陶歆看到阿婉重生,自然意识到之前对白裔的误会,但他也没往前再推,为何白裔事先没有说明一切。陶歆愧疚的搓着手,对白裔讪笑着赔罪。
陶歆不知,但白裔对自己的过失却心知肚明,所以也不过多指责陶歆,只对他丢一个傲娇白眼,他们俩的事就算是翻篇儿了。
却说陶歆和白裔各自心中还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他们围拢的白狐,已经从脸开始恢复人形。
再次变作人形的阿婉,头颅变大许多:她的额头变得更高、鼻子变得更挺了些,颚骨和脸颊都有细微长长,原本婴儿肥的鼓鼓脸颊也消瘦下来……整张脸都变得更加立体精致和富于女性化。
头颅变作人形之后,变化还在继续。眼看阿婉的修长脖颈已露出来,接着是她的锁骨、肩胛……白裔和陶歆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还直勾勾盯着这个变作少女的阿婉,嘴巴微微张开……
“啪——噜!”帕鲁最先回过神来,化做一条粉红色的大毯子,把阿婉还在变化为人的身体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
“咳——”白裔和陶歆同时尴尬的咳嗽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
“死”前的画面在阿婉心头重现,她想起自己的诸多遗憾,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眼泪的湿意把阿婉从恍惚间拉回现实,她猛然睁开双眼。
白裔和陶歆就站在她的床前。白裔还是原来的模样,而陶歆似乎长高不少。
“掌柜的,陶哥哥……”阿婉的声音里还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惊悸。
“没事儿啦,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裔笑眯眯安慰阿婉,帮她把眼泪拭去。
“帕鲁呢?”阿婉想起之前水底小世界帕鲁被切做两段,不由想掀起被子起身。
“你……你别乱动!帕鲁没事儿,它替你挡了天雷,耗损太大,正在厨房里吃东西进补呢!”白裔见阿婉的举动,慌忙隔着被子把她按住,而后又是解释、又是安慰。“你先把衣服穿上,然后再去看帕鲁和大春儿……我怕他担心你,一直说你是出远门了……”
阿婉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乖巧的点点头。她目送白裔和陶歆离开,意外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陶歆耳朵尖儿红红的。
阿婉穿好新衣,对着镜子胡乱扎起头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昏睡的这段日子也长高不少。对着镜子,她心头一阵恍惚,突然想起她第二次去妄难世界时带着的那面镜子。
当时她被人从高台推落,又连挨了两掌,虽然觉得身子疼痛,但却觉得还能忍受。大抵因为胸口的镜子一直在不停的升温变热,热到它似乎已全部融化,顺着毛孔灌注进她的身体,就像为她添了一身软甲。正因为有它的温度和保护,她才觉得在无助中有所倚仗,才敢在困意袭来时闭上眼睛……
阿婉起身寻找起那面小镜子,床头、桌上,哪哪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索性起身开门去寻白裔和陶歆,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那面镜子。
“这个你得问陶歆——是他每日给你沐……”白裔准备把陶歆卖个干净,却被陶歆及时捂住嘴巴。
“我没见……你衣服里……也没有……”陶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哦——这样啊……”阿婉若有所思:难到真的如她感觉那般?那镜子融进了她的身体?
“啪——噜!”帕鲁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一看阿婉已经完全恢复人形,忍不住撒腿跑到阿婉跟前。
阿婉下意识得抱起帕鲁,依旧心事沉沉。
陶歆以为阿婉还在深想他的答案,不由脸颊更红了。“你……你不是还要去看大春儿?他就在大堂里!”他慌忙转移话题。
阿婉对镜子的事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好暂时搁置,依着陶歆的建议前往大堂。
“等一等!”白裔叫住阿婉,“我去喊大春儿回来,你在这儿等着就成!”
白裔见阿婉心中疑惑,又解释道:“前段儿日子因为忙着你的恢复,我们还未着手去查害你的凶手。为了防止再有居心叵测之人害你,我们对仙魔两界统称你已经死了。所以在你彻底恢复、拥有自保能力之前,你就不要去大堂露面了。”
“那我就在后院呆着?”阿婉老大不乐意,小小的嘴巴嘟起:“那还不憋闷死啊?”
“不,入夜之后,后院你也不能待,你只能选择待在卧室或者——厨房。”白裔不顾阿婉的抗议,把她的活动范围再次缩小,而后才往大堂里走去。
你牛逼就你说了算呀?入夜之后你忙着在大堂招呼客人,我想在哪儿逛不还是我说了算?!阿婉心中一阵腹诽,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抬头正对上陶歆的探究目光。
阿婉心里一沉,生怕陶歆看穿自己的小心事,再把自己的小动作告诉了白裔,遂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摇晃:“陶哥哥——你方才怎么一直不说话呀?你不想念阿婉吗?好些日子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帅气啦,连个头都快超过白掌柜了!”
陶歆的脸颊红到滴血,用力把衣角从阿婉手中拽出,强作镇定的狠瞪阿婉一眼:“放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阿婉不明白为什么自打自己醒来,陶歆就一直怪怪的,眼神还老是闪躲,正想问他缘故,却听见大春儿惊喜的声音:“阿婉,你回来啦?怎么方才没见你从大堂里经过?”
“呃……方才我经过大堂时也没见到你呀,或许是错过了吧!”阿婉扭头顺间,随口扯个谎话,还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
陶歆看阿婉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大春儿身上,这才松一口气。但一听她张嘴即来的谎话,心中不由涌起一阵阔别已久的厌烦。
陶歆心头一凛,突然意识一个问题:昏死的阿婉和醒来的阿婉从来都是一个人,包括她的市侩、谄媚、狡猾……统统都没有丝毫变化;反到是自己变得瞻前顾后、小心翼翼,一副做了贼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嫌弃、看不起!给她洗澡怎么了,还不是为了救她?怕她做甚!
……
“你没事太好啦!”大春儿拽着阿婉胳膊想仔细看看她,却被她怀里的帕鲁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大春儿吃痛松开阿婉,这才注意到阿婉怀里的帕鲁,他第一次见帕鲁这般模样的灵兽,很是惊奇:“你怀里这是……?”
“这是一只灵兽,我养的……不过它脾气不大好……”阿婉拍一下帕鲁的脑袋,讪讪的对大春儿赔笑。
“哼,脾气不好?那它刚才怎么不咬我呀?不过欺软怕硬罢了——真是什么人遛什么鸟!”陶歆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突然丢下这么一句,扭身往厨房里去了。
阿婉和大春儿面面相觑:陶歆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话风突变?
“嗤——”白裔忍俊不禁,朝阿婉和大春儿摆摆手:“别理他,他最近这里不太舒服……”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给他们热心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