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划掉了自己在酆都城里的名字,为了迷惑流桑,他还故意毁坏几页。如今顺利得脱的同时,还认识了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他心满意足的吹着口哨离开。
“嘿!这儿!这呢!”陶歆站在齑棘山头,挥舞着手臂。
悟空降下云头,这才发觉在陶歆不远处还有一个黑影蹲在那里,怀里还抱着那个显眼许多的白毛怪。
“多谢悟空帮我们遮掩行踪,他日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只管说!我们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陶歆说着就要拜谢,却被悟空侧身躲开,他抓挠着脑袋笑道:“你客气什么!这生死簿本就是俺老孙执意要改的,于你们有甚相干!”
“无论如何,这事儿要你给我们背黑锅,是我们对你有亏!”陶歆过意不去。
“你要是真介意,啥时候俺老孙到你们那个什么坊,你多做几道美味也便是了。再说,再说老孙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悟空的话惹的阿婉和陶歆一阵会意大笑,而后三人才就此作别。
陶歆目送悟空离开,转眼看向蹲在地上的阿婉:“咱们也该走了!”
“嗯!”阿婉答应一声,却并未起身。
陶歆见阿婉还不丢开魂力微弱的白毛,不由双眉拧成疙瘩:“你怎么回事?一个色鬼你还舍不得了?”
“我觉得他不是色鬼……”阿婉嗫嚅道。
“不是色鬼他能那样?”陶歆恨不能敲开阿婉的脑袋,看看她里边装的都是什么。
“他刚才……刚才明明是想保护我!”阿婉咬唇半日,依旧坚持自己的内心感觉。
“那是他没占够你便宜!”陶歆没了耐心,强硬下了最后通碟:“你若想待在这里,就继续待下去,我是不会再等你!也绝不允许你带这么个东西进调鼎坊!”
阿婉抱着无名氏,眼巴巴的看着陶歆架起云头,她试着硬起心肠把男子丢下。可是她的胳膊才略微一动,无名氏的手就扒住她的胳膊,喉咙里还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他是有多依赖自己啊!阿婉回想起之前男子奋不顾身的保护她时的模样,终于还是放弃了丢下他的决定。
陶歆等了一刻,还未见阿婉跟上来,他不由心生恼意,坚决的架起云头扬长而去。
东边的天色渐渐泛出鱼肚白,夜的浓墨渐渐退去。
阿婉再低头看一眼怀里那濒临飞散的魂魄,心猛的抽紧——再耽搁下去,太阳就出来了,到那时男子恐怕会魂飞魄散吧?
没有了陶歆在身边,阿婉觉得一切都应付不及,可即便如此,她心里某处一还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抛下的……太阳马上就升来了……你且等等,容我把外衫脱了给你遮光。”阿婉知道无名氏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很灵敏,所以好声好气的同他商量。
……
陶歆虽然架着云头离开了,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阿婉。他原本守在回调鼎坊必经的小路旁,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但一看到阿婉只着中衣、露着一弯雪臂匆匆而来,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白毛,他不由气得险些吐血。
“小狐狸!”陶歆猛然出声,把阿婉吓了一跳。
阿婉看着陶歆抱臂从一棵树下走了出来,不由充满了惊喜和感动。不过,她想起陶歆之前说的、不和无名氏同行的话,眼神瞬间又变作戒备和闪躲。
陶歆见阿婉是铁了心的要带白毛去调鼎坊,他也不想再强迫她。本来么,回去之后调鼎坊里还有个白裔呢,他那么伶牙俐齿,肯定有的是办法,叫阿婉把白毛给丢弃了。想到这里,他恨恨的脱下外袍,丢给阿婉:“用这个把他包住!你的衣服给我穿回去!”
阿婉听了陶歆的话,狐疑的接住衣服。发觉陶歆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这才放下心来,嘴里还不忘给他灌迷汤:“我就说么,陶哥哥最好了!”
达成一致之后,归去的路途就显的短了许多。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阿婉和陶歆已经到了调鼎坊的门口。
因为没有事先没有通知,难得这次白裔没有站在桥头接他们。但好些日子没见,阿婉只看到这熟悉的桥、莲池、房子,就已经开心不已。
“掌柜的!掌柜的!”阿婉边走过桥,边大声的呼唤白裔。
“你们回来了?”白裔没有现身,反倒是大春儿和帕鲁先出来了。“你们这次怎么去那么久?一切可还顺利……”大春儿双手握着阿婉的肩,嘴里呜啦呜啦问了一大串问题。
阿婉本来也想问大春儿今日的身体状态,突然她觉得胳膊上的寒凉在慢慢消散——那男子快撑不住了。“等会儿!等会儿咱们再好生说话!你先告诉我掌柜的呢?”
“白掌柜?”大春儿一听阿婉问话不禁未语先笑:“掌柜的躲在自己房间里呢!那个青青姑娘每日都来纠缠于他,搞得他不胜其扰……”
“哦!”阿婉只丢下这么一个字,就急急的奔向后院,迈步间还肩头撞到大春儿的胸膛。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毛手毛脚的?”大春儿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
“她还能怎么着,不过是在外边待得久了,心野了!完全分不出亲疏远近来了!”陶歆在一旁酸溜溜的抱臂说道。
大春儿闻言心里一阵失落,但很快他又回过味儿来:“不能够!陶哥儿肯定是误会了!”
白裔的卧房里干爽而整洁,最重要的是阴阴的、还未照进阳光。阿婉把包裹无名氏的衣服去下,扭头对背门而卧的白裔喊道:“掌柜的,快救命!”
“你们还知道回来?每天晚上叫老子又忙招待又忙热菜的,你们良心过得去么?”白裔听到阿婉的话,慢慢调转过身抱怨。但话才说了两句,他就停了下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阿婉带来的怪魂给吸引了。
“这是个什么……”白裔好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生魂啊!酆都城里的生魂!你不是什么都看的出来么?”阿婉忙不迭的回答。
“我知道他曾经是生魂,可是他这副模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白裔无法想象男子曾经经受过的酷刑。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先帮我把他的散魂凝聚起来?”阿婉迫不及待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