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在烟火灶的台阶上宿了一宿,居然没等到阿婉或帕鲁的到来。
天蒙蒙亮时,两只风生兽把悟空叫了起来:“大人,咱们要不还是回炎洲去吧?这儿这么硬,你睡的也不解乏是不是?”
“唔!”悟空机灵灵的睁开眼睛,看一眼烟火灶依旧黑漆漆的窗口,自言自语道:“那丫头还没回来?”
他伸个懒腰,一跃蹦了起来,这才朝风生兽摆摆手道:“回什么炎洲呀,俺老孙已经睡够了!召集小儿们吧!今儿个我们就在这儿操练起来!”
“得令!”两只风生兽异口同声道。
悟空抱臂伫立在台阶上等候着,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看见无数的风生兽从四面八方汇聚来。
“列队!”一只风生兽在台阶上发出尖厉的喊声。
随后原本散漫如沙的风生兽开始推攘着排列站队,不大会儿功夫,所有风生兽整齐排列成九个方阵,看着就如蓬勃生长的庄稼般喜人。
“嗯,今日的速度比往日里提升不少,但还是太慢!待会儿下去,再自行练上半个时辰的列队!”悟空眼望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难得的一本正经。
“啊,还练啊?!这有什么重要的?”
“就是啊!当年监司玉女在时,从来不注重这些虚套子!”
“吱——”悟空一听底下升腾起来的小声抱怨,忍不住龇牙怒意相向。“嚷什么?!哪个对俺老孙有意见,有本事站出来当面说!”
底下的风生兽瞬间鸦雀无声,它们虽然对这个新任长官不满,但都听闻过他的暴烈脾气和惊人手段,哪里敢真的站出来找死。
悟空见它们都不再言语,这才对它们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俺老孙素来最好面子,你们若是一群乌合之众,俺还嫌带出去丢面儿呢!所以这队形、体魄都是势必要练的!倘若你们觉得累,可以适当少听那些个神仙鸡毛蒜皮的八卦——偶尔打个盹儿,只要不是天大的事,俺老孙是不会怪你们的!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风生兽无精打采的回答。与形象、体魄之类的比起来,它们还是更愿意发自天性的偷听八卦的好不?!
悟空咧嘴露出一个满含煞气的微笑,随手掏出耳朵里的“绣花针”,眨眼变做大棒指向它们:“大声一点!俺老孙没听清!”
“听明白了!”众兽异口同声响声震天。
“自己找地儿练去吧,明早俺老孙查看你们的进度!最优的一队奖励紫燕玉卵十筐,最差的一队直接一通棍棒伺候,完了滚蛋!”他说着,懒洋洋的挥手叫它们全部离开,之后便一人无聊的骑坐在檐廊上,两只腿无聊的荡着千儿。
那个欠自己一堆菜肴的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呢?本打算叫她今儿个开开眼的,没料到她这么没眼福!悟空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她。
“悟空?悟空!过来搭把手!”
谁喊俺?悟空把头扭的像个拨浪鼓,终于看见不远的一块石头旁边,半倚着一个有气无力的姑娘。
“小丫头?!”悟空蹦到阿婉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嫌弃的问道:“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别提了,我被人算计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捡一条命!”阿婉为着继续调查西洛,并不想在此关节多事,所以没有说出阮离的名字。
“是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悟空眼睛微眯一猜即中。
“人证、物证都没有……你别乱说!”阿婉咬牙摆摆手,生怕悟空再无辜卷了进来。
“啧——你怕什么?难道你被伤成这样,还不能算作证据?”悟空被阿婉息事宁人的态度给气着了,指着她的腿伤质问道。
“那又如何?之前几次比这还危急呢,谁又主持正义来?”阿婉苦笑一声,“他有可能成为转轮圣王的身份庇护,除非当场擒获,否则很难定罪的!”
“吱——”悟空气到抓耳挠腮,“这么过分?!那这鸟神仙当着有甚趣味?依俺老孙之见,不当也罢!”
阿婉一把捂住悟空的嘴:“你怎么这么意气用事?我这般选择自有我的考虑,你替我生什么气来?你送我到烟火灶后就赶紧离开吧——还有,这段日子我需要养伤,可能就不营业了——你以后不要来这么勤了,也省得人误会!”
悟空被阿婉的话气的要死,恨不能一棍子把她脑子敲出来,看看里边是怎么长的。他一阵暴躁的乱抓乱挠之后,见阿婉也不理他,这才勉强慢慢控制了情绪,一步步把阿婉扶回去。
离开烟火灶之后,悟空大大的舒一口气,可是胸中的憋闷却并未因之减少多少。
想当初,要不是阿婉好心提醒,他压根就不知道那些神仙对风生兽的忌惮和鄙夷!他为着叫众仙对风生兽和炎洲的印象发生改观,刻意给风生兽布置了重体力的训练,为的就是消耗它们剩余的精力,减少对神仙们隐私的监听。
本来,他还颇为自信的觉得:凭着他的努力,可以给仙界重新树立一个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但现在看来,这些光明的设想不过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便是仙界,也有肮脏和污浊。对于这些龌龊就必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哪怕是用上被人不耻的、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监听手段!
……
再说宦璃这边,他把阮离安置在紫府之后,就随即编造谎言给玉帝那边递了口头奏报,说阮离有事滞留紫府,需要耽搁几日。
得到玉帝应允之后,他便每日里安心伺候着阮离。为着阮离能早日恢复,他甚至不惜工本的熬制丹药、烹制仙植灵兽。
这日里,宦璃又端着一大碗汤药过来,才喂了不过两口,阮离竟幽幽睁开了双眼。
“我没有死?实在是太好了!”阮离坐起身来,双手检查了全身,半天才庆幸的发出一声欢呼。
“你怎么可能死呢?你不是设计去杀阿婉吗?以有心算无心,应该是她死才对吧!”宦璃一想起阮离宝剑上的血迹就忍不住心痛不已。
“你看过现场了?”阮离想起“昨夜”他撞上宦璃的场景,眼睛里的光芒愈盛,“难道阿婉也被那人给杀死了?”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