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鼎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是低气压。虽然吃饭氛围太压抑了不好,但大多数为着口腹之欲的饕餮之徒还是对陶昕的厨艺趋之若鹜。
这一日,又一位新客慕名来到调鼎坊,因为不知道店里的那些个规矩,在坐等上菜时,便说起了昨日玄洲烟火灶的那场大火。
“咳咳,黄老!不要再说了,吃饭就吃饭,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哪吒以手握拳挡在嘴上,边阻止滔滔不绝的新客边给他使眼色。
原来,这说话之人乃是五方五老之一的黄角大仙。在仙界,他素以喜好八卦、碎嘴唠叨而闻名。哪吒担心他今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陶昕,落不了什么好,便忍不住好心出言提醒。
“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呐?什么叫有的没的?这事儿可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丁点儿都没掺假!”黄角大仙不解哪吒深意,忍不住出言反驳。说完,他才发觉周围许多食客都停下了筷子,纷纷朝他这方向望过来。
他以为他的选题很是成功,得意的清清嗓子又继续往下说道:“哎呦,说起来我也是烟火灶的常客了。这些天那儿一直没开门,可把我给馋坏了。昨日里,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打算过去看看。哪曾想,还没到地儿就看见通天的火光。”
白裔因为不知这事,突然听闻黄角大仙说烟火灶,又说什么火光,就忍不住为阿婉担忧不已。他几步走到黄角大仙的跟前,连声追问:“哪里起火了?你还看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伤亡损失?”
“伤亡损失?”黄角大仙好不容易逮着个主动搭腔的,便故意吊起白裔的胃口:“死了一个,损失惨重,整个烟火灶都被烧成了一片平地了。”
“死了一个?一个是哪个?”陶昕从来都留心着南大堂的动静,他听了黄角大仙开头的话就忍不住悬心吊胆的,如今听到说死了一个,便再也沉不住气从厨房里钻出来。他盯紧了黄角大仙的嘴巴,心里暗暗发誓,若是黄角大仙敢说出什么阿婉死亡的消息,他立刻就砍死他,叫他下去给阿婉陪葬!
“哎,死的……死的偏偏是那个因为长相而最受玉帝宠爱的……”黄角大仙的话还没说完,陶昕和白裔已情不自禁的展开了想象:长相?难道是说阿婉?可玉帝最宠爱的,不应该是帕鲁吗?
他们俩对视一眼,心中的懊悔愈发加深。
陶昕后悔之前因为担心自己受到伤害,而拒绝听任何和阿婉有关的消息——若是能早些关注到她的危险境地,给她多一些的保护,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突然的死亡了。
白裔后悔自己伤筋动骨的赶走阿婉,苦心孤诣的重新布局——早知道阿婉会死,他还不如把她继续留在调鼎坊呢,至少他们还能开开心心的过上几百年,甚至更长!
黄角大仙完全不知,就在这眨眼之间,白裔和陶昕早已在心底里完成了无数次的自我毁灭和重塑。他满意的看着他们神色几度变换,终于贱兮兮的公布了最终答案:“偏偏是那个因为长相而最受玉帝宠爱的赤焰金猊兽啦!”
“赤焰金猊兽?你是说死的是一只畜牲?”陶昕悲伤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完全不敢相信的再次向黄角大仙进行确认。
“畜牲怎么啦?”黄角大仙不满陶昕的说辞,认真纠正道:“这畜牲可是比普通神仙还金贵呢!为了给它报仇,玉帝可是把监司巡员还有天孙云齐都给处置了!”
黄角大仙说的吐沫横飞,听众们也一脸的惊骇,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方向又出现一个瘦瘦的人影。
陶昕微笑着点点头,神情带着无尽的煞气和乖戾。
而白裔则转身往柜台处走,主动为陶昕让出更多的活动地方。边走,他还边数着数,“一、二……”
没等他的“三”字出口,陶昕的一拳已狠狠杵在黄角大仙的眼窝处——“叫你特么的自以为是的吊老子胃口!”
哗啦!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声音,黄角大仙一屁股滩坐在地上。他捂着眼睛,半天还摆脱不掉满眼的星星:“你……你怎么打人呀?这这还有没有王法?!”
“在这方丈山,老子就是王法!”陶昕说着又一拳杵过,把黄角大仙仅剩的那只负责质问和聚焦的眼睛也打坏了。
“呜——住手!救命!各位仙友……各位仙友救命呀!”黄角大仙两只眼睛眯成条线还躲不开陶昕招呼过来的拳头。就在他转而求救仙友的档,他的头和脊背又挨了几拳。
老客们哪个不知调鼎坊对阿婉的忌讳。如今见黄角大仙几番撩拨白裔和陶昕,终于“求仁得仁”,所以一个个都抱臂看着,并不想出手相帮。就连哪吒也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那神情摆明了在说:“早告诉过你不听!现在‘作死’了吧!”
呜——神仙果然都冷漠无情!黄角大仙等不来挺身而出的仙友,不由愤恨的想。
陶昕的拳头还在如雨点般落下,没有办法,黄角大仙只能慌不择路的抱住旁边一个人的大腿。他记得哪吒就是坐在这个方向的,而且,在他印象里哪吒好像也很能打。他就不信,哪吒会坐视自己被打死——毕竟在开始时,他还热心的提醒来着。
诶?管用是不是!就在黄角大仙抱上“哪吒”的大腿之后,陶昕的拳头果然再也没有袭来。他略松口气,不知是为了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还是为了感谢“哪吒”的“拔腿相助”,他又好死不死的把手往那大腿上好一通摩挲。
宽松的裤子里,“哪吒”的大腿就像木头般柴硬,一丁点肉都摸不着。但即便如此,隔着光滑的布料却能感觉裤筒里边类似皮毛的蓬松摩擦。
——啧啧,别看这哪吒长的粉团似的,没料想,这肉就净长在脸上了,遍身只余一副骨架子!还那么茂盛的腿毛!想象都觉得销魂!黄角大仙才一会儿没有挨揍,心里的小剧场就又开始蓬勃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