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手脚做完,神情愈发开展。
“什么事这么开心?”霄焰回来,正见她一双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不禁随口问道。
“哦,突然多了个这么个疼我、宠我的大哥,难道还不能乐呵乐呵?”
阿婉以虚避实,轻松躲过霄焰的问话,又故意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饧眼托腮道:“咦?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分身术了?怎么出去一趟变作了俩人?”
“嗤——就一碗酒就把你喝成这样?这可一点儿没有大哥我的风范啊!”霄焰看着阿婉摇摇晃晃、支撑不住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好笑。
“谁说的?我还能喝!”阿婉一只手抓着碗酒,另一手还大开大合的挥动着,俨然是不怕风大散了舌头。
“你一个姑娘家醉酒成什么样子?不能再喝了!”霄焰夺过阿婉的酒碗,仰头把酒倒入腹中。
“呜——我的酒!”阿婉自信一碗酒足够撂倒霄焰,故得意的控制不住脸上肌肉抖动。她担心霄焰看出端倪,这才趴在桌上装出难过模样。
王仁被阿婉的戏精表现震撼的无以复加,他嘴巴还没合拢又遇上霄焰疑惑的目光。
“那个——我看阿婉有了醉意,所以就叫掌柜把剩余的酒抱回去了。”
霄焰了然的点点头,还没等夸王仁做的不错,就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一片恍惚沉重。
啪嗒!他趴倒在桌上。
“啊呦!不得了呀!这……这霄公子竟然破天荒的喝醉了?”掌柜惊讶的想走过来查看,却被起身的阿婉挡住了去路。
“掌柜的说笑了,屈屈两坛薄酒,我大哥怎么可能喝醉?他不过是前阵子打熬筋骨、亏的睡眠太过厉害罢了……”阿婉边说边看向王仁。
王仁才从阿婉的多面里回过神来,就又被她挟持着违心作证。他眼神里的茫然还未褪却,只能嗯啊的点头配合。
待打发走了掌柜,阿婉才挑剔的看着王仁。
眼看着比他厉害不知多少倍的霄焰轻轻松松被阿婉放倒,王仁心里终于接受了他潜意识里一直存在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简单,他要不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想着从她手上骗取药丹?还敢觊觎她的美貌?!
他后悔不迭,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一张长条凳子被他从中间挪至末尾,只差起身夺路而逃。
阿婉见王仁脸上颜色几经变换,两条腿抖的如筛面一般,不觉有些好笑:“王大哥怎么这副表情?没有了霄大哥在场,咱们说话不更方便些吗?”
“方便……方便……”王仁点头如鸡叨米,头脑里不仅再没有丝毫绮念,连声音都带着些哭腔和颤抖。
呸!原来竟是个只有张嘴的怂货!阿婉虽打心眼里看不起这般模样的王仁,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丹放在桌上。
“我不会对霄大哥不利,只是想对他加深些了解!你给我再说说霄大哥成长中发生过的要紧事儿,还有那个刘小姐——这粒药丹就归你了!”
王仁听了阿婉的话,心里的戒备、畏惧消散许多,再看那粒泛着草药清香的药丹,三魂七魄不由归位大半。
他又看一眼那药丹,就像汲取力量一般,然后才徐徐开始了凌乱松散的讲述。
“霄焰是个孤儿,自小被宗主收养在宗门之内。因为他那一头红色的头发,别人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不喜欢被当做一个异类,所以小时候做下许多坏事——起因都是别人骂他怪胎、红毛……”
“你们宗主不管么?”阿婉看着霄焰平静的睡颜,心里一阵针扎般的难过。她也曾有过弱小被欺凌的经历,被人当做异类的滋味自是不堪回首。
“管啊——我们宗主可是没少为此打他、禁食、关禁闭!”王仁的话开了头,整个人便陷入到回忆里,对阿婉的畏惧又消散了几分。
“后来呢?为什么你们宗主现在待他这么好?还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因为你给他的药丹啊!”虽然如凤凰涅盘般重获新生的不是王仁,但他还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七八年前,几大宗门在螺黛镇集会。他们举行了一次宗门术法的切磋大赛,本想叫自家弟子彰显能耐,没想到竟然叫霄焰在比赛中大大的露了把脸!别说各宗门的弟子了,就是那群老家伙也不是他的对手!”王仁的脸上一片荣光。
“从那之后,就有姑娘喜欢他了?”阿婉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大部分是那样,但你好奇的那个刘小姐却不是。她是一次外出布施时,一眼看上的霄焰。”王仁虽然描述的就是事实,但他面容却忍不住抽了抽。
哈?这也可以?!不是阿婉和王仁的反应差不多,实在是她想象不出那鬼畜的画面。
要知道,她第一次见霄焰时,他还是个嘴里叼草棍儿的混混。
要不是他那一头红的刺眼的的毛糙头发,凭他走到她跟前讨要“孝敬”,她就能把他揍到屁.股开花!
就那种痞子,要什么没什么,居然也会有姑娘看上?!这好像才是真爱吧?!
阿婉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与其看天关子被一个琴卿耽误终身,干嘛不帮他转身去拥抱森林?说不定试过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苦心,清楚知道自身的内心追求呢?
“这粒药丹你拿去!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这里接霄焰离开。”她把桌上的那粒药丹递给了王仁,然后叫他离开。
待店内清净之后,她才专心分出一缕神魂进到霄焰生魂里。
和当年霄焰作红耳兔时不同,现在他的记忆海里丰富了许多。不仅有宗主责罚他、讨好他的画面;更有师兄弟们一起修行的画面。
和前期的凌乱模糊不同,越往后他的记忆画面越清晰整洁。可是有一个问题却贯穿于他记忆海的始终,那就是——在他的记忆海里,出了琴卿的画面外,再没有一张关于女子容貌记忆的图画。
在他的记忆海里,那些女子周身都缭绕着雾气,什么都看不真切。就连阿婉才和他见过,可他也不记得她的容貌和身条。
他对琴卿之外所有女人的区分,不过就是声音的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