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两颗温泉蛋,中午一顿面或米,晚上再来一大碗稀粥…
虽然是在山洞里,阿婉却总有办法把一日三餐做出不同的花样。温泉蛋里撒上芝麻盐、绊上海藻碎或肉松;米或面配上烧烤的野味或鱼羹;就连稀粥都是棒子面、红薯干、大米、小米换着来。
在这样严苛寒酷的环境里,有这般优渥的生活条件,霄焰开始时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但他却不愿意过分深想。
就像是心有感应一般,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产生失去的焦虑。为了衡平心态,他竭力把每一天都当做是和“琴卿”相处的最后一日,努力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咂摸碎了,深深的溶解进自己骨髓里。
就在阿婉频频上山而霄焰内心跌宕起伏的气氛里,七八日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这一日,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雪。映着外边微白色的光芒,阿婉又早早起身去往山上。
还没到达山顶,阿婉就听到隐约的、女子欢笑的格格声。她心里一动,连忙放轻了脚步再近一步查看。
微雪的天气,烟雾缭绕的湖面,几位女子三三两两的围着湖面打闹,其中一个红色衣裙的姑娘看着尤为显眼。
“小姐,您现在就沐浴么?”琴卿身边的绿衣小娥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提着个竹篮,紧随在她身边问道。
“急什么,多少年不来这人间了,没曾想还有这等妙处。想你们这些个丫头之前更没有这样下凡的机会,这次就不要拘着性子了,各自去玩去吧!”
“诶!”黄衣小娥不等绿衣小娥反应,便抢先一步作答,“小姐最好了!”
眼看着黄衣小娥丢下端着的糕点吃食,绿衣小娥不禁露出一抹嫌弃的笑容。“小的才不离开小姐,你要需要什么东西,吩咐小的去做不也方便些么!”
琴卿知道绿衣小娥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大婚那日各种的打赏,也不明言戳破,只抬手点一下绿衣小娥的额头:“就你是个鬼灵精!”
……
她们主仆二人慢慢围着湖畔走着,完全不知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还不远不近缀着阿婉。
“小姐真是幸福呢,居然嫁给了你的救命恩人,这种缘分可不是其他女仙想有就能有的,更何况纳征之时,满云路上的聘礼可是给你大大的长脸了。”绿衣小娥看琴卿额头一直不怎么开展,主动打开话匣讨主子欢心。
“浅眼皮子的蹄子,你懂什么……”琴卿看一眼自己的侍婢,好笑的啐她一口,“些许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把你那双眼睛给迷住啦?!”
“那还不够吗?小姐还想要什么?!”绿衣小娥开始觉得疑惑,但一想起阿婉的话,遂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小姐还是最喜欢那些仙花异草吧?”
“那不过是我年轻时的消遣罢了……”琴卿自嘲一笑。
“不是花草?”绿衣小娥终于迷惑了:“那小姐喜欢的是?”
“力量——那种不仅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还能影响诸仙的力量。”琴卿的手指一点点握紧。
切,你说的那种不是力量,而是权力好不好!阿婉对于这种野心勃勃,不仅自己乐于折腾、还想要插手别人的人生者丝毫没有半点好感,忍不住翻个不屑的白眼。不过有一点,她们的谈话也越发叫她认识到琴卿和宦璃的天生一对。
她不想再听这样的琴卿讲什么禄蠹官迷之类的事情,分出一缕神魂到一只小鸟身上,转身退而去寻霄焰。怎么也不能叫他再上赶着寻到这里,否则见到两个琴卿,她的计划岂不是就有了穿帮的危险?
看样子今早的温泉蛋是吃不成了,她退到山崖的另一边,在那里搜罗了几窝鸟蛋,然后才往山洞的方向走。
山洞里,霄焰习惯了阿婉的早起离开,这会儿依旧躺在山洞里酣睡着还未起身。
阿婉殷殷的目光扫过霄焰的脸颊,就像看着即将出征的将军般满怀期待——今日就看你的了!一定要好好给我、给你自己争口气啊!
她祝祷般好一阵喃喃,然后才开始动手张罗早饭。
火堆还未熄灭的灰烬上呈三角之势搁着三块石头。那是她每日烧饭的简易灶台。她先把锅子在石头上放稳,然后用牛皮水囊往里边倒入泉水。
在灶下多塞几把枯草碎柴,火苗慢慢蹿了上来,越过烧得漆黑的石头,直舔上锅底和边沿。
不大会儿功夫,锅里的水滚开了,她看一眼咕嘟咕嘟翻涌着水泡,再把如意袋里的杂面用清水和好,边搅拌边下入锅里。
待锅里的粥熬制粘稠,满山洞里都弥漫着杂粮的微甜绵软香气,她便把锅子盖严了盖子端下,抽出几根燃着的柴火,再在石头上放一个平底儿的厚实的圆铁,刷一层油。
随着圆铁变热,上边薄薄的油层开始挥发出一层淡蓝色的烟雾i。
她把打匀的鸟蛋、面粉和盐巴倒出拳头大小的一滩,然后迅速用一个木柄面糊均匀的摊在锅面上。
面液摊好,整个面饼的边缘开始慢慢变作焦黄。她用匕首沿边缘处铲开,慢慢旋转着向中间围拢,然后整个面饼就完好无缺的铲下来。
就这么一个动作反复重复,带霄焰醒来,他的身边已摞起一揸来厚的饼子。
“醒啦?赶紧洗漱吃饭!”阿婉被霄焰半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的不耐烦了,连忙催促着起身去忙自己的。
有粘稠的杂粮糊糊,又挡饿的鸟蛋煎饼,霄焰一顿饭吃的眉开眼笑,险些把舌头给弄丢了。
“哦对了,今日你暂时不要去山顶了。”阿婉收拾碗筷时见霄焰往外走,她连忙出声制止他。
“为什么?”霄焰不解的扭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阿婉佯装恼怒的跺一下脚,见他还无比执着的死盯住她,这才半遮半掩的说出实话:“等着吧,等一切都布置好了,到时候我好给你个惊喜!”
霄焰看着“琴卿”跺脚的娇憨模样,一刹那想到某种可能,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控制不住嘴上越裂越大的笑容,半天才老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