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我?”老乞丐到底心有不甘,不忍就此举手投降。
“怎么会?我不过再阐述一个事实罢了。除了这汤面,许多食物我还没有研究成熟,当然也就不能写在我们一品鲜的菜单上。说实话,您吃这些菜,还真在我们这里排不上号……”
阿婉说的轻描淡写,实际想阐述的事实只有一点:你以为吃饱、吃好了就算完了?这菜肴做得好坏、做成什么滋味,可是全部都由我说了算!不信你就在一品鲜吃一次!
老乞丐听出阿婉的弦外之音,眨巴眨巴眼睛终于认输道:“好吧!你不就是想知道那点儿事么!我老叫花子告诉你便罢了!”
“你说!”阿婉也不客气,随即托腮坐在他对面。
“因为你选择的路是一边烈火烹油、一边酷寒严冰,虽然滋味不大好受,但也是一种相互克制的平衡;所以你的这种困境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阿婉对他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再说,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生改变,那意思就是说总有一天会发生改变的,对吧?你就直说吧,到底怎么个变法呢?”
“这要问你自己!”老乞丐对阿婉这依赖的态度不大满意,转头又把皮球踢回给阿婉。
?阿婉瞪着一双眼睛正想反驳,却听老乞丐接着又说道:“寒暑相克,势均力敌,唯一的决胜还是在于你的走向。
若是你选择了酷寒这边,烈焰那边自然随之消散;若是你选择了烈焰那边,酷寒这边也自由烈焰这边帮你抵挡……”
阿婉想着陶昕和白裔、娘亲和宦璃、飞升和灯引……一个头胀的有两个大,她猛的抓住老乞丐的手求救一般问道:“我该怎么抉择?!”
老乞丐一改之前嬉笑模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顺其自然,遵从本心,接受天道赐予你的一切,没有付出与舍弃,哪来你心中所求的结果?!”
接受天道赐予?也就是她九尾狐的妖神血脉吗?她不接受还能怎么样?那付出和舍弃呢?付出的是什么,舍弃的又是什么?被这老乞丐一通玄不愣登的模糊话语说完,阿婉心里更加迷茫了,她甚至连自己心中所求都有些不敢确定了。
“你能不能再说的详细点?”她抬头看向那老乞丐,却发现对面的椅子已空了,他人也不知去向。
“小丫头,看在你这么对老叫花子胃口的份儿上,老叫花子提醒你一句:‘眼睛擦亮!冰虽寒冷,亦可为刀;火虽炽热,过能伤己!凡事留心,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恐怕就没什么好时光能过了……’”
“喂,老爷子?”阿婉站起身来朝那散去的声音喊道,只是再也等不到回应。
“啧——那老头儿走啦?”肖勇探身进到大堂,还心有余悸的半遮着脸颊。看到老乞丐真的不在了,他才松一口气把手放下,“哎呦,我去!走了就好。虽然他相面挺准,但那副尊容还真是……”
阿婉充耳不闻他的唠叨,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厨房。
“你看错了那老乞丐的本事!他甚至比你还清楚的知道我的底细!”她进门就对小白说。
“怎么可能?!”小白心里一紧,如果那老家伙能看出阿婉的身份,那他的身份不是也暴露了?那之前,那老家伙还拔了自己变换的猫爪指甲,还对一切都不戳破,安的又是何种居心?看他出丑吗?
他这么想着,连嘴里含着的孜然肉片都顾不得嚼了,含混着就问:“他给你说了什么?”
阿婉本不想说,但见他和小刀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神情不像只为满足好奇,所以就把老乞丐前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他们。
知道阿婉的身份和过往?知道调鼎坊的计划?知道仙界和阿婉的龃龉?还知道妖魔势弱与仙界之间的制衡?像这般洞悉一切、术法高深的存在,三界之内可以找到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可是仔细掰手算来,哪个也不是这般风格和样貌。
小白一时疑惑起来,这又是哪位大能?他又是敌是友?
“他还说了什么吗?”小刀没有想那么多,只看着阿婉神情觉得她还有所隐瞒,所以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呃,”阿婉觉得气氛凝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扭头看向一旁,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小刀眼睛里的失落,好像她背弃了他们一般。
好吧,那就告诉他们最后几句吧,那个好像无关紧要。她闭一闭眼,终于作出让步。而小刀和小白听完她接下来的几句话,表情却变得更加沉重,好像遭受了更大的打击。
阿婉有些不解,这明明是自己的事,怎么他俩这么在意?她想要张嘴安慰他们,正考虑着措辞,却听见罗平突然推门而入。
“小鲜啊!那个老叫花子吃饭给钱了吗?”罗平对此耿耿于怀,不是那老叫花子自己说他有钱吗?就因为他一个,耽搁了大半天的生意,不给他多算就是好的了,本儿总得捞回来吧?!
罗平的话叫阿婉、小刀和小白集体陷入沉默,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哎呦!你怎么能这样?!长此以往,咱们一品鲜还怎么经营?早晚关门大吉!”
阿婉他们沉默不语,但面上的表情却好像有些不以为然。
“哎!早晚有你们后悔的!”罗平气急败坏的甩袖离开,但才进大堂不久,他就兴奋的跑了回来,脸上简直能笑出朵花儿来。
“小鲜呐,大喜呀!”
阿婉一愣,什么喜?别再给她什么惊吓便好。
“徐方士回来啦!带来了一马车的礼物卸在大堂,正吵着叫你过去说话呢!”罗平看阿婉依旧木木的,连忙又给她解释一句。“哦,对了,小刀和小白也一同过去说话,人人都有礼物!”
啧啧,阿婉嫌弃的看一眼罗平两眼放光的模样,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是一副见财眼开的模样?!她撇下那一头说不清理还乱的官司,抬脚朝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