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厅。
嗡金早在小刀进来之前,便已得到了消息。
“你快些躲出去,那小祖宗好不容易才主动来到这里,你可别再惹恼了他。”她一边推搡着暗诡一边迫不及待的整理着衣饰妆容。
“大王这是用完了小的吗?你怕惹恼了他,难道就不怕惹恼了我?”暗诡对她这样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的模样很是反感,说话的口气也不由自主的冷硬起来。
“啊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小家子气?!我这不是有求于人吗?再说他有的血脉你有吗?为了我们的以后,你就先忍着这口气吧,好不好?”
她软着身子在他跟前磨蹭着,直看到他面部的线条缓和许多,这才捏一捏他的脸,把他推到后门外。
吁,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嗡金转脸的刹那,杀机一闪而过。
她虽仰仗着暗诡把阿婉他们挑拨的七零八落,但本心里却对他这样诡谲黑暗的手段很是不齿。除此之外,她也不喜欢暗诡的性子。
空难堑的后宫里收罗了太多像他这般小性儿、阴柔的男子。若不是她问计于他,他那瘦削冷滑的身子她才不要碰呢!
——她留着他的唯一价值就是他的忠诚和阴暗。
就像是吃惯了甜软的菜口,她早腻歪到不行。她见识过陶昕的梦晶,只看他梦里对那小丫头的手段,她便已瘫软作一团。她渴望变作他的女人,就像梦里的那个丫头。为此,她不惜暂时的委屈自己的性子,化身作一个小女人。
铜镜里的女人擦掉了口脂和黛粉,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服,连高高挽起的头发也全部打散放下。一眼扫过,似乎还真有几分少女的影子。只是,细看之下,她丰腴的身姿和深沉的眼神还是叫人觉得异常的违和。
“诶,还没通报呢,你怎么就硬往里闯?”一个男侍想要拦住小刀,却被他轻轻一点推翻在地。
“站住!快停下!”另一个男侍拼命拖着他的腿。虽然他也害怕摔跤,但相比处死而言,这个还轻一点儿。
嗡金听着吵闹声越来越近,算准了距离轻盈转身。“陶哥哥,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小刀胃里一阵抽搐,没料想阿婉之外的女人这般喊他会如此酸爽。
他闭紧了嘴巴不言,只瞥一眼两边死命拖着他的男侍。
“你们都下去吧!”嗡金善解人意的挥一挥衣袖,看他们都下去了,这次袅袅娜娜地迎了过去。
“我想在你这儿混个清净!所以,你忙你的去吧!”小刀的胳膊被她抱在怀里,满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真心做不到对她安之若素,所以说完这句就要起身躲开。
“陶哥哥这话说的可真伤人,难道你来这平天厅就只为了清净?”嗡金像根柔软的藤萝死死的缠在他身上,为了叫他变回英武的陶昕百般撩拨着,“嗡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大好,要不,我叫小厮送来几坛酒?我陪着你喝?”
小刀额头青筋爆绽,只想把她甩出天际。他正后悔自己犯二,闯什么平天厅,突然小白的话回响在耳边。
“年少气盛啊,少年!”
好么,他倒是在他的鼓动下来了平天厅,可这“忍辱负重”和“年少气盛”他同样都做不来。自己傻乎乎的听他安排舍身为饵,他倒乐得逍遥自在!
虽然接连几日的避不见人叫他想透了一些事情,譬如:这世上没有什么痛苦能比叫他停止喜欢阿婉更甚。
即使阿婉承认她喜欢的是毒念央,他也没有办法突然遏止他对她的喜欢。知道她喜欢一个女人叫他觉得气愤,但停止爱她才叫他觉得痛苦。
他或许无法停止生气,但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停止痛苦。甚至只要他停止了痛苦,他的气氛也可以因之消失。
他自觉所有的一切根源都还是源自他对她的爱不够,所以想试着以更舒展、坦荡的姿态把自己交出去。
现在,他如阿婉所愿的来到了这里,但一想到小白在远离嗡金的地方优游自在着,他还是心有不甘。
“喝酒也可以,只是我喜欢热闹。要不你把小白也给我叫来?”
“那感情好!陶哥哥等着,我这就去派人传话。”
嗡金说着朝厅外走去,小刀则四下来里紧急的搜寻着他的梦晶。
麻蛋!要不是她偷窥了他的梦晶,她又如何得知这个“陶哥哥”的称谓?!
再说小白这边儿,他算准了小刀刚强易折的性子,知道他撑不了大会儿,所以早早的去到胡赛花的房间。
“我要出去一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胡赛花从未见过小白如此郑重,不由好奇之心顿起:“你说。”
“你们魔尊喜欢阿婉,这你知道吧?”小白明知胡赛花对楼谴有意,还故意戳他痛处。
“所以呢?”胡赛花心里一哆嗦。虽然极度的反感和不适,但眼睛却变得如狩猎的豹子闪亮。
“你听到阿婉刚在唱歌儿了吧?她心情那么好为的什么?肯定是要和毒念央和好了呀!她们要是和好了,你家魔尊怎么办?我家小刀怎么办?”小白故意正话反说,只为了他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你要盯紧了阿婉的房间,别叫任何人进去!尤其是毒念央!”
“嗯嗯,这事儿您交给我就只管放心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胡赛花说的信誓旦旦,心里想的却是:捉奸见双,这次一定要抓住她们在一起的把柄!只要她们在一起了,魔尊自然就对她死心了!到那时,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小白见他留了心,自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虽然他也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阿婉会做些什么,但他还是想在他离开之前,再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安全的保障。
他的事情才安排完,两名男侍已面色不豫的过来传旨。“走吧,平天厅,我们大王请您喝酒呢!”
“听起来倒还不错!那就有劳二位带路了!”他最后瞥一眼阿婉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阿婉似有所察,就在他看她房间时,她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花费了这些时日,早已打探到那片棕黄海洋的位置所在,但琢磨着怎么利用嗡金的软肋,又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够锁定嗡金注意力的人。
本来,她是考虑激怒小刀,把他赶到平天厅的,但心里边着实担心他抵制不住嗡金的狐媚诱惑。现在好了,小白要过去了,之前还说了那么奇怪的话,虽然不大理解,但那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和信任却叫她获胜之心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