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般脏兮兮的瘦柴狐狸,怎么可能是阿婉呢?一定是人有相似!
想到这里,云齐收回了目光,把小白狐掐到眼前求证道:“阿婉……你才是阿婉对不对?你快变回人身,证明给大家看:所有的这一切担忧都不过一场幻梦……”
小白狐望着云齐,眨巴眨巴冰蓝色的大眼睛,无辜的伸出舌头舔一舔漆黑的鼻头。
啊嚏!大概鼻子受到刺激,它竟对着云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放肆,这畜牲好大的胆子!”乌凉本就对这小白狐看不顺眼,如今更是想借此机会把它处置掉。
“且慢!”
云齐灵巧避开乌凉,一手挟着小白狐,一手伸向它的额间。怎么感觉打喷嚏的时候,它额间的红色的花钿抖落一些粉末呢?
他的心被突如其来的冰凉绝望包裹,完全没注意到小白狐周身散发的浓郁戾气。
“嗷——”一声尖厉的嚎叫突然响起,把一旁的杨戬还有乌凉吓了一跳。他们循声望去这才发觉:云齐的手指不知怎的竟塞在小狐狸的嘴里。
“主……主帅您没事儿吧?!”他俩正要上前,却听小狐狸先于云齐发出一声警示:“呜——”
只见那狐狸的尾巴夹在两股中间,一双耳朵紧抿在脑后,就连明亮的眼睛里都满是戒备的光。那神情仿佛在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别……别过来!”云齐的食指被小狐狸咬的咯吱咯吱作响,锥心的疼痛似乎叫他和小狐狸心意相通。他眼角余光瞥见正欲上前的乌凉和杨戬,忙不迭的出声制止。
“呜——”小狐狸不理云齐的顺从表现,只一味咬着他的手指往凸片内景那边拖。
“丢口呀!你还想怎样?!本帅又……又不曾虐待你?”云齐痛到发狂,竟抽着凉气低声下气向小狐狸央求。
乌凉:……
杨戬:……
这天孙也忒娇气了些吧?亏得也是天家子孙,这点疼痛都忍耐不得?真要他冲锋陷阵伤胳膊断腿儿的,那还不早早哭爹叫娘的举手投降了?!
其实这点还真是他们冤枉了云齐。
眼前这只小白狐可不是寻常的魔界灵狐,它乃远古洪荒时期伞尾狸姬唯一的血脉,最擅长的就是切肤断骨、噬魂夺魄。这不,就在它咬着云齐手指的功夫,它已把它的一缕神魂留在了云齐断裂的仙魄处。
就像种子遇到了合适的土壤,它的神魂在落入云齐的仙魄刹那就开始深根发芽、趁势扩张。
“啊!”云齐因受不了仙魄被撕作七零八落的疼痛,劈手夺过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就要砍向自己的手指,但小狐狸却比他更快一步。
只听咯嘣一声脆响,一道耀眼白光闪过,小狐狸突然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同时衔走的还有云齐的半根手指。
……云齐这次再未出声,他望着自己秃了一截的手指,晃一晃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主帅!”杨戬和乌凉齐齐上前。
……
逢此败仗又苦于群龙无首,仙界终于草草退兵了。为了有所交代,他们还悄悄带走了冰湖世界里阿婉已无任何生机的仙体。
虽然阿婉被放置在一个封闭的大箱子里,但那挥之不去的甜郁香气却一路从妄难世界飘散至玄洲。
整个仙界有所资历的神仙都震惊了:远古妖神一族最后的血脉也殒落了,这世界上至此再无九尾狐的身影,只剩下的传说也早晚变作绝唱……
玉帝望着昏死的云齐急的几欲吐血。他忙着召唤斗姆元君来为云齐诊治,又忙着请勾陈帝君还有长生大帝鉴别阿婉的仙身……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又十几日过去。
想到九尾狐一族消失,云齐又身体大受损耗,玉帝心里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他有心想重组剿魔大军,但却没有一人支持响应。
乙诀心疼手底下的几个徒弟兼战神,坚称天兵受损严重需要休整……
宦璃被玉帝算计一次,所图的阿婉又离奇死于非命,所以好些天称病拒不上朝……
玉帝孤掌难鸣,这报仇的想法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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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南俱卢这边,从战争结束的那日起,白裔和陶歆就不知所踪,剩下的楼谴对他们三个的去向也绝口不提。
中间,毒念央不惧死的来问过几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和方式赶走了。
阿婉去哪儿了?他能告诉她?!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无比荒谬。
那一日,他得到暗线消息说云齐准备设饵诱骗阿婉,当即那老谋深算的白裔就提出了假死的计策将计就计。
开始他还怀疑白裔实际的操作能力,没料到事到跟前,他竟演绎出一场金蝉脱壳的大戏!
那冰湖上遭受各种重创的小脏狐可真是阿婉的仙体呀!他竟然玩儿那么大,说舍弃就舍弃了!
陶歆也能同意?!
他不知白裔是如何操作的,但凸片内景里看到的情形就是阿婉的仙体已毁,神魂再无一缕寄存。
当时看到那幕,他的心如刀扎般难过,哪里还记得之前战争环节的混乱……
现在,他们走了。走时也未给他解释一下阿婉神魂离体这么些天的奥妙。他不想对几个亲近的手下们撒谎,可依着他自己的理解,他亦无法说清楚阿婉现在的状态。
面对着如梦似幻的记忆,他总是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好在那只立了大功的伞尾白狐还陪在他身边。
所以,现在的他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在夜深人静时抱着新宠伞尾白狐自言自语。
“小东西,你说阿婉她现在还好吗?她没有仙体可伏神还能支撑多久?白裔他们能顺利找到适合她神魂的仙体吗?什么样的仙体才适合阿婉呀?除了那灵巧的狐狸身子,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哎,说着说着,我突然又难过起来……”
楼谴又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柔滑的狐狸毛,心里无比的想念那个会给他做好吃的阿婉。
伞尾白狐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拍打着硕大的尾巴,懒懒的抖一抖遍身洁白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