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璃?阿婉没想到,她只是偶然在这儿陪陪霁阳,居然就又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看那恒昌那的怨毒神色,要说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吧?她一扫眉宇间的晦气,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恒昌不急不忙的扫过众人,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这才开始徐徐讲述。
事情的开始,还要从他那次犯错说起。
因为受监司玉女郦软的威逼利诱,他私自把宦璃珍藏的一只臂环给盗走了。本来,他只要把臂环送到炎洲,叫郦软看上一眼即可。哪料在路上歇脚的小店,他居然不小心把它给丢了。
此事很快被宦璃察觉,然后他就被驱赶出了紫府。
迫于生计,他只能去投靠郦软,也就是在炎洲,他结识了一个坏脾气、爱喝酒的老叟:醉三斤。
在他眼里,醉三斤就是个神奇的存在。因为,以他一日里醉半天,剩下的半天还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的德行,早该被驱逐出炎洲了。可是,郦软并没有那么做,不仅日日里好吃好喝的供奉着,还一丁点儿活计都不给他安排。
对比自己每日里累成狗,恒昌甚至几度怀疑:这醉三斤就是郦软失散多年,没有相认的亲爹。
虽然他对这种差别对待忿忿不平,但不可否认的是:醉三斤的仙生状态,就是他现在及以后汲汲以求的终极理想。
郦软怎么才会对他好呢?他想知道。
郦软怎么才能对他就像对醉三斤一样好呢?他更想知道。
凭他多年混迹各种仙阶圈子的经验,他觉得:只要不是比拼法力和法宝,别人能做到的,他就一定也能做到!
抱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他每日磨着醉三斤套近乎,甚至还专门研究起各种酒酿的味道和提纯。
在他费尽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勾兑出一种分层、带果味的酒酿。
别看喝起来甜甜的,后劲儿却非常大。
不出三碗,醉三斤就变作了醉三碗。
恒昌看他醉了也不套他的话,而是服侍他沐浴、更衣、清清爽爽的躺到床上睡一个懒觉……
如此状态,持续了差不多有半年的光景,醉三斤终于被打动了。然后,他就给恒昌讲了一个秘密。
也就是那个秘密,在醉三斤是宝如意,在他却变作了催命符。
那一日,他带着这个秘密去寻宦璃,要求凭此换一个逍遥散仙的身份。
宦璃神色莫辨的答应了。在三天之后,交付仙牒的地址就定在了魔渊附近。
当时,宦璃怕他不来,还一再给他强调:这是为了避人耳目。
他傻乎乎的相信了,然后就被宦璃一掌拍下了魔渊……
要不是那夜瘴戾稀薄、气魇微弱,又加上真武大敌亲自巡守,他恐怕就真如宦璃期待的那般死去了。
恒昌的故事讲完了,但诸仙却还像睡去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嘶——”悟空烦躁的挠一挠手背,禁不住内心里火烧火燎的好奇问道:“你从那个醉鬼处到底听得了什么秘密?竟然差点儿把命给丢了?
“你想知道?”恒昌看着悟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条咬钩的鱼。他讲了那么多,就要以身为证,说明宦璃的狠毒吗?不。毕竟在这整个事件过程中,他并非完全无辜。他不忠在前、贪婪在后,末了还以被人不齿的手段威胁,获得这么个结局也算是罪有应得。
所以,他的杀招并没有祭出,而是珍而重之的放在最后边,还充分征求他们要不要继续听下去的意见。
“当然啦!俺老孙才不怕那宦璃,更不怕那什么魔渊!”孙悟空掐腰一笑,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不行!你不能听!”霁阳听说恒昌还曾经帮助过她,对他早没有了先前那般害怕。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他故事里的那个秘密充满了戒备。毕竟,有阿婉他们三个先例,她早领教过和青华帝君为敌的悲惨后果。
她不能眼瞅着悟空重蹈他们的覆辙。
“啧——”悟空有些不大耐烦,“你说不行就不行么?俺老孙今个偏听定了!”
“你——”霁阳看悟空这般固执,只能扭头向霁安求助,“爹~”
“好了,好了!”霁安最是见不得自家闺女受委屈,连忙开腔止住他们的纷争,转而把这颗火中才刨出的栗子抛给太上老君,“你们这群老家伙听到现在,又是个什么主意?难道还要叫这两个小辈儿拿主意吗?!”
太上老君和镇元子交换一个眼色,稍作斟酌才缓缓道:“按说,事关青华帝君的秘密,我们是不该擅自打探听取的……”
“那好,诸位上仙就当听了故事吧!小的就不再此叨扰、打搅了!”恒昌说着复带上面具,就要离开。
“诶,你等一等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太上老君一看恒昌这般决绝的态度,连犹豫为难也没办法再装下去。
恒昌转回身子,看向太上老君,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虽然刚刚我说的也俱是实情,但为了天道正义,你口中的秘密,我们少不得还是要听上一听的。”
这才对么!一旁的阿婉也跟着松一口气。只是,她再未想到,恒昌接下来要说的这个秘密竟然还和她扯上了关系。
既然达成了共识,房间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恒昌终于再次开始了讲述。
这一次,他说的是一件往事,一件关于宦璃和醉三斤的往事。
当年,宦璃曾在人间犯下一桩恶行。因为醉三斤也参与其中,并为他保守了秘密。所以,宦璃才把他安置在炎洲,叫他享受上仙的待遇。
“诶,你这事儿情理不通啊!”镇元子听完之后最先发难。“若是醉三斤也参与其中,宦璃若为了盯紧他,怎么不把他安排在紫府呢?”
“炎洲可是他的属地,这和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不知他是早有打好应对的腹稿,还是说的完全处于事实,恒昌辩驳起来,丝毫不觉得费力。
阿婉脸色一片煞白,完全充耳不闻他们在争吵什么。在她脑子里只有许多想象的画面闪现,那些画面和她曾经的所见交叠在一起,叫她浑身发冷,完全支撑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