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回忆把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橘色的温情面纱。就如此刻的阿婉,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前黎陌对她的好。
黎陌佯装要走,到底站定不动。看着阿婉亮晶晶的笑颜,他心里残留的隔阂也随之消融不见……
就在这两位同门叔侄相视而笑的时候,青青终于有时间把目光从阿婉的身上挪到不远处白裔的身上。时至今日,她看见他,心里依旧觉得紧紧的。
本来,白裔面上带着疏离的笑旁观着这一切。突然,他察觉一道目光小心翼翼的窥探,连忙与之对视过去。
青青被白裔的目光逮个正着,一脸惶恐、尴尬的把目光转回阿婉身上。
“走吧,别愣在这里了!咱们到里边说话!”她推一推阿婉,心虚的转移话题。
“对对对,里边说话去!你还没见到大当家吧?他现在的变化可是老大啦,恐怕没有我们的告知,你压根儿就认不出来!”黎陌回过神儿来,殷勤的拉着阿婉往太阳宫里走。
“真的假的,说的那么夸张?我就不信玄冥他还能换一个人?!”阿婉摆一摆手,压根儿不信黎陌的话。
“嘿,你还不信?不信咱们试试?!”黎陌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由上而下的脚步声。他猜出来人,随即闭上了嘴。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急匆匆提着前襟儿大摆出现在他们旋转楼梯的正上方。
“黎陌,听说阿婉他们来了?!”
楼梯上方的男子俊眉修眼、面目如画,尤其挺拔的身躯和随意梳笼的长发,看着更是飘逸出尘。
莫罗洲什么时候还出了这样气质非凡的人?阿婉望着那男子,心里偷偷的琢磨着这个叫人费解的问题。
男子没等到黎陌的回答,就一眼瞥见走神儿的阿婉。她就那么目光空灵的微笑着,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是那么的沉静,又叫人心生向往。
一刹那,他的焦急、紧张、渴盼、无所适从全部都烟消云散,只望着她就觉得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就这样,男子的目光长久的落在阿婉身上,而黎陌和青青却什么都不说,也不急着催阿婉往上走。
这一下,陶歆不乐意了。什么男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独属于自己的女人?!先问过自己再说!他唰的一声抽出白刀,一下挡在阿婉的脸上。
“诶,你干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婉的目光被陶歆恶意隔绝,忍不住又绕开刀背去看男子的俊俏模样。
“阿婉?!”男子对上阿婉执着的目光,忍不住喊出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阿婉闻言身躯一颤,总觉得这声音也很熟悉。这是在哪儿听过呢?她自己也摸不清头脑。记忆里,好像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类似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总是结结巴巴的……
“喂,这人是谁?你认识吗?”黎陌戳一戳阿婉,声音里有着压制不住的捉弄和调侃。
“不认识……”阿婉老实摇一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抓起黎陌的袖子,“你别告诉我,这就是玄冥啊!”
“怎么?没有可能吗?”黎陌以问作答,笑的一脸促狭。
这——真的是玄冥?!阿婉忍不住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那男子:“这么些年,你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玄冥被阿婉这些小动作逗乐了,但笑还没从嘴角逸开,心里便已填满苦涩。“这些变化不好吗?多亏那些年你对我的启迪,如今,我已修炼成了神功,功德圆满、再不受慢的制约,自然容貌也就恢复到了以前……”
“呵——”阿婉恍然大悟,完全不知道身旁的陶歆有多吃味,还不知死的说出最后一句“真知灼见”:“所以,你原来就长的挺好看的?”
“如果你说的是类似现在的容貌的话……”玄冥认真看着阿婉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点不同以往的情愫,但遗憾的是,在她的眼睛里,除了欣赏和高兴外,并没有一点点心动和遐想。
“喂,你们到底要不要我们进太阳宫啊?若是你们只想站在这儿叙叙旧,那咱们还不如出去呢!虽然外边天色已晚,但至少比这儿敞亮!”陶歆一番话说的含沙射影,但玄冥只装作浑然不知。
……
一行人在诡异的气氛中上到了大树最顶端的一间房,那里光线充足,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椭圆形的桌子。那桌子大呀,几乎从一进门,一直延伸到最靠里墙壁边,上边还摆着各种时令新鲜的水果和花朵。
“来来来,诸位坐啊,都是一家人,千万别觉得拘谨!”一排侍女进来,一个接一个的散开,又往桌上添置了许多碗盏;直到最后一名女子露面,阿婉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一列女侍身穿的都是清一水的淡粉色衣裳,只有最后那名女子进来,穿的是月色织锦长裙,手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阿婉见那女子殷勤的张罗着他们入座,在坐的男子们又都像被蛊惑一般盯紧了她不放,心里终于有些能体会陶歆之前的泛酸滋味儿了。
不过,不是出于嫉妒,平心而论,即使没有这些个男子的贪婪打量,阿婉也不会喜欢眼前这名女子。因为她能察觉到那女子在看向她时,饱含的恶意和挑剔。
“檀韵说的对,咱们还是赶紧入座吧,其他事可以等坐下来以后,边吃边说嘛!”
玄冥一点儿也不知道女子之间的那种无声释放的敌意和戒备,只带头在桌前坐定。
因为莫罗洲大当家的身份,玄冥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正首。阿婉还没入座,那以女主人自居、名叫檀韵的女子就坐在了紧挨玄冥的右手侧坐下了。
阿婉见那女子坐的位置,隐隐菜出某种可能。她不想给自己添堵,亦不想在吃饭时面对这么一张脸,所以故意选择在了回避,坐在白裔和陶歆的右手边入座。
玄冥看阿婉神色微现不虞,还以为她终于肯为自己吃醋了,心里愈发打翻了五味瓶,不知该怎么介绍身边的檀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