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苏鲤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御花园冷宫外十丈之外。
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今夜,她想再次探探这冷宫。
她身上的繁红花毒消了,就在太后为她验明正身的当晚,随着她吸收了凤女王留在凤头印中的内力,她完完全全变成了凤惊鸣。
身上再无苏鲤半丝的影子。
苏鲤慢慢走向冷宫,脚刚一踏入十丈内,繁红花就象之前疯狂地抽动起来。苏鲤一跃而起,在空中几个翻腾,衣角半丝都未碰到繁红花的枝条,人就已经轻轻松松地跃进了冷宫内。
本以为冷宫定然是破败不堪灰暗冷寂的,没想……
竟是如此的繁花锦绣,一派世外桃园的景象。
冷宫很大,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宫灯点缀在草丛中象夜空中的星子,屋檐殿角挂着风铃,夜风吹来,叮叮当当,象敲在人心里。
这儿简直就是琼瑶仙子的居地,美不胜收。
苏鲤有些好笑。
皇上被冷宫宫墙上的繁红花毒阻了二十多年,他可曾想到,让他望而却步的冷宫竟然是如今这般静谧美丽的样子。
“凤女王殿下到了。”
苏鲤正遐想,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急忙抬头看去,就见七嬷嬷正站在花丛笑。
苏鲤立时觉得趣味盎然,她淡笑着,抿着嘴角,“七嬷嬷出现在这里,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七嬷嬷也是笑了,“公主早就说过,殿下长着一双慧眼,任何事都瞒不过你。”
苏鲤点点头,“请向公主通禀,苏鲤不请自来,还望公主恕罪。”
七嬷嬷笑着摇摇头,“公主早知你会来,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鲤在七嬷嬷的引导下进入内殿,承俊亲王府北厨房的其他几位厨娘嬷嬷都在,苏鲤一一向她们点头致意,嘴角始终挂着笑。
几位嬷嬷看到她,都笑着屈膝致意,却没有说话。
七嬷嬷撩开最里面一层帷幔,苏鲤便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大嬷嬷。
她换了一身淡黄轻软的锦袍,坐在木榻上,雍容华贵又不失从容的姿态。美丽精致的容颜,一点都不显老。那双她曾经一直半合的眼睛,此时正晶亮温柔地看着她。
冰蓝色的色泽,在灯光下真的是世上最美的瞳子。
苏鲤深深俯身一礼,“苏鲤见过西羽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西羽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姬千姝笑吟吟的,“本宫怎受得起凤女王的参拜?快起身吧!”
虽然苏鲤凤女王的身份较之贵重,可长公主的语气却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宠爱,对苏鲤的态度较之以前丝毫没变。
“比起凤主王的尊称,我更喜欢公主唤我苏鲤,因为苏鲤才是我本性。”
“你已经不是阿沾的苏鲤了……殿下要担得起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再肆意而为。”
苏鲤面色一暗。
长公主细细地看着她,心下了然,把一盘桂花酥摆在她面前。
“殿下快坐吧!你今日夜闯冷宫,想必有很多话想问我。”
苏鲤也不见外,直接在长公主对面坐下,捻起一块桂花酥就放嘴里。
品着这熟悉的味道,苏鲤心头酸涩无比。
味道还是这个味道,但身份却变了。
长公主又给苏鲤斟了一盏茶,“你早就怀疑我了对吧?”
苏鲤点点头,“只是怀疑,不敢确定。”
“我哪里做的有不好?”
苏鲤静静地看着她,“你的眼睛……”
长公主一愕,“我常年滴入药汁,已经完全改变了色泽……”
苏鲤颔首,“公主忘了我是医师,你的眼睛我曾仔细检查过,并没有病,而在你眼中却溢着罕见的药汁……我估计就是为了改变瞳孔的颜色。”
长公主淡雅地抿着唇笑,“没想你竟然一早就怀疑我了。”
苏鲤也笑了,“这么多年,阿沾竟然都一直没有怀疑过你吗?他认不出你?”
长公主摇了摇头,“他自小便没见过生母,谈何认识?怀疑是有的……想必他早就心里清楚,只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现状,不敢妄动心思。对我们来讲,能时常相望,便已是幸福。”
苏鲤有些动容。
“可皇上呢?二十多年对公主望眼欲穿,你就不怜惜吗?”
长公主突然咧嘴一笑,幸福的荣光洒满容颜,“我觉得让他时刻期盼着就很好……”
苏鲤心里一动,或许当年皇上抢了长公主,就抢对了。
她试探着问,“当年皇上抢了长公主,也是长公主愿意让他抢得吧?你与皇上情根深种互相倾慕,嫁去南祥,实属无奈。这些年,西羽国与中宁势不两立,也是一种假象吧?”
长公主眼睛一诧,看着苏鲤却是满心的欢喜。
“阿沾此生若是失去你,该是多大的遗憾啊!”
苏鲤却转过头,“我与他,再无可能……”
长公主却一下子握住苏鲤的手,“你是我的儿媳,我和阿沾此生只认你……阿鲤,你懂得阿沾的心思,别轻易放弃他。”
苏鲤深深低下头,“他与凤轻隐的婚期已经定了,太后将来也会为我招婿,长公主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我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会轻易放弃你。我能看得出,他爱你至深。你不会真中了南宫戬的毒计了吧?他如今一直宿在骊园里,就足以说明一切。”
苏鲤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她声音一转,“长公主能自由出入皇宫,想必这冷宫里定然有密道的吧?皇上可知晓?”
长公主眉宇间一嗔怪,“你这孩子,顾左右而言它。”
随后长公主淡淡一声,“他若不知,我又如何能陪阿沾那么多年……”
苏鲤豁然开朗,原来皇上把所有人都骗了,这繁红花的毒阻的只是外人,他早就心知肚明。
“不过这二十多年,他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当真再没与我相见。他知道我与阿沾一切都好,就知足了。”
苏鲤有些感动,“皇上才是情深之人。”
长公主点点头,“南宫肃当年野心勃勃,他与皇上同时向我求婚,可他看重的不是我,而是西羽富足的财宝。当年母皇就有声明,谁娶了我,将来争夺天下,西羽国就是最大的助力。
‘蟠龙纹’璧就是凭证,拿着它,就要从西羽调取用之不尽的钱财。”
苏鲤唏嘘,“可皇上二十多年丝毫不动‘蟠龙纹’璧,却为了中宁二十万将士的性命,甘愿献出此宝。可见在皇上心里,长公主比这天下重。”
“当年事,你父亲出力不小,若不是他运筹帷幄从中斡旋,当年我出嫁,根本不会途经云锦城……”
也就无从被皇上抢。
苏鲤吃惊不小,“我父亲也参与了当年之事?”
长公主点头,“他与你母亲感情太深,缺一谁都不能独活,阿鲤莫要怪他们。”
苏鲤苦笑了一下,“我连他们的面都未曾见过,谈何怨怪?若是换作是我,或许也会同父母亲的选择一样,生要同榻,死要同穴。只可惜,今生我都做不到了。”
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长公主紧紧握着苏鲤的手,“等等阿沾,别轻易下结论。”
苏鲤认真地看着长公主,“阿沾一旦成婚,今生我断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不管什么理由,这是我的底线。我不恨他,但也无法原谅他。我们的缘分,或许就是尽了。”
说完,苏鲤便站了起来。
长公主一起站起来,“阿鲤,阿沾值得你等候,这是南宫戬的算计,不是他的错。”
苏鲤轻轻抽回手,“谢谢长公主一直在冷宫里等我,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长公主保重,我要回去了。”
说完,苏鲤转身就走。
“等一等。”
长公主叫住她。
苏鲤转身,长公主从手腕上撸下一只碧绿的镯子就不由纷说地套在苏鲤的手腕上,“长辈赐,不能推。戴着它,是我的心意。”
苏鲤识货,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她急忙要撸下来。
长公主阻止她动作,“阿鲤,阿宝和剑书看到这只镯子就明白了,他们不会再执拗来见我,回去后,也可向母皇交待。”
苏鲤一怔,低头看镯子,难不成这镯子还有什么玄机?
长公主继续解释,“在承俊亲王府,阿宝一直没认出我,她性子单纯,虽然见过我画像,但她无法想象我会一直做个小小的厨娘……”
何止是阿宝?
整个天下人都认为西羽大长公主一直困居在冷宫里,谁又有想到,她一直陪着赵昶长大。
苏鲤叹息一声,不好推辞,“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若是长公主以后但有差遣,让星辰直接告诉我。不几天,我可能会去凤离宫居住……”
长公主温柔地笑着,一直握着苏鲤的手不肯放开,“我知道,你和阿沾一定会破镜重圆。相爱的人,即便短暂的分离,也终究会在一起。阿鲤,我相信,你就是我的儿媳,不会是别人。”
苏鲤脸色绯红,真受不了长公主一遍遍地替她儿子说好话。
她讪笑着,“长公主,以后的事再说吧!”
长公主颔首,轻轻放开她,“你心中已经有了答应,这冷宫以后不要再来了,这困龙阵我只开启了一部分,你走后,定会全面开启,任谁都无法再进入。”
苏鲤点头,“长公主还会去承俊亲王府吗?”
长公主目光有些幽远,“在阿沾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去。若他不再需要,我便退守在这冷宫里。”
“不要。”苏鲤有些急切,“阿沾需要你,我恳求长公主留在承俊亲王府。你的眼睛,我有办法,你不用再用药汁滴眼,对眼睛有损伤。稍侯,我会给你做个美瞳,定让你的眼睛任谁都看不出来。”
长公主讶异,“美瞳?”
“对,就是直接戴在瞳孔外面,让你的眼睛呈现黑色,对眼睛损伤小。”
长公主温婉地一笑,“那我便期待着。”
苏鲤点头,再不迟疑,纵身跃出冷宫。
七嬷嬷走上来,“公主,凤轻隐品性不端,这两日虽未生事,但总惦记着殿下。特别是晚上,总是有意无意拦截殿下,如今殿下已经找了个借口到兵营暂住了。”
长公主脸上的浅笑慢慢散去,“回王府吧!,总要替阿沾看着她。”
“是。”
诸葛七知道未来的王妃很闲,把殿下都逼走了,于是他故技重施,带领着各个管事一大早就去了隐园。
凤轻隐刚刚用过早膳,听到七嬷嬷来报,她微微一笑,“请他们都进来吧!”
诸葛七率先走进来,对着凤轻隐一拱手,“王妃,殿下有交待,要把掌家之权交给你。如今各管事都已经在外厅候着了,王妃你看……”
凤轻隐暗喜,却非要摆出一副柔软的,她根本不想管的姿态。
“我与殿下还未大婚,此刻管家,怕是不妥。”
诸葛七眨眨眼,“王妃与殿下的婚礼也就不到一个月了,王妃既已住进王府,那便是铁板钉钉的正王妃,此时管家,也无可厚非。”
凤轻隐眼眸一挑,“之前的琼华夫人不曾管过家吗?”
诸葛七直接一语,“琼华夫人数术不行,看不懂账本,她只会看病,没能力管家。”
凤轻隐立马笑了,“既如此,便让众管事外厅侯着,我马上就来。”
诸葛七又拱拱手,“是。”
于是,整整一天,凤轻隐都在与众管事交接帐本,诸葛七轻松地把王府管家的钥匙交到了凤轻隐手里,然后哼着小曲去喝酒。
琼华夫人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于是王府这九牛一毛的收入账目让新王妃烦恼去吧!
凤轻隐望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账本简直要吐血,她不是不会看帐本,而是太会看了,承俊亲王府花钱如流水,早已是入不敷出。
如今赵昶不再府内,府中这么多人要吃饭,开支如此大,她该如何是好?
赵熠留在了皇宫,非常讨喜。
皇上上朝,就让他坐在屏风后面听,下了朝,牵着他回御书房,会有意无意地寻问朝堂上各臣子上奏的一些问题。赵熠天真无邪,认真回答,解决办法比那些老臣的办法简单直接多了。
皇上暗笑不已。
越发看重赵熠。
赵熠陪皇上阅完奏折,做完自己的功课,就要往凤栖宫跑。
他脖子上用红丝带挂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走到哪里,内侍婢女就跪到一片,德妃有时候和他撞个正着,就急忙躲避。
她总不能对个奶娃娃下跪吧!她恨皇上对赵熠宠爱到骨子里,更恨成王府生不出小皇孙,皇上这心都偏到没边了。
凤栖宫宫人拦不住小世子,赵熠直接推开宫门就走进去,他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看到苏鲤,他乖巧地不再叫娘,而是就坐她不远处,既不打扰,也不离开。就那样不声不响地陪着。
整个凤栖宫的人都快感动得不行了,小世子太聪明了,谁能狠心拒绝他啊!
苏鲤也受不住了,她边下着棋,边瞅着赵熠。
有时候眼光和赵熠的小眼光碰个正着,孩子象受惊的小兔子急忙低下头,唯孔苏鲤发现他,再把他赶走。
苏鲤一叹,把棋子一扔,“过来。”
赵熠眨巴眨巴眼,向四周看一圈,见再无他人,便急忙看向星辰。
星辰一抬下巴。
赵熠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屁颠颠跑过去,“娘……”
他这声娘真是改不了口了。
苏鲤懒得再纠正他。
“坐下来,下棋。”
她要亲自教赵熠下棋。
赵熠当然乐得高兴,皇爷爷和父王都是教过他棋的,如今他也能和苏鲤下上几手,苏鲤边下边教,一下午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星辰看看天色,走过去,“殿下,该用晚膳了。”
赵熠转动着小脑袋,问星辰,“皇爷爷还未派人来接我去用晚膳吗?”
星辰的心都要融化了,她看了眼苏鲤,对着赵熠摇摇头,“或许皇上已经用过晚膳了,小世子若此时回去,怕没吃的。”
于是赵熠看向苏鲤,半低着头,“娘,我能在凤栖宫用晚膳吗?”
苏鲤眼里噙着泪,心里却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你该回去了。”
赵熠立马耷拉着小脑袋站起身,慢慢地转身向宫外走去。
那孤独单薄的小身子,任谁看了都心疼不已。
星辰受不住了,“凤主,小世子挺可怜的……”
留下来用顿晚膳无伤大雅。
苏鲤立马瞪眼,“他再待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星辰立马悟然,原来凤主早已经心软,只是强撑着,不愿向小世子低头。或者说她还在生气,还不能原谅承俊亲王。
赵熠出了凤栖宫就高高地抬起了头,他脸上挂着笑,又蹦又跳地向御书房跑去。
御书房,皇上一直在等着赵熠用晚膳。
见他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意味地问,“你娘不生气了?可她没留你用晚膳。”
赵熠立马跑到皇上身边,眉梢高高地挑起,“可娘教了我一下午的棋,我进步不小。”
“哦?”皇上轻哦一声,明显也来了兴趣,苏鲤的棋艺太高深莫测,不按常理出牌,他看看赵熠,“要不要与皇爷凶对弈一局?”
赵熠点点头,拍着肚皮,“皇爷爷,先塞饱肚子。我有力气了,咱们再下。”
皇上立马笑着对德公公使了个眼神,德公公掩着嘴笑着往外走,“传膳。”
赵熠走后,苏鲤感到心象空缺了一块,感到无聊至极。
晚膳用的极少。
星辰看出她的情绪,劝道,“若是小世子以后再提要求,凤主就应了他。奴婢这两天实在看不得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象个被丢弃的小狗,难得他对凤主不离不弃,比承俊亲王强多了。”
一提赵昶,苏鲤就纠结了眉心,内心烦躁不已。
“天晚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今晚不必守夜。”
星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不敢停留,收拾好殿中一切便退了下去。
苏鲤闷闷地坐在床沿上,耷拉着脑袋,感觉日子过得索然乏味。
赵昶就停在凤栖宫隐避的假山后,远远地透过窗棂,看到苏鲤耷拉着脑袋异常地孤独坐在床沿上,他眼眸红了红,一颗心象被烙铁烙过,疼的止不住。
翻手拿出一支萧,赵昶放到嘴边轻轻地吹起来。
苏鲤猛地抬起头,透过窗棂看向外面。
这萧声就象能安慰人一般,缓缓淌过心田,抚慰着她的心。
“这么晚了,不知谁在外面吹萧?”
她低声喃喃,象唤星辰去看看,却发现星辰早已被她赶走,苏鲤便披衣下床,走到窗棂下坐到摇椅上,慢慢摇晃着身子合上身。
苏鲤酣然入梦。
赵昶身子一掠就掠到窗棂下,手一动,窗棂掀开,他身子一闪就进了殿内。
月光下,苏鲤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美的让人窒息。
可她浑身的气息一点都没变,不管是丑的时候,还是此时的绝艳,在她眼里都淡若云烟。她的心始终是自由的,不会因为外表而有丝毫变动。
美人在骨不在皮。
赵昶伸手就点在她睡穴上。
如今她武功高强,他想抱她,必得点她睡穴,否则,她必然有所惊觉。
赵昶抱起苏鲤就走向床榻,他把她放好,盖上被子,却久久不舍得离开。最终扛不住自己的心,踢掉靴子就爬上床。
他刚一上床,苏鲤就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腰,就象之前一样,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这种发身内心深处的依赖,并没有因为他要娶凤轻隐而有所改变。
赵昶又红了眼圈,他一动都不敢动,任由苏鲤抱着,即便僵硬着身子,他也酣之如怡。
苏鲤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精神抖擞。
星辰很是诧异,可她不敢问。
苏鲤用过早膳,太后宫里的云嬷嬷走进来,恭敬地对苏鲤见礼,“奴婢见过凤女王殿下。”
苏鲤虽然很不习惯这动不动就跪的礼节,但她也是无奈,如今这身份,她摆脱不掉。
她轻声问,“嬷嬷起身吧!可是太后有事?”
云嬷嬷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说,“太后有请殿下到慈宁宫一趟,有些事要向殿下说。”
苏鲤轻皱了眉头,“太后可有说是何事?”
云嬷嬷轻轻道,“奴婢只知道是有关你父母当年的遗嘱......”
苏鲤一听,点点头,“有劳嬷嬷了,我这便随你去。”
对于苏鲤的亲和,一点不端架子,云嬷嬷心里松了口气,对于这样的凤女王,她满心欢喜。
苏鲤一踏进慈宁宫,却发现凤轻隐已经坐在了里面,正柔声细语地陪着太后说话,瞧太后脸上的笑容,想必凤轻隐很讨太后欢心。
苏鲤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看也不看凤轻隐,对着太后轻轻一俯身,“惊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敛了脸上的笑,“知道你这几日不想见外人,今儿你妹妹进宫,咱们一家人说说话。有些你父母的事,你们也该知道了。”
凤轻隐见苏鲤进来,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浅浅地对着苏鲤一屈膝,“轻隐见过姐姐,姐姐万福。”
苏鲤眉眼一沉,“你就是这样对我见礼的吗?”
凤女王可与皇上同等尊贵。
凤轻隐一怔,随后委屈地瞟了太后一眼,见太后也未阻止,只得慢慢地跪下,“凤轻隐见过凤女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平身吧!”
苏鲤轻淡一声,直接走到太后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她可以不在乎凤女王这个身份,却容不得别人怠慢。即便是凤轻隐也不行!
太后冷眼旁观这一切,对苏鲤的做法,也不作微词。
凤女王,就该有凤女王的气势,她并不觉得苏鲤做错了。
若是自家人都不尊重她,那外人又怎能心悦诚服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