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欢欢？”
“哎，在。”
他轻笑，“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吃了飞机餐。”
“哦。”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他又笑了，明知故问，“你又没驾照，怎么接？”
“打车不行吗？”她小嘴一撅，回答。
“这么黏人？嗯？”他的声音低吟婉转，一点点流淌进她的心里，听得她身体轻颤了下。
“那你自己回吧。”她瘪了瘪嘴。
“别，我就喜欢你黏着我，求你黏着我！”他说话贱兮兮的。沈清欢再傻，也能听得出来那是他故意的。
她索性换了个话题，再说下去，指不定他又该口无遮拦的说些乱七八糟令人羞耻的话来了。于是，沈清欢将家里来的俩孩子的魔鬼事迹给顾长安说了一遍。
最后，他犹豫着总结道：“你不喜欢孩子？”
“……倒也不是。”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我想以后生两个，一男一女，一个好。”
“……生不到怎么办？”
“那就一直生！”
“……滚！”
她也是有病，知道他没个正形，还陪着他瞎聊。
*
“欢欢打来的？”戚璇瞧他挂了电话，一脸思春的模样。
“嗯。”顾长安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从机场出来，顾家老太爷派司机来接他们，三人放了行李上车后，顾长安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刷着手机，过了会儿，他道：“我订了明天返程的机票。”
“明天？”戚璇惊讶地歪着身子看向前方的顾长安，“明天年三十，战队不是放假？”
“嗯。”他抬头向后视镜看了一眼。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好好陪着老爷子，回去那么早干什么？”戚璇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他的做法。
顾长安又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欢欢让你回去的？”她犹豫了下，问道。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H市还有什么在吸引着他归去。
“没有，是我自己想回去。”他解释。
“……”
当真是顾家的基因。
回了家，顾老太爷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老太爷穿着一身蓝灰色唐装坐在红木椅上，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珠子。老太爷两鬓斑白，脸上爬满了皱纹，身子微微佝偻。但看上去，还算硬朗。精神抖擞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已经年近八十。
瞧见顾长安来了，杵着同样是红木做的拐杖站了起来，缓步朝他过去。
顾长安一见，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刚走到顾老太爷面前，老太爷拎起拐杖就往顾长安的屁股上揍了过去。
“爷爷。”
顾老太爷的力度不重，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他一边挥着拐杖一边凶着说：“你个臭小子，能耐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跟你爹闹脾气，你拿我撒什么气？”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顾长安一边道歉一边躲着朝他屁股挥舞的拐杖。
“错哪儿了？”老太爷一手拉着顾长安的手腕，一手举着已经停下的拐杖问道。
“……我应该早些来看爷爷的。让爷爷如此想念，是孙儿不对。”他的油嘴滑舌，反倒是让老太爷气消了大半。
“这次准备待多久啊？”顾老太爷放下拐杖，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双手杵在拐杖上神采奕奕盯着他瞧。
“明儿就回。”
“大年三十，你回去干什么？”
“追媳妇儿呗。”他毫不掩饰，说的坦然。
顾老太爷瞪了他一眼，“出息。”
顾长安微微一笑，打了个岔子把话口给转了过去。
一家人吃过晚饭，顾长安陪着顾老太爷聊了会儿就回房休息了。
隔日，他醒的很早，起床陪着老太爷在院子里打了会儿太极后，亲自下厨给老太爷做了顿早餐，逗得老太爷开心的不得了，眉眼都笑弯了。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顾长安摸出来，消息是沈清欢发来的。他嘴角一翘，眉眼都温柔了。老太爷舀了勺粥喝下，瞄了一眼，“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七点。”
“吃完饭上楼，给你奶奶磕个头就滚吧。”
“我滚哪儿去？”顾长安回完消息，收了手机，看着老太爷哭笑不得。
“怎么？不打算去你外公家看看？”顾老太爷看了眼手表，“麻利的吃完，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没带多少行李，打车去就成。”
“合着心里早就有主意了。”顾老太爷盯着他。像，眼睛真像老太婆。心里一热，眼眶有些红了。他扭过头，杵着拐杖站起来就往祠堂走去。
许是因为老太爷骨子里早已将传统深刻进骨血里，所以顾老太爷当初在设计顾家老宅时，都是按照传统中国风格制成的。他说，这样住着舒服。因此，他还特意叮嘱设计师做了一间祠堂，摆放着已故的列祖列宗的牌位，以及……顾老夫人的。
顾老夫人是在二十年前得病去世的，自那以后，顾老太爷一直是单身，从未续弦。往上倒贴的女人不是没有，但顾老太爷说，他这辈子，有她一个就够了。所以，但凡往上蹭的，统统都被他赶走了。
顾长安瞧着年迈的顾老太爷背着手缓步离开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瞧见了失去了沈清欢后的自己，心一恸，呼吸也窒了。心口像是被磨盘狠狠碾过，碎的稀巴烂却不想散开。
顾长安对于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很是无语，明明她还活的好好的。
顾长安咬咬牙，端起瓷碗将碗里的白粥一饮而尽，随后跟着老太爷去了祠堂。从祠堂出来后，老太爷派司机送他去了戚家。
顾长安下车后就将司机打发回去了。
下午，顾长安在戚家待到四点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沈清欢今天似乎也很忙碌，回的信息很慢。顾长安在临上机前给她发了条消息，谎称自己接下来要忙着家宴，可能来不及回复。沈清欢表示明白，让他安心去吧。随后，她也消失了。
“抱歉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关闭手机电源。”
顾长安抬头朝着空姐点点头，示意明白，关了电源后就去睡觉了。等他一觉睡醒，飞机也安全落地在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