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对阵ONEKING,双方全员技术在线,赢一输一的打到了第七局,巅峰局。这一场比赛足足打了将近三十分钟,双方的防御塔全部掉光,唯独剩下两座孤零零的水晶伫立在家里,引诱着对方将它击破。不过双方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打得谨慎,即便如此,CS还是因为季远帆细微的走位失误导致被ONEKING打了个零换二。在危急之际,沈清欢的花木兰挺身而出,以一敌五击杀掉了最重要的C位,替自家已经运营到对方水晶的兵线争取到了机会。最终拿下这个赛季季后赛的第一场胜利,也是成为胜者组率先进入半决赛的第一支队伍。
小兵偷家在KPL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依然不妨碍它们调动起观众激动的情绪。
沈清欢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头一次连续打了七场比赛没休息过,这已经让她疯狂运转的大脑快要爆炸。更何况,后续的三场比赛,顾长安并没有上场,全靠着他们艰难捱过。也幸好是熬过来了,否则隔天还得去比赛。
这个赛季顾长安上场次数少得可怜,沈清欢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快退休了,所以齐海才不让他多多上场。可瞧见他的状态好到令人发指,又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的夜宵聚餐,没想到又一次和ONEKING碰了面。沈清欢原以为他们刚输了比赛,虽不至于冷面相对,但也许一个点头就算打招呼了。哪儿想到在用餐至半时,对方拿着酒杯就过来了,非得要跟他们碰一个。ONEKING的中路耿修然在瞧见莫瀚时,更是一脸崇拜的将他今天的比赛夸了一遍,吹得莫瀚有些飘飘然。
“哥,我得再敬你一杯!”耿修然喝得有些上头,脸上泛着绯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举着杯子凑到莫瀚面前,一手还搭着莫瀚的肩,说话含糊不清,“你的中路真是个法王,想当初我接触王者荣耀也是因为看了你的比赛。你就是我的启蒙导师,说真的……我当初也去考了你们CS战队的青训队,但是你们的教练看不上我。”
提及往事,耿修然忽然变得煽情起来,说话也有些委屈,话里还夹杂着几分埋怨和不满,“我他妈就想跟你在一队怎么了?你们教练竟然看不上我,凭啥看不上我!”
看着他醉得稀里糊涂的,连自家队友都看不下去了,一边拉扯着他一边劝道,“行了你,现在这不是和莫瀚哥坐一起了吗?你得感谢人家不要你。”
耿修然一听,来了气,“放屁,人不要我我干啥还得感谢?不过也是多亏了他,我现在才能走到这一步。”
莫瀚拍了拍他的肩,顺势搂过他,“我跟你说兄弟,你要有点自信!你这中路有点东西的,真的!他不要你那是他没眼光,咱俩加个好友,以后有事你跟哥说一声,哥罩你。”
耿修然被自己的偶像夸奖,心里的委屈犹如乌云消散,“哥,你是个好人!整个联盟我就他妈欣赏你。咱俩今天这一杯喝了,也就算拜了把子了!”
一群人看着他俩你一杯我一杯,一杯接一杯,喝个没完没了。喝到最后,莫瀚已经走不动路了,而耿修然还在嚷嚷着续摊,听得一旁的成员瑟瑟发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他拽上了战队的车子,拉着走人。
至于CS,他们没有车子接送,只能被迫打出租车回去。分车的时候,顾长安和沈清欢这两个连体婴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而蔡廖和季远帆也分不开。于是,齐海一锤敲定,由顾长安和沈清欢带着辛爱和辛风回去,他和洛阳则带着曾嘉和连宋一辆车。剩下的,则自动匹配到一块儿。
剩下的?!不就是他和蔡廖加莫瀚吗?
季远帆冷眼看着鸡贼的齐海如何狡辩,再看了眼像是一滩烂泥的莫瀚半挂在曾嘉身上不醒人事,心里一阵荒凉。
在他百般不愿的情况下,齐海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想想当初你俩喝醉老莫和连队是怎么辛辛苦苦把你俩搬回去的,趁着这个机会报答一下。”
所以,出来江湖混,总是要还的。
“他俩喝醉过?”洛阳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好奇的问。
“别问,问就是没有。”季远帆回想起曾经的一幕,脸色带着赧意搪塞过去。
洛阳只是瞧了眼,心里的好奇硬生生憋了回去。算了,一会儿上车再问。
“来了。”顾长安瞧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提醒他们,“先让老莫他们走吧,不然一会儿不方便。”
几人手忙脚乱的将莫瀚塞进车后座,又让季远帆坐进去,让莫瀚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季远帆瞧了眼躺在他腿上的那颗脑袋,叹了口气,“哎,第一次算是给你了。”
坐在副驾驶的蔡廖一脸蛋疼,恨不得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他嘴里,“鸡,你还是别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枕腿。”季远帆身子往前倾斜,想将脑袋凑近前座。
蔡廖往里边靠了些,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季远帆,随后别着左手向后伸去。季远帆见了,赶紧伸出手牵住。
“小伙子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啊?”一直沉默的司机开口问。
“对。”
“来旅游啊?”
“不是,来比赛。”蔡廖言简意骇。
“什么比赛啊?”
“KPL,就是王者荣耀。”这次是季远帆抢答。
“你们是职业选手啊?”司机突然说话亲切了起来,“我也在玩王者荣耀,不过我是钻石段位。钻石太难上分了,上一颗星要连输几局。特别是我白天开车嘛,晚上才有空玩。睡觉前输了一局,气得睡不着。像我昨天有个队友,啊唷,玩什么瑶咧?杀人么又杀不了,蹲草丛也不会蹲,被对面追的到处跑。我就不知道怎么会设计瑶这种英雄,太废物了。”
“瑶很好啊,可能是操作者不行吧。”季远帆直接说。
“反正我现在看到瑶我就六分投!”司机说的理直气壮,“而且这个游戏不能睡觉前玩,一输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季远帆和蔡廖不晓得应该接什么话,干脆用“是啊是啊、没错”这样的万能词语回答。
“呃……”
“怎么了?”蔡廖微微侧头看着后座。
“呕……”
“卧槽!”季远帆看着躺在腿上的莫瀚突然抽起来,心里的大钟被“duang”的敲响。
“唔……”
“怎么回事啊小伙子?他是不是要吐啊?”司机担心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有纸吗?或者塑料袋?”季远帆欲哭无泪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司机求救。
“没有,这个不好吐在车子里的!”司机看了看车外的环境,“要不我找个敌方先停车,你们扶他下去吐完再上来。”
“唔……呕……”
“师傅,大概还有多久到酒店?”蔡廖询问。
“还有五六分钟吧。”司机回答,“开快点三四分钟。”
“呕……”
“大哥!你忍一下,马上到酒店了!”季远帆用手指将莫瀚的嘴皮子捏了起来,防止他一个没忍住将胃里的废物倾泻。
“怎么喝的这么多啊?”司机说话的同时,脚下的油门又踩了一些。
“赢了比赛,高兴的。”蔡廖其实无心再与他交流,只是司机问,他也不好不回答。
“师傅,能再快一点吗?我感觉他要不行了。”季远帆感觉到他的嘴唇再不断用力,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超速了,要被交警抓的。”司机心里也是急得不得了。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直到五分钟后缓慢停在了酒店门口。
“到了到了,大锅,马上就可以下车了,下去后就让你自由,大锅,你听到没?”季远帆一边捏着他的嘴唇一边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蔡廖快速将准备好在手里的纸币递给了司机,等不及他找零已经推门下去。瞧见后座门开了,季远帆心里松了口气,刚把莫瀚脑袋抬起一点准备下车,只听见“哇”的一声……
“莫瀚!劳资要干死你!”暴躁的季远帆怒吼一声。
他顺势低头瞧了眼并拢的双腿上有一滩黄色的液体,上面还夹杂着未消化干净的食物残骸,天都塌了!
再忍个半分钟!再忍半分钟就大功告成了!现在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功亏一篑,季远帆后悔的恨不得把莫瀚脑袋拧下来,虽然他知道莫瀚这时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生理反应,但是,他还是想!
刺激性的味道一下子从他的鼻腔窜到脑袋,连带着勾起了他的生理反应,和莫瀚一起干呕起来。
“啊呀!怎么吐了?不是都到了吗?”司机皱着眉,有些不满,转头瞧着在后座束手无策的两人。
“对不起师傅,那个多少钱,我把车子的清洗费给你吧。”蔡廖半个身子探进车后座看着司机,略有尴尬地说。
“算了算了。”司机摆摆手,催促着他们下车。
季远帆不敢松开并拢的腿,害怕腿上的分泌物漏在车后座上,于是双腿夹的越发用力,磨磨蹭蹭的移出车外。
季远帆刚下车,顾长安和连宋他们的车子就接二连三的到了。辛爱瞧着季远帆尴尬地站在一旁,双手翘着兰花指拎着裤子,尽量避免裤子紧贴大腿的样子,笑得弯下了腰。
“吐了?”齐海的视线飘到季远帆的裤裆,脸上也是隐忍着笑意时的痛苦表情。
沈清欢从包里逃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蔡廖还在将躺在车子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莫瀚往外拖,听见他们来了,喘着粗气寻求帮助,“别聊了,赶紧来帮忙。”
顾长安已经走到车后座,跟着蔡廖一起拖拽莫瀚。
后头的车子已经开始摁喇叭,瞧着前车没反应,只好绕道行走。几人将莫瀚拖了出来,车子门才关好,司机将零钱找给蔡廖后,一脚油门下去,没了踪影。
“这司机大概以后再也不想拉喝多的乘客了。”沈清欢笑着总结。
一行人将莫瀚送回了他的房间,看着他瘫在床上睡死的样子,季远帆突然有了报复的灵感,“小爱,有没有笔?”
“干嘛?”辛爱问。
“借我一下,口红也可以。”季远帆向她伸出手,一脸乞求。
“很贵的。”辛爱说归说,但还是开始掏着包里的化妆品。
“啧,哥回头赔你一支新的。”季远帆财大气粗的说着。
“你怎么不问我借?”沈清欢双手抱胸,靠着墙壁问。
“我就没见你化过几次妆。”季远帆回答道。
辛爱掏了支眼线笔递给了季远帆,他一拿到就往床边走,随后在床沿坐下。
“你干嘛?”连宋还未反应,季远帆已经开始了大师般的作画。
“看不出来吗?收费。”季远帆三下五除二在他脸上画了幅极具抽象派的画作后,满意收手。
“我看你是想挨打。”蔡廖说归说,但丝毫没有阻止季远帆的意思。
“说他昨晚喝大了自己化的呗,都睡死成这样了,还能有印象?”沈清欢一边将锅甩到莫瀚头上,一边从季远帆手里拿过眼线笔又给添了两笔。
“你看,还是欢妹懂我。”季远帆得瑟的说着。
“赶紧回去洗洗吧,臭死了,闻得我要吐了。”本来酒店的屋子就小,这会儿大家都挤在一块儿,这刺激性的味道显得更加浓重。
屋子的主人在赶人,他们也不好继续逗留,眨眼的时间就散了。
走在人群末端的顾长安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在沈清欢即将进屋之际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了?”沈清欢顿住脚步,转身望着他。
他稍稍往前迈了一步将她抵在墙上,贴着她的额头,试探性的问,“要不……我等会儿下去再开间房?”
“干嘛?”沈清欢尾音微微上扬,有些不怀好意的明知故问。
顾长安轻笑,直言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喔。”她想都没想就回应,表情有些小俏皮。
顾长安慢慢贴近她,没有亲吻,而是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呼吸轻轻喷在她的锁骨上,温热,又发痒。他的手时不时捏一下她的,又调皮的用食指在她手心画着圈圈,末了说道:“你忍心看我失眠吗?”
沈清欢笑了,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又微微侧头嗅了嗅,“忍心。”
他微微抬起脑袋,一双眼眸如星璀璨,带着笑意与她对视。末了,下巴开始往她的唇上凑。
“喂,你怎么还不……卧槽!对不起,打扰了!”辛爱重新从屋内走出来,撞见了这一幕,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关门。
距离沈清欢的唇瓣不足一厘米的顾长安忽然来了个急刹车,闷哼一声。
沈清欢睁开眼,嘴唇已经不自觉的微微抿起。她的视线瞟向房门,脸上已经泛起被“捉奸”后的羞怯。
顾长安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唇上,咽了咽,“继续?”
沈清欢软糯糯的“嗯”了一声,顾长安再次向她的唇发起进攻。
“那个……”门又被拉开了,两人僵硬住。辛爱忍着尴尬,硬着头皮说:“今晚不回来也没事,你的包,我放门口了。晚安。”
她飞速说完,再次将门关上。
“……”沈清欢已经尴尬的不知所措,只能无语地看着顾长安。
“现在……怎么办?”顾长安没有继续方才的行动,嘴唇就停在离她近在咫尺,一撅就能亲到的距离。
“你说呢?”
“让她开门吧。”
“滚!”
沈清欢怎么好意思在被辛爱撞破亲热之后还去敲门进屋,除非她今晚别想睡了。
“呵呵。”顾长安重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轻笑。
“如你愿了。”沈清欢翻了个白眼。
“嗯,是啊。”他停住笑,松开她,从门口将她的行李拎起来,又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走吧。”
于是这一晚,沈清欢在尴尬和羞涩中,被顾长安拥着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