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惊悚万分的晚餐,在伪姐妹的撕逼大战中落下帷幕。
安娜回到房间时,青年有些慌张的从床边站起来,有什么蓝色果冻状物体一闪而逝,短暂得让人怀疑是错觉。
他双手背在身后,明显藏了什么,左顾右盼,演技很拙劣。
但安娜没有发现,她在房间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我们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们不小心、碰到边界,被拉进、来的。”
安娜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青年。
平静地问,“你怎么知道?”
青年微微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所有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
他在心虚。
安娜眯了眯眼,朝他走近。
这位凭空出现的丈夫,看起来极其年轻,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青涩与深邃,肩膀宽阔,身材高挑,身体温度冰冷,让人联想到某些变温动物。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血生物。
比如蛇,蜥蜴,又或者是鱼类。
他是非人生物,或非活人生物,但她却能感到熟悉,甚至亲切。
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真的存在很亲密的关系。
安娜走近几步,察觉到他的眼神闪躲更加厉害,浓密纤长的睫羽像两把忽闪不停的小扇子。
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捏住。
随着距离的缩短,能清晰地感受到,青年虽然胸腔起伏,但鼻息间并没有呼吸。
她又抬手,碰到他的胸膛,掌心贴上。
青年一动不动,任由她动作,像一条乖巧温驯的大型犬。
安娜感受了一会儿,收回手。
没有心跳。
他是一只小怪物。
这明明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可安娜好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就仿佛他不是人类这件事对她而言稀疏平常。
这合理吗?
阿尔菲诺看着沉默的饲主,有些慌张,“柔……安娜,怎么了?”
安娜整个人散发着沉重的气息。
在青年越来越不安之际,她问,“你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吗?”
他点头,又摇头。
安娜又问,“你会伤害我吗?”
这次他答得飞快,“不会。”
绝对不会。
安娜相信了他。
这是她在这个古怪世界苏醒以来第一次过夜。
和她猜测的一样,如果她和贝拉不可以在妈妈面前暴露她们两个在寻找身份的事情,妈妈就不会伤害她们。
因为她们除了没吃饭外,所有行为都没有超出这个场景,和这个场景里合理的剧情。
安娜给青年打了地铺,柜子里还有一床被褥,她叠起来铺在地板上,又分了一个枕头给他。
青年欲言又止,最后说,“我们、不睡、一起吗?”
安娜把枕头丢在了他脸上。
她预想中,这里是昼夜颠倒的,到了睡觉时间白天就会到来,没想到天空一直是黑色。
这个世界是永夜状态。
她闭上眼,神经却无比的紧绷。
青年躺在地板上,悄悄拿出藏在身后的睡裙,睫毛飞快抖动两下,紧紧抱在怀里。
校服衬衣下探出了柔软的半透明触手,顺着床柱边缘向上爬,想要悄悄贴近饲主。
安娜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个转身,把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压在身下。
触手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隔着衣服,安娜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睡不着,趴到床沿,悄悄看过去。
青年睁着眼,一张脸在黑夜中显出过分的苍白。
乍一看很惊悚。
但是,又古怪的温柔。
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吞吞地坐起身,朝她看过来。
安娜有些紧张。
没想到对方只是抬手把被子给她盖好,皱着眉说,“你冷,你的体温、比平时低。”
安娜意外地问,“你还知道我的体温?”
他点头,将被子边角细细掖好,似乎不想躺下,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脸。
就仿佛在看什么极其喜爱的东西。
可又怕她生气,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躺回了地上。
闷闷不乐,眼睫耷拉着。
“地上凉吗?”
青年说,“不、凉。”
过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能牵、手吗?”
安娜想了想,伸出一只手顺着床边垂下,青年立即高兴地握住。
修长冰冷的五指轻轻地拢着,没有用力。
他愉悦的小声说,“柔、真好。”
安娜不知道自己哪好了。
她感受着青年如同对待易碎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轻轻揉捏她的指腹,
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们有孩子吗?”
结果屏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忽然想到青年之前似乎说过了。
他们没有孩子。
可他沉默什么?连握住她的那只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安娜觉得奇怪,狐疑地低头看去。
发现青年弓着身子蜷缩在地铺上,小脸通蓝。
见她看过来,颤着嗓子支支吾吾地问,“柔、想要、孩子?”
“……”她冷静地否认,“没有,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说完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
不一会儿,捧着她的手又开始轻轻揉捏了起来,她听到青年在黑暗中小声问,
“柔,想和我、生孩子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安娜闭着眼睛不说话,假装已经睡着了。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天亮,世界栖息在永夜当中。
安娜闭着眼假寐,养精蓄锐,可因为滴水未进,感觉到一阵饥饿。
“咕噜……”
静谧紧张的氛围中,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她感觉有一丝尴尬。
青年紧张地坐起来,盯着她的肚子,薄唇抿成一条线,满眼写着担忧。
安娜从装死中无奈地睁开眼,安抚看起来情绪紧绷的他,“我没事。”
她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只是有些饿了。”
“饿了?”青年歪着头重复。
安娜点头,“应该忍一会儿就好了。”
青年垂下浓密的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安娜下意识有种不妙的预感,“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青年眼神闪烁,抿唇,矜持地垂着头,并不开口。
手指却莫名抬起,从校服衬衣扣子最顶端的一颗,开始解起。
指骨清瘦,衬得动作看起来格外涩情。
安娜有些窒息,他怎么忽然开始脱衣服了!!
青年睫毛颤抖不停,羞涩的不敢看她,像是准备将自己献给掠食者的蝴蝶,自甘堕落于蛛网。
他都懂得。
饲主先说孩子,后面又说饿了。
据他在手机上接触的有限的人类社会信息,总结可知,一般说两性之间,雌性在深夜说饿了,雄性的标准答案都是——
“乖,我来喂饱你。”
下一步就会进行精细胞与卵细胞结合的行为,也就是所谓的繁衍活动。
他都懂得,他都学会了。
他明明告诉过饲主没有孩子的,饲主又问了一遍,据网络上的知识可得,这种行为叫暗示。
原来……她想要孩子啊。
他可以的。
饲主想怎样都可以。
“……”安娜不知道他在欲言又止的沉默中又进行了疯狂的头脑风暴,尝试制止,“你好像误会了,停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年真的停了手,眼中略带思索。
可安娜总觉得他一旦开始思考,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
果然,几秒后,他“啊”了一声,再次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又知道什么了?!
安娜伸出手,“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想到青年一边护住衣领,生涩结巴地说,“不、要啊。”同时另一只手更快的解起了扣子。
眼里写满了“我懂了原来你想玩这个”的神色。
这种行为,他在车队上某个人的手机中的视频里学到过。
他可以的,他真的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