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跟车一起来到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好在除了瘀血和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伤到颅骨,并不需要手术。
但孩子太小,若没能及时就医,瘀血能自行化开还好,若不能化开,压迫了脑神经,很可能会造成失明或是其他严重的后遗症,到时就需要手术取出血块了。
好在经过及时治疗,孩子一个多小时后醒过来。只是一动就恶心,喊娘亲的声音都弱弱的像小猫儿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林小满喂他喝了点儿药又睡下了。
之后除了吃药,还需要静养,医院用车将林小满和孩子送回别墅,又说了些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才离开。
林小满等人都走了,抱着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送了回去。
胡氏还没醒来,林小满悄悄将孩子放回她的身旁,听她嘴中还时不时喃喃地唤一声禄哥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娘亲,在她和二虎生病时,也是这样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们。
这样为儿女担心忧虑的心情,恐怕只有当娘后才能体会到,也让林小满心里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同情。
好在孩子治疗后没有大碍了,也算是可喜可贺。
再想起下人报回来的庞氏说的话,做的事,心里一阵不舒服,都想劝胡氏和离算了。
但在这时代女子和离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且不说婆家愿不愿意,会不会把孩子给胡氏,就是和离后名声也坏了,胡氏又不像是个硬气的人,说不定和离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在这个时代,又有了个孩子,能好好地自然要好好过,婆婆心机太重不好相处,那就少接触好了。
不是说胡氏想要自己租个小店吗?刚好山庄还有几间那样的小店,胡氏若是和她说,就租给她一间好了。
虽然喝了掺了安眠药的水,胡氏也没有睡太久。醒来时外面天还黑着,她的头有些晕,看着陌生的房间,迷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忙看向床里,就看到头上缠着纱布的禄哥儿正睁着有些呆滞的眼睛盯着床幔看,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禄哥儿……”
禄哥儿扭头朝她看了一眼,口中唤了声:“娘亲……”
却又忍不住小嘴里发出一声干呕,吓得胡氏眼泪直往下掉,“禄哥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郎中……娘去给你找郎中……”
说完,胡氏起身就要朝外走。
林小满从外面进来,见她这样安慰道:“禄哥儿撞了头,郎中说这两天要静养,恶心干呕都是正常的,你也别急,他这回伤得不算太重,只要不挪动他,过几日就能跑能跳了。”
胡氏闻言回头看看床上躺着的儿子,朝林小满道谢,“表姐,这次真得谢谢你,回头……回头……”
林小满不但救了禄哥儿的命,还跟着他们母子俩熬了一宿,胡氏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能报答林小满的地方。
好在林小满也不图她报答,“说那些就见外了,禄哥儿怎么说也是要喊俺一声姑姑,俺能眼看着他出事儿?你就安心带着禄哥儿在这里住下,往后的事等禄哥儿好了再说。”
胡氏总觉着林小满话里有话,难道是看出她和禄哥儿的处境,想要对她伸出援手?
但那可能吗?婆婆是她的舅母,她们应该更亲才对啊。
林小满又安慰了几句,又讲了禄哥儿养伤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将掺了药的水递给胡氏,“这是郎中给开的药,你喂他喝了吧。”
药只有一碗底,林小满原以为禄哥儿会不愿意喝,不想胡氏只说了句:“乖乖喝药,喝了药就不疼疼了!”
禄哥儿就乖乖地张嘴把药喝了,哪怕药水有些苦,他也只是紧皱着眉头,乖巧可爱的让林小满心都疼了。
同样都是小孩子,林二虎像他这么大时可没这么乖。
一晚上胡氏时不时就要起来看看禄哥儿,摸摸他的鼻息,一切正常她才又安心地躺下。
就这样熬了一宿,天快亮时,胡氏才沉沉地睡下。
早上,胡氏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庞氏又来和小李大厨学手艺,只是来得早了,小李大厨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一时顾不上她,她便在院子里拉着听说她来了,从后院赶过来的林小满倒苦水。
“小满啊,你来评评理,俺从未嫌弃过俺那儿媳农户出身,她却不知足,拿着一年三百多两的租金还不愿好好过日子,一天到晚总作妖。闹得你表弟在家里待不下,昨晚连夜就回了学堂。唉,都说娶妻娶贤,俺当初也是被糊了眼,竟没看出她是个搅家精。”
林小满将举到唇边的燕窝粥端离一点,皱眉,“你说表弟昨晚就回了学堂?”
庞氏点头,“可不?俺那儿媳闹得太过了,你表弟在家里读不下书,只能去学堂躲清静了。”
林小满将手中的碗往石桌上一放,面色不虞道:“他这个当爹的倒是当得轻省,儿子差点没了,他还有心读书。秀玉,你吩咐下去,让人去学堂把表少爷请过来,俺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当禄哥儿爹的。”
庞氏心下一惊,说话时都有些结巴了,“小……小满,你这话……是啥意思?禄哥儿……咋了?”
林小满朝她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昨晚二虎下学回来,在庄外看到弟妹了,她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禄哥儿,一边哭一边找人打听哪有郎中。二虎可是被吓坏了,赶紧把人带回内庄,请了俺们从京城带回来的神医给禄哥儿瞧了。神医说,若是再晚来哪怕一刻钟,禄哥儿……唉,俺那弟妹当时人就吓晕了。俺当时还以为表弟忙着什么国家大事,比自家儿子的小命还重要,原来却是为了读书啊。表弟如此用功,想来下次春闱定会高中才是。”
林小满的话里充满嘲讽,庞氏却吓出一身冷汗,“啥?禄哥儿差点……不可能,他就是撞了一下头,怎么可能……?是不是那郎中为了多要几两诊金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