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怡家出来,白薇我们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白薇什么都没说,我们也什么都没问。
一直到走出张怡家所在的小巷子口之后,刚一拐弯,白薇却突然驻足,紧接着转过身来朝我一指说:“小六子,你别回去。”
“啊?啥意思?”我问。
白薇说道:“人多不好办事,我和小陈先送小苏回宾馆,你自己在张怡家外边盯着,看她一整天都做什么”
“明白。”
我点了点头,转身想回巷子里,哪知陈国生却从后边把我拽了住,随后又朝白薇说道:“小师傅,你让小六子一个人去不合适吧?”
“什么意思?”白薇问。
陈国生整了整衣领,答道:“我是代表749出来的,眼下张怡家发生的这件事儿,正好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你不让我参与进去,这合适吗?”
“你是不是傻?”
白薇听完瞪了下眼,随后又扫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小苏说:“我好心给你机会照顾下属,你不要是不是?有你这么当老大的没?”
“这”
一听这话,陈国生也为难了起来,确实,眼下小苏受了伤,他身为级领导总不能把小苏一个人扔下不管,万一小苏多想,这得多心寒啊
哪知这时却听小苏坚定地说:“老板,你别管我,正事儿要紧,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话,小苏一把甩开了陈国生缠着自己的手,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转身往前走。
白薇见状也是没了办法,无奈只能一声叹息,又说:“那好吧,小陈,你和小六子两个人留下,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行动,给我监视好那个张怡的一举一动,今晚我会带家伙事儿过来,把她身的事儿给解决掉”
我和小陈点了点头,白薇转身快步追向了小苏,从旁边一把拽住了小苏的胳膊。
白薇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小苏吓了一跳,急忙甩开白薇的手,满眼警戒地问:“你想干嘛?”
“想干嘛?我想现在找块砖头儿把你拍死埋咯”
白薇一声冷哼,话音虽冷漠,但手已又情不自禁伸了过去,搀住了小苏的胳膊,暗叹了口气说:“走吧,我扶着你”
见两人起头并肩难得的亲热,我和陈国生都松了一口气,于是目送两个姑娘走远之后,赶紧又转身回了巷子里,趁着没人,又溜达到了张怡家门口去。
可眼下还不到午,而陈国生我俩的任务是一直监视张怡到晚,俩大老爷们儿老在个独居一人的姑娘家门口晃悠难免有些不雅,也容易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力,这倒是让我俩为了难。
后来我想到个主意,指着张怡家院门口外堆着的一个烂柴火垛说:“小陈,咱俩钻柴火垛吧,免得被人发现”
“你有病啊你!要钻你钻,我什么身份啊我跟你钻柴火垛!”
听我说完话,陈国生直接急眼了,又说:“再说了,钻柴火垛里,真不被发现还好,万一让人给翻出来,你想想,俩大老爷们儿,光天化日躲在柴火垛里鼓捣,还不把咱俩当变态啊”
我想想也是,于是又说:“可咱俩总得找个地方歇歇脚吧,这么再人家门口晃『荡』一天,不也得让人当了变态?”
“这个嘛”
陈国生一阵左顾右盼,随后抬手往前一指,说了声走。
我顺着陈国生手指方向往前一看,见距离张怡家不远的斜对面,突出来一个简陋的四方小屋,也几平米大门口戳着块木板,边用油漆写着歪歪拧拧的三个大字:理发店。
我心想也对,我俩理发店里坐着去不得了,正好理发店玻璃斜斜地对着张怡家门口,正好能透过玻璃监视张怡的一举一动。
说着想着,我俩一前一后进了理发店,才一进门,见四十多岁的理发店老板娘、也是店里唯一的理发师热情地迎了过来,一头大波浪、描着眉抹着脸,从内到外怎一个『骚』情可言
“二位,谁先剪啊?”
一听这话,陈国生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回答了,沉默了一会儿,陈国生清了清嗓子说:“我俩坐会儿”
这话一出口,见前一秒还热情似火的老板娘瞬间撂下了脸『色』来,翻着白眼往门口牌子一指,没好气地说:“二位,我们这儿是理发店,可不是旅馆啊”
“这”
我心想也是,哪儿有进理发店不理发过来光歇脚的,于是扫了一眼身边的陈国生说:“小陈,这可是你说要进来的,你看咋整?”
“能咋整整呗”
陈国生嘴一撇,索『性』走前直接往理发椅一坐,朝老板娘招了下手说:“得,我们剪总行了吧?又不是没钱,真是的,来给我打个薄修修鬓角”
一听这话,那老板娘瞬间又眉开眼笑了起来,赶忙笑呵呵请我先在一旁坐下,随后抄起剪子推子给陈国生理起了发来
显然,这理发店的老板娘不光『性』格火爆,干起活儿来也是雷厉风行,也二十来分钟的功夫,给陈国生来了个全套的洗剪吹。
见老板娘手艺还不错,陈国生心情大好,理完了发美滋滋照了照镜子之后,于是也坐到了我身边,翘着二郎腿开始抽起了烟来。
我俩原以为,这样总能好好的坐着了吧?
怎知道陈国生烟还没等抽到一半,见老板娘又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朝着我俩媚眼一挑说:“二位,谁还理发?”
“啊?”
一听这话,陈国生我俩都愣了。
“怎么了?我问谁还理发。”老板娘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我这不刚剪完的?”陈国生答道。
“对啊,剪完了你俩为啥还不走?”见老板娘一叉腰,又接着说:“怎么着,在我这儿剪个头,我还得管饭咋的?”
听到这话陈国生直接急了,站起来想和人家吵:“有你这么做生意的没?我都在你这儿理发了,我坐会儿怎么了?”
一听这话老板娘乐了,答道:“您这话说的,咱是小本经营,您不能得寸进尺啊,这次您在这儿理个发得坐会儿,下次理完是不是得吃我一顿?再下次是不是得睡我一回?您这算不算是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你”
眼看着陈国生被这伶牙俐齿的老板娘怼得哑口无言,未免情况失控,我赶紧拉架,劝他说:“小陈,别生气别生气,人家说得确实也有道理,你别忘了咱是来办正事儿的,不是来打架的要不要不你再剪一个?”
见我都这么劝了,陈国生无奈下也只能压住了脾气,扭头瞪了老板娘一眼说:“得,我也不跟你个老娘们儿一般见识,行,我再打打薄,再修修鬓角,这回能坐会儿了吧?”
“能能能!”老板娘瞬间又咧开了嘴,笑得跟个花儿似的。
于是乎,陈国生又按照流程来了个洗剪吹,原本不太长的头发,等再剃完,长度直接下去了一半儿。
哪知剃完又坐了没一会儿,还没等斜对面张怡家有动静呢,老板娘又走了过来
“二位,谁还剃?”
“嘿!你他妈没完了是不是?”
陈国生彻底爆了,站起来要骂街,我也没了办法,拽着陈国生想往外走,边拽边说:“得了,咱俩还是走吧,出去再找地方待着去”
哪知陈国生一把甩开了我的手,瞪着一脸嚣张跋扈地老板娘说:“老子今儿还不走了!在这儿跟你耗了!行!不让坐是不是?来!再给我剃!”
陈国生好歹也是人家749局的领导层,哪儿受过这种气,脾气一来直接跟老板娘较劲了,再看那老板娘,更是不含糊,手脚麻利地开始第三次给陈国生继续洗起了头来。
洗完了剪,剪完了吹,吹完了坐下抽根儿烟,又接着剃
我则坐在旁边,时而回头盯一下张怡家门口的动静,时而回头看着这一男一女在那儿较劲,剪来剪去两个人直接耗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没吃一口,剪着剪着见天『色』渐渐发黑发沉,我一看表,竟然已经晚七点来钟了
这时候听累得半死的老板娘,『揉』着酸软的手臂朝陈国生开了口,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兄弟,要不咱到这儿吧,算姐错了行不行?”
“不行!”
陈国生倒是来劲了,直接把钱包往桌子一摔,瞪了老板娘一眼说:“来!接着剃!有的是钱!”
“不能再剃了”
“不行!剃!你不是爱剃吗?继续!”
“兄弟,真不能再剃了”
老板娘差点哭出声来,哽咽着说:“你好好照照镜子,都没『毛』了还剃啥?”
陈国生估计也是给气懵了,人家老板娘忙活了半天,他低着头连镜子都没看一眼,如今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往前边脏兮兮的镜子一看,远看像灯泡,近看是个和尚
这一下陈国生也愣住了,傻愣愣朝我走了过来,咽了口唾沫说:“小六子,要不咱俩还是钻柴火垛去吧,我真顶不住了,再剃头皮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