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分不清,谁才是这场局的猎手……
殿中央。
婳婳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了那白皙的脚踝,踩着柔软的狐狸毛毯,一步步走下了高座。
那长长的红衣裙摆摇曳着,宛若一朵朵索命的彼岸花,铺散在了偌大的地板上。
她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重,一步一步叩击在了人的心头。
而离渊,依旧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那发丝又惨恻地落下了几分,滑到了他的脖颈上。
那抹红衣停在了他的跟前。
婳婳的唇角再次恶劣地微微勾起,那尊贵的眸光在离渊的身上从头到脚逡巡了一番。
而后,她轻轻地蹲下了身,眼中满是柔情。
可是声音却狠戾而又幽森,手指抚摸着离渊的耳边,一字一顿地传了进去。
“以后都要这么乖乖的。”
“好好地留在这魔界,取悦本尊……”
“只有听话的小猎物,才能够活下去 ……”
“懂了吗?”
她边说着,边狠狠地掰过来了离渊的头,将离渊那遮挡着眼睛的墨发划到了耳后。
目光交汇,她眯着眸,等待着离渊的回答。
地板上。
那可怜而又凄惨的战神殿下,像是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在幽暗的光线之下显得愈发狼狈。
他苍白的嘴唇无助地动了动,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懂了……”
刺骨冰凉的寒风四起,从窗户缝隙里刮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有些冷,他的几缕墨发都跟着抖了抖。
此刻,那三界最高贵的谪仙般的人物,那睥睨苍生的至高无上的神邸。
似乎,被磨碎了那不卑不亢的傲骨,被夺去了那往日里一身的尊贵。
他彻彻底底地顺从,诚心诚意地听话。
若是他刚来魔界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几分矜贵的傲气。那么现在,他终于,完完全全地堕落成了婳婳手中的玩物,沦为了婳婳囚笼中的猎物。
瞥见他此刻的样子,婳婳那病态至极而又分外幽戾的笑声,逐渐荡漾在了整个大殿。
她的那双黑眸魔气缭绕,仿佛蕴含着这世间最浓稠的邪恶和罪恶,就像是,终于,将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引诱下神坛。
看那神明彻底跌入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陷入绝望,苦苦挣扎。
显而易见,离渊的表现,达到了魔尊殿下预期的效果,又一次取悦到了魔尊殿下。
她笑着拍了拍离渊的脸,指甲划过了离渊那破碎的白衣,又移到了离渊的下巴上。
蓦地抬起。
那殷红的朱唇缓缓贴近了离渊的耳畔,温柔的语调拖得很长很长。
“表现得这么好,想要什么奖励?嗯?”
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离渊的唇,在他的耳边缓缓吹了一口气。
感受到离渊在颤抖,她才畅快大笑,起身离开。
“回寝宫吧,本尊今日饶过你了,离渊,我们,来日方长……”
滔天的魔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离渊被一股浑厚的血雾推了出去,王殿的门“咣当”一声巨响被合上。
殿外,漆黑的深夜中,那浑身狼狈的白衣谪仙,从地上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扶着雕栏玉柱,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
寝宫。
鎏金门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合上的一瞬间。
离渊身上再无刚才那惨恻不堪的样子。
他负手而立,眯了眯瞳,敛下了那深不见底的眸色。
聚、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