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来信了,在北口城内,庞煌先展开柳苏的来信,仔细看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临安公主在杭州被赏赐的庄园,竟然是在西湖北面的葛岭,而且就是前宋jiān相贾似道所住的一个叫做半闲堂的地方。
占地面积很大,柳苏已经接收了庄园的管理权限,应该还算是顺利,毕竟是公主亲自手书的谕令,本来哪里的管事不敢不尊。
整个信的内容平淡无奇,无非是述说到了杭州之后的安顿情况,还有那些他带过去的蒙古小孩和妇女的安顿情况,最后问了公主好,顺便提了一下哥哥和嫂子一下。
这种书信,就算是让暗卫仔细查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猫腻主要都在信封上,拆开折好的信封,拿到火上烘烤一下,就会显现出黄sè的字体,那是用鹅毛笔沾着柠檬汁写的,具体原理庞煌也不知道,反正记得在哪里看过,现在就拿出来作为书写保密信函用了。
用柠檬汁所写的信函,主要说了江南,至少杭州那一片的情况,情况比较复杂,至少倭寇之说、宗教之说,还有海匪、商贾走私,都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但由于去的时间比较短,只能说个大概,但是在信中保证了会完成庞煌所交付的任务的。
但是也表示了,自己做生意没有哥哥jing通,所以想让柳若秋也过去,那样事情进展会快很多,也会顺利很多。
庞煌摇摇头,心想,柳苏走了。北平这一摊子事情怎么办,随后将信封投掷于火盆里。烧了一个一干二净,他所要做的事情。虽然不见得是坏事,但是还是不要落入其他人眼里好些,大明这个时代,根本也不会有人了解的。
而且以庞煌用几百年后的眼光来看如今的大明,到处都是漏洞,他就算是当了皇帝,也补不过来。
东边的倭寇,南方沿海的通商、安南的表面宁静、云南的梁王、xizàng的吐蕃、暂时还不在大明手里的吐鲁番、北方的和林蒙元政权、辽东的金山部、即将崛起的女真辫子、摇摆在蒙元和大明之间的高丽。
这些还都只是隐患,大明朝廷内部呢。即将面临着朱元璋对丞相一系的清理,胡惟庸案,那可是实打实的要死几万人啊。
要是一切自己都不知道,也看不出来那就好了,也不会做事如此小心翼翼,而现在唯恐四处树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布置来,布置去,自己的人手捉襟见肘。四处漏风,才醒悟过来,自己的jing力实在有限,一切从头开始。真的很难啊。
《北平时报》的发行结果不容乐观,原来以为自己在北平府任上已经大力的发展了社学,文化程度不说改善多少。起码普及率要高一点吧。
但是庞煌忽视了北方尚武,江南好文的老话。第一期《北平时报》只卖出去一千多份,还有二百多份是人情的。至于架设在酒楼、饭馆的那些卖报地点,都是门可罗雀,最后还是那些店铺的掌柜们买下来一份,找一个认识字的先生或者落第的秀才,在店里读报,来招揽顾客。
黄子澄曾经就这个问题请示庞煌,是不是要求官府干涉,要求不要掌柜们在店内读报,那样听了之后,谁还买呢?
庞煌制止了这个提议,并特别交代北平知府李锐,顺其自然,千万不要用官府压制,那样本来销量就不好,如果官府参与进来,估计就会引起反感了。
庞煌要求北平商会的人帮忙解决办法,许诺可以将报纸部分版面换上广告位置,但是他们必须要承担起其销售任务,销售数量等庞煌回去再定,但是现在黄子澄只负责发行,排版、审核等问题。
具体的销售,就交给北平商会的胡掌柜去执行,因为庞煌居然在大明看到了街头散发小广告的行为,可能那就是古代生意人最具有萌芽的广告意识吧,交给他们吧,没有错的。
就黄子澄不满意,觉得好好地书香,却硬要夹杂着铜臭气息,已经向庞煌提出辞去报社的主编位置,但是庞煌没有同意,为什么,无非还是没有人用罢了,要是有人用,谁还耐烦看黄子澄那张臭脸啊。
纯文学加点时事新闻,根本养活不了报社,一期一千多份的销量,喝西北风都没有人愿意帮你刮,这点销量,都对不起那些油墨钱。
但是对待黄子澄也不能太过严苛了,毕竟现在的读书人都太纯粹了,不像是庞煌那时候的读书人,读着书想做生意,赚了钱想当官,当了官还想再读书要更高的文凭,然后有了更高的文凭就当更大的官,当了大官再做大生意挣更多的钱........。
那样的循环,像是黄子澄这样的读书人永远也学不会,不管以后黄子澄的结果如何吧,单凭这一点执着,就能让庞煌佩服他了。
佩服归佩服,但是钱要挣饭也要吃,就算你黄子澄不挣这个钱,我也要挣这个钱来养活你们啊。
你当清华义学不花钱啊,办报纸不花钱吗,还有暗地的情报系统,自己的亲卫训练和装备,都是烧钱的玩意,要是没有海关,就算是有北平银行在后面撑腰,估计庞煌早就破产了,不开几个生财之路,就算是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都不行。
人在北口城,虽然距离北平不是太远,但是陆地行走骑马也要一天的功夫,又不能天天坐着飞舟到处飞,所以北平的事情,暂时庞煌想搁置一下。
办好手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亲卫,每宿为一个特别的分队,给了部分的细作名单,让他们去联系,联系之后。就在当地隐蔽起来,随时观察有什么变化。为期为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返回。
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可能为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时,庞煌特别强调这一点,必须立即放弃任务,马上隐藏,只要保住了命,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没有xing命了,说什么都是白说。
大家领命而去。四十个宿,分成四十个分队,用不同的方式,撒向了辽东诸地,至于能带回来什么不能,庞煌不重视,最重要的还是要练兵,特种兵没有一个三两年的磨砺,根本合格不了。当然他后世电视剧中的那些特种兵是例外,因为那些都是瞎编的。
五百亲卫,只留下二十个人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庞煌却把五十人的教官团带在身边。充作自己的亲卫,还有一个最令常茂感到莫名其妙而又愤怒的决定。
那就是庞煌对于这次的行动,充满了练兵xing质。至少在常茂的眼里,有些儿戏了。
出任务的每一个宿。都必须带一个文化教员,这次行动除了作战宿长之外。文化教员等同于作战副宿长,但是有一个更要命的指示,那就是每一个宿,必须要保证文化教员的安全。
至于文化教员,在常茂的眼里,就有些类似于监军xing质的,这是带兵在外的大忌,常茂曾经努力反对,但是怎么能别的过巡抚大人,只好怏怏不乐,就留在了北口城带领那二十个亲卫,负责庞煌的安全问题。
庞煌暗笑,什么监军,简直就是政治指导员,在大明,谁还能知道,所谓的政治指导员在战斗生活中发挥的巨大作用,光是洗脑,就能让士兵们舍生忘死了,更何况,庞煌想要建立一个忠心于自己的武装,没有指导员怎么能行,论起来威信威望,庞煌还差得远,别说朱元璋和徐达,估计就面前的常茂,都比庞煌强的多。
现在听庞煌的,估计有一个巡抚钦差的帽子在哪里扣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带这顶帽子呢?
估计很多人都会“以服从别人的命令为天职”去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文化教员可是清华义学的学生,和自己的感情可谓深厚,因为自己经常作为客座教授的角sè,前去授课,而且又是院长的身份,一ri为师终生为父,虽然不一定能做成这样,但是一ri为师终生为领导,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
文化教员忠诚度没有问题,但是说到忠诚度,庞煌又开始头痛起来,正好此时郑虎和马留敲门进来,脸sèyin沉。
“大人,今天又发现一个亲卫,叫做陈阳,毛骧那边正在尝试联络他们,这是第二十一个和毛骧有关系的亲卫,咱们是不是要采取点行动?”
庞煌接过关于那个陈阳的履历,仔细的看着,却是没有说话,郑虎他们以为是毛骧派来的卧底,但是庞煌却是知道这些人是朱元璋派来的暗卫。
“暂时记下来吧!别露出异样,有一条,不要刻意的安排,但必须做到,以后无论什么时间出任务,都不能让他们当作战宿长。”庞煌无奈的说了一句,把这件事情定xing下来。
“大人,着仪銮司的人,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来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那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马留不甘心的说道,平时一些yin暗的事情,都是由他来cāo作,这样被人压制着做事,他感到很窝心。
“这件事就不要说了,按照我说的办,看不惯,回北平去!”
庞煌冷着脸重复了一句,这些年做官的生涯,让他真的有些官威了,根本不耐烦解释这件事情,何况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也是仪銮司的暗卫,暗卫之间互相监视,你真的做出反应,把这些人赶走,恐怕朱元璋会第一个要发飙的。
“这有什么,咱们不也往他们那里掺沙子了吗?有本事就从这方面找回来,对了,那边毛大人有什么动向没有?”庞煌问道。
“正要向大人禀报,据咱们的人说,恐怕最近一段时间,毛大人都不在居庸关,经过多方面的探听,最后从一个百户嘴里套出来话,据说出关了,还是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什么人,探听出来了吗?”
摇摇头。郑虎回答道:“探听不出来,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毛大人出关的事情。看来对于这次找传国玉玺,毛大人下足了本钱啊。”
站起来。拿起烛火,在地图旁边立定,小心翼翼的看着居庸关左右的地形和城市以及军镇:延庆、龙门、宣府.......。
猛地想起来,问:“要是出关,带了多少人出关?”
“不知道!”郑虎老老实实的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庞煌有些火了,很多侦查的办法,都教会他们了,连人去哪里了不知道,带走多少人。还是不知道。
看见庞煌发火,郑虎和马留连忙躬身请罪,要不是废除了跪礼,估计两个人马上就要跪下了,郑虎大声的说道:“咱们的人,被牢牢的控制在居庸关的校场附近,天天演示飞舟的使用,根本连随意走动都不行,而属下又想通过他们购买的蔬菜、肉食等地方推测。但是他们每次买,都超过了一千五百人所用的分量,我们推测不出来,而且现在他们那边封营。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去,我们正在想办法.......。”
没有等郑虎说完,庞煌就截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军规第二条是什么?”
两人一愣,马上立正站直了身子。齐声喝道:“军规第二条:所有事情都不允许找任何借口,否则重罚二十军棍!”
喊完之后。两个人一脸尴尬,郑虎站出来道:“我们二人知道错了,稍后回去自领处罚!”
“现在非常时期,先记录在案,随后回北平再说,我只要三天,三天之内要知道他带走了多少人,至于具体去的方向,先可以搁置一下。”
庞煌并未有真心想要处罚,只是先做个jing告,找借口这东西不能开先例,倒不是自己无情,而是一旦学会了找借口,人往往就会变得懒惰起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嫡系变成自己说一句,他们照做一句的应声虫。
凡事要动脑子,庞煌心里至少有好几种探听的办法,偏偏就是不说,必须是他们自己想的办法才好,久而久之这样下去,嫡系才能变成力量。
郑虎和马留二人偷着抹了一头汗,谢过大人之后,随即出去想办法了。
庞煌为什么想知道这些,那是他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毛骧出关的可能xing很小,因为庞煌认真研究过这个人,毛骧至少很惜命,不是怕死,而是惜命,两个意思上差不多的词语,在意义上却是不一样。
怕死,可能会出关,最多是多带人保护自己,不去凶险之地而已。
但是惜命,意义就大了,他根本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把自己的xing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就绝对不会出关。
因为以毛骧的身份,再重要的事情,都不如自己的xing命重要,这也是庞煌想要知道毛骧带走了多少人的原因了。
直觉上是这样想的,庞煌的直觉虽然没有柳若秋兄弟好用,但是也挺准的,出关,无非去见重要的内线,但是看了地图,实在是看不出来,附近有什么重要的地点,基本上都在大明的控制之内,关外就是茫茫的大漠,毛骧若是出关,最近的蒙古军镇也要五百里以上,对于这么一个惜命的人,出关五百里,要是没有个成千上万的将士护佑,他绝对不会犯险的。
但是不出关能去哪里呢?面对着地图,庞煌也是一筹莫展。
索xing看了一会,就不去想了,对于这样的做法,庞煌内心还是十分厌恶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内战吧,没有硝烟的内战。
至于为了什么,为了争功吗?还是为了争宠,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为什么相互之间不能相互合作,反而要互相算计对方呢?
诸如自己在飞舟驾驭人员中夹杂自己的亲信,诸如毛骧拼命的联系自己亲卫队伍中的暗卫,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不但对毛骧的举动莫名其妙,庞煌对于自己的目的,也开始不明确起来。
大明四周那么多敌人,为什么还要自己人和自己人在那里勾心斗角呢?
按照柳若秋的话,自己这种做法叫做自保,庞煌也只能暂时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但是又能自我安慰多久呢?
庞煌在自责中,继续着自己的思量,姑且就算是自保吧,毕竟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时代,至少踏足官场之后,就没有了安全感。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时间才能有安全感呢?
对于安全感这个问题,在近两千里路之外,权太后也正在进行着如此思量,跟随也先帖木儿和劳凡平,一直行走到往南一百多里处的位置。
劳凡平果然准备充分,甚至连货物都置办好了,兽皮、山珍等漠北特产,还有两车从大食国搞来的玻璃制品,香水等物,大家换了衣服,还真有点像是商贾的味道。
甚至连通关的文书,都已经准备妥当,连蓝保都觉得有些蹊跷,这些东西,在大明真的就这么好办到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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