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是皇上想要寻找海外仙山,意图长生不老而已,至于西南海上,从来都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的岛屿,否则怎么会没有人听说过呢。皇上怎么会知道,肯定是翻阅古籍时看见了传说,当然谁也不会知道,那是庞煌怂恿的结果,每一个帝王都忍受不住开疆拓土的伟业。
但是江南的商人们至少是没有见到效果之前,绝不会对那个地方有兴趣。所以只是当做皇上寻求仙药的一个笑话而已,但是有人却放在了心里,那就是太子一系的人马,听说太子一系全力支持了齐泰一行,消息比自己灵敏那是肯定的。所以朱栋这么说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父皇真的会异姓封王吗?
晋王朱棡沉思了一会,遂醒悟过来朱栋还在旁边,用眼睛一扫,看见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马上凝神道:“你所说是否属实还未证实,只是就算属实我们又有何种对策?”
看见晋王朱棡这么问,朱栋的心里舒了一口气,这证明了对方已经有些相信了自己,便说:“晋王大可放心。本王已定好万全之策。就看殿下同意不同意了。”晋王朱棡半信半疑的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使他感到无比的新奇问:“你,不知将如何对付?”
朱栋说:“大明海防稳固,岂会怕那一点乱臣贼子,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父皇老迈,有些心软了,就怕答应了齐泰要求,那么以后群臣效仿。谁还为我朱家大明征战天下呢?谁打下的疆土封赏给谁,而皇族宗室又不能领兵。长此已久,那不是将大明江山拱手于人吗?……。”
慢慢听着朱栋侃侃而谈。仔细心里核算着事情的真相,晋王朱棡想,如果真的如朱栋所说,无非有两个结果,父皇答应异姓封王,那么以后征战后患无穷。
还有一个结果就是父皇不答应,那么齐泰率领的乃是大明最坚固的铁甲船,又是漂浮在万里海疆之上,颇为不好应付。原来只知道对付游牧人不好对付。他们快马长箭,驰骋如飞,在草原上找不到对方的影踪,到了福建才知道,海战比在草原上打仗还要困难,往往剿灭小股海盗都要费劲周折,仍然不能不能全歼。
万一齐泰真的不回大明,谁能奈何的了呢?这么想着晋王朱棡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总会是以大明江山为重的吧!”
朱栋好容易止住了话头。忙说道:“正是为保大明江山稳固,臣恳请殿下,调动机动水师,以输送给养为名。前往拦截齐泰,以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将齐泰缉拿归福州。听候皇上的发落。”
说到这里,朱栋抬起头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连忙又把头低了下来,心里剧跳不安起来。
为了海疆靖平。朱元璋本来不允许皇族手握兵权的,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福州距离南京也太远了,所以晋王朱棡有两个军的水师力量作为机动水师可以调遣。而朱栋所说的正是这股力量,但是……。
“茫茫大海,如何寻觅齐泰船队的踪迹呢?纵然是本王愿意,但是也找不到啊!”
一听晋王朱棡答应,朱栋惊喜着抬起头,马上说道:“当然,乱臣贼子就是齐泰而已,随军之中自有忠良之人,否则本王消息也不会如此灵通,只要殿下答应,自会有人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上乱臣贼子的踪迹的。”
这一番话,使晋王朱棡大为惊喜,心想,有了这样的忠良,齐泰能跑到哪里去呢?就算是传言不实,那我派遣水师也不过是输送给养,与大局无关。万一传言是真的,只要将齐泰擒住,哪里还能乱起来呢?
他一时高兴,脸上竟浮现出兴奋的红晕。说:“如此以来也好办,那么请你先回去,等本王调查清楚之后,自会派人前往处理,届时真的如你所说,本王一定会在父皇面前呈报你的功劳的。”
原来做好准备要再劝谏一番的朱栋,看到晋王朱棡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简直太容易了,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朱栋觉得时机成熟,这才罢了刚才的话题,说:“本王还有一点事情,刚才有点不好意思说。本王的侧妃有一名唤青儿的小侄女,失散多年,本王一直在帮助寻找她。不想这两天有了她的消息了。”
晋王朱棡只顾在考虑关于齐泰的问题,听到这里也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的插嘴接道:“有了消息是好事嘛,郢王还愁什么?”
朱栋缓缓地说:“既有了消息,本王的侧妃就迫切想接她回家团聚。”
晋王朱棡说:“自然该去接她回家呀。她在什么地方,你就快派人去吧。”
朱栋这才轻声地说:“可是她却在殿下的行宫里。”
晋王朱棡又是一番惊讶,说:“真有此事!”忙又问侍立一旁的郭威:“行宫里可有叫青儿的宫女?”
郭威一旁看了朱栋一眼,忙回道:“是有一个,是前些日子才来的。”
晋王朱棡这才放了心,刚与朱栋说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好多问什么,便十分大度地说:“那就赶快将她送到郢王府上去吧。”郭威恭谨地回道:“臣遵旨。”一面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朝朱栋递过一个会心的笑。随后退下办事去了。
朱栋立时满心欢喜,跟晋王朱棡谈笑风生了一阵,才告退出殿。晋王朱棡站起目送,一直到朱栋步出殿门,才缓缓落座。心里却一直思量着朱栋的话题。
这个郢王爷不会这么好心的专门提醒自己,就算是齐泰真的想要借此要挟异姓封王。朱栋也不见得把这个好事让给自己,至少晋王朱棡可以肯定,郢王不是自己这方的人。他对自己没有兴趣。
也可以说,朱栋对于任何人做皇帝都没有兴趣。是一个绝对胸无大志的纨绔皇室,不过有一点。他在澎湖就藩以来,得罪江南各商会的人太多了,如果是自己登基,估计支持自己的父皇第一件要求自己做的事情,那就是将澎湖岛上的藩王易藩。
也可以说,朱栋是扼守在台湾海峡的另一座海关,肥的流油,主动要保留自己以及自己的生意,必须选择支持太子一系。朱栋也快四十岁了,按照规定,也快去宗人府述职,在京师闲居,要保留他那一系在澎湖岛上继续作威作福,那么就不能选择以商业利益至上为主的自己。
不是帮助自己,那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朱栋想讨好自己,却又不好意思明说吗?晋王朱棡没有这个把握,但是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最不济也就是让齐泰不高兴。
作为一个臣子,就算是不高兴,能拿自己怎么着呢?更何况。就算是派遣水师前往迎接齐泰,只要派遣的人得当,会见机行事。那么也没有什么问题,看见势头不对马上就更改计划就行了。
那么派谁去好呢?
晋王朱棡手里有两个军的水师力量。每个军定制的有四十艘作战船只,两个指挥使都是参加过远征印度的军官。其中是福州水师第四军,指挥使赵天然,福州水师第九军,指挥使李立国。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
至于派系问题,那也不是问题,不是自己人,晋王朱棡根本不会将其放在身边,两个指挥使的家族都是派人清查过的,赵天然乃是前宋皇族,从南洋于洪武十三年回归大明投奔朝廷,对人忠义两全,且其家族在南洋一带是有名的香料商人。
李立国,温州望族嫡系,以举人的身份投笔从戎,在大明军事学院学习期满之后,主动要求远征印度,积功任福州水师第九军指挥使,乃是名士黄磊的举荐,绝无可疑。
想了一下,晋王朱棡还是吩咐侍卫前往闽江口的延祥寨,去请第九军的指挥使李立国前来福州议事,毕竟要用,就要用绝对信任之人,赵天然虽然也可以信任,但是肯定没有黄磊推荐的人用着顺手,而且这件事有两个目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首先收集物资,以犒劳齐泰水师为名,靠近水师驻跸之地输送给养,伺机和内应取得联系,如果调查证实朱栋之言的话,就趁机将齐泰擒拿会福州,自己上书京师听候发落,只要齐泰罗网,其余的人自然群龙无首,不足为惧了。
但是如果齐泰防范森严或者是朱栋所说的事情纯粹是子虚乌有的话,那么领军之人就要学会变通。齐泰是深的父皇信任的臣子,当然不能得罪,至少是在刚刚立下功劳的时候不能得罪。要不天下人谁还会服自己呢?
晋王朱棡叹了一口气,才想起了要快速的支会父皇一声,争取能在京师中得到一些让他有参考的情报,这个事情太突然了,让晋王朱棡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怎么能让他不小心翼翼呢。
与此同时,下令严密监测朱栋的一举一动,看看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么多的话,到底存着什么样子的心思。
朱栋好似的无心之举,给晋王朱棡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面对着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但是怎么做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让晋王府上下着实的忙乎了几天,第九军指挥使李立国到了,晋王朱棡的几个在外地的心腹都纷纷被召集了回来。
这一切怎么能瞒得住福州乃至福建上下的官员,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担心着,难道江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晋王府上下得到了关注,而在西湖边上悠闲的朱栋却笑了。
他笑的时候,正抱着从行宫里送来的青儿,一点也不顾忌别人的目光。
福州西湖的名气虽然远不及杭州西湖,但是就历史而言,也算是十分悠久的。
风景也十分别致,地处卧龙山下。晋太康三年郡守严高所凿,方圆十数里。唐末五代时,晋王王审知次子王延钧继位。在此建造亭、台、楼、榭、湖中设楼船,西湖遂成御花园。南宋淳熙年间。福州知府赵汝愚又在湖上建登澜阁等建筑,更富盛景。
晋王朱棡来到福州为巡视。江南商贾为了附庸风雅,为湖岸砌石,随之文人雅士相继而至。因在福州之西,故也称作西湖。它通过柳堤桥、步云桥、玉带桥、飞虹桥,把西湖中的开化屿、谢坪屿与窑角屿连成一个完整的游览景区。
修整后的西湖景色愈见秀丽,遐迩闻名。有仙桥柳色、紫薇厅、开化寺、宛在堂、更衣亭、诗廊、水榭亭廊、鉴湖亭、湖天竞渡、湖心春雨、金鳞小苑、古堞斜阳、芳沁园、荷亭、桂斋、浚湖纪念碑、盆景园等。
系三个小岛组成,分别由柳堤桥、飞虹桥、步云桥、北闸桥边接。犹如三块翠玉镶嵌在碧水之中。园内长堤卧波,垂柳夹道。悦虹桥东,有建于唐代的开化寺。现辟为园林花卉和工艺品展列所。寺后有一座相当豪华的私宅,这就是郢王朱栋的安乐窝——休闲居。
说起“休闲居”,原来是一个海商的别墅,为了来往台湾海峡方便送给朱栋的,虽然没有福州的晋王行宫豪华,但是也算是福州数得着的建筑。但朱栋仍不满足,还要大兴土木,增建楼台亭榭,处心积虑地在这风光旖旎的西湖畔。营造了一个仙境也似的享乐窝。
为着贪婪的需要,朱栋专建了一座“聚宝阁”,用来收藏从各处攫取来的古玩珍宝。他的掠夺手段是相当直接的,远远超出强抢恶要的程度。在加上多年来经营海运的所得。里面的珍品自然多不可言。所以身为郢王的朱栋,竟然将自己的护卫布置在这里一部分,当这里是正宗的郢王府。
由于不归藩。引起了朝堂之上的几次弹劾争论,朱元璋下旨令其归藩。但是朱栋以体弱多病,需要在福州休养为由。宁愿被裁撤护卫,多次以多种借口推脱不去澎湖。由于辈分在那里放着,虽然他还没有侄子朱元璋的年纪大,但是却长了一辈,在宗人府有些人脉,谁也要给几分面子。以至于多次的易藩之议都没有能通过,这当然和朱栋每年往京师活动有关,但是朱元璋尊重宗人府的议论结果,倒是多年来相安无事。
大家都也习惯了朱栋在福州的骄横,索性到如今更是没有人去理会他这回事,一副见怪不怪的摸样。
正因为没有人理会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派手下四处搜寻有姿色的女子,不问是什么地方的人,只要是长得漂亮一点,都一一收罗来他的藏娇之地,也就是他特建的“养乐圃”里,供他日夜玩乐。他还在一个专建的厅堂里,请道士塑了他的像,日夜供奉。住在这样一个安乐窝里的朱栋,哪还有心思回澎湖岛?例行公事地每年去个几次,还都是坐着彩舫,优哉游哉地好像旅游一般。
正在晋王朱棡忙的不可开交之际,待满面春风的朱栋回到了休闲居,他的几个宠爱的侍妾正聚在养乐圃,等他一道游园。
这天春和景明,朱栋的心情又特别的好,正是游览的好日子。他领着一群侍妾,来到挨近西湖边的内花园里。这里是按他设计修建的。沿湖有矮花墙隔开湖水,矮墙之上筑有长亭,可供观赏湖面景色。他们一路打情骂俏、说说笑笑地登上长亭。早有丫鬟把佳肴美酒、香茶时果安排就绪,好让他们享用。湖面热闹得很。远处的柳堤桥,游人如织;近处的湖面,游船蔼蔼。
一群群锦衣男女,也在游湖。同样的欢笑,同样的趣闹,但湖上的与长亭里的,有高雅与粗俗之分。湖面游船上的文人雅士,都知道长亭内闹些不堪入目的是那个无赖的郢王,这个作威作福的人物,在民间的口碑中,竟是臭不可闻的,大伙儿都不愿朝这边看,因为他们怕脏了自己的双眼。
朱栋则是顾不上朝湖面看。他有一群漂亮女人逗着、围着,心里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青儿姑娘要惦记,他一心只想白天痛痛快快闹闹,到夜里就可以专与青儿厮守了。
侍妾们却不同,明媚的春sè,和滟潋的湖光,生气勃勃的游人,都令她们春心动荡,免不了有人偷趣,忍不住要悄悄将眼光朝湖面瞟。有个大胆的看着看着痴迷了,竟盯着一叶小舟上的两个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肩宽胸丰,浑身透出一股昂扬的青春活力。这个在勾栏演唱过柳永艳曲的妙龄女子,骤然被男性的青春魅力打动了。她心潮涌动,满脸烧得绯红,情不自禁地看的有些痴了。
正在嬉戏的朱栋捕捉到了这一幕。追随她的眼光攫住了那两个潇洒少年。他俩的游船已划向湖心。这说明少年并未有任何挑逗的迹象,朱栋有些愤怒了。他不容许他的女人对他有任何的不忠,哪怕这个女人只是玩物,哪怕是脑子里的一闪念。但朱栋毕竟是郢王,当即将已烧到脑顶上的火气压了下来,用平静却又十分冷酷的声音说:“想嫁给那少年吗?”
那女子一听明白自己闯了祸,赶忙跪下,求饶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朱栋冷笑着说:“啊,你是不敢,愿还是愿的。”
那侍妾更吓坏了,抖索地说:“不愿不愿!”朱栋的声音更冷了,说:“你也不必装腔作势,想嫁就嫁嘛,我给你准备妆奁就是。来人啊,把她带下去!”那侍妾立时被带走了。一路传来凄惨的求饶声:“王爷,小妾不愿呀,小妾不愿呀……。”朱栋再也没有赏景的心情了,他要杀鸡给猴看,便匆匆将一群忐忑不安的侍妾驱散了。
黄昏时分,朱栋将园中的女子都召到养乐园的花厅里,说:“有人不是要嫁吗?我成全她。现在妆奁已备好,特邀大家来看一看。”
一群女子将信将疑:天底下哪能有这等好事?都弄不清王爷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却又不敢问,只焦急地等着王爷揭底。
只见令侍卫送上一个精致的木盒来。朱栋指着木盒对众人说:“你们看好,看这份礼薄不薄。往后谁要想嫁就按这种礼行不行?”
就在大家眼睛紧盯着木盒的那一刹那,朱栋猛将盒盖揭开。盒里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正是那个侍妾的头颅。顿时,哪见过这种场面的莺莺燕燕被吓成一片哇哇大叫。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晋王殿下的行宫里来人了,在前厅等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