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过那种在地摊上买的,纸摸上去都粗的划拉手指的书没?就是那种纸质。赎罪券还是黑白的,除了左上角有一个模糊的图案以外,就全是字母了,也不大。
价钱倒是不贵,十个苏就能买一张。神职人员号称:“人人都能买得起,大家携手上天堂。”
我在一旁看到买这个赎罪券的,反而是穷苦人家比较多。也有可能是我来得太早了,贵族富商们还没有起床。
不过,神职人员显然觉得能从我们身上赚到更多的钱。我们一来,他介绍的声音都更加洪亮了。
“这都是耶稣基督和圣徒们留下的余善。只要买了赎罪券,任何罪都可以被赦免。任何罪,任何罪都可以被赦免。”
“……”我看着那快到人腰部的大钱柜。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人抢了这个大钱柜,然后再花十个苏买一张赎罪券,那这个人是不是也能上天堂?
这种景区骗子,我在电视上见多了。什么玻璃做的佛骨舍利,什么塑料做的天师拂尘,什么脏抹布做的耶稣裹尸布。
花钱来抽签,六百六十六,明年事业顺,八百八十八,明年一定发啥的。
警察一查,全是无证商贩。这些商贩都是按五百块一平米一天租的地,跟景区半毛钱关系没有。
聪明的我是不会上当的。我一个苏都不会给。这样想着,我就准备拉着爱丽莎走。
结果,我愣是没有拉动。回头一看,爱丽莎已经付完钱了。她还很好心地给了我一张赎罪券。
我在电视上看见过那种揭穿骗局,不幸被骗子同伙暴打的新闻。
我还是很怂的。我把爱丽莎拉到无人的角落里,才敢开口劝她:“亲爱的爱丽莎,这都是骗子。我们应该去找真正的神职人员。作为虔诚的基督徒,你怎么能给这个败坏基督教名声的骗子钱呢?”
“上帝恕罪,亲爱的杰西卡,弗朗索瓦神父不是骗子。大家都认识他。他已经在教堂里工作二十多年了。在这座城市里,我这一代的人,至少有十分之一是由他受洗的。”爱丽莎罕见地用带着责怪的语气说。
“……”由于过分震惊,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怯怯地向爱丽莎道歉:“抱歉,亲爱的爱丽莎,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很难把俗气的金钱和圣洁的神职人员联系在一起。”
“上帝恕罪,这都是教皇的恩典。金钱于教皇并无益处。教皇这样做都是为了救济那些穷苦的兄弟姐妹,为了让更多人得以进入天堂。”爱丽莎明显有些生气了。
“是是是,是教皇怀着仁慈之心,以圣彼得接班人的名义,大开圣善公库,才得以让大家用俗世的金钱赎罪。”我赶忙附和道。
听了我这话,爱丽莎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爱丽莎就信这个呢?
身边曾经发生过的悲剧警醒我:不管你再怎么看不顺眼小伙伴喜欢的明星,当着她的面都别说出来。如果你还想继续这段友情的话。
我想,信教应该也是这样,甚至更严重。我见过常换偶像的伙伴,没见过常换宗教信仰的人。
街坊邻里中也有信这些的。打我出生起,信教的就一直信着。我听说,李老太太已经吃了好几十年的素了。
我觉得,几十年后的爱丽莎,可能就跟李老太太一样。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决定去问问那个弗朗索瓦神父。
为了让爱丽莎高兴,也为了打听情况,我咬咬牙,掏出了一个银币,买了整整五法郎的赎罪券。
“这位美丽的女士,愿上帝保佑你,当末日审判来临时的,您一定会升入天堂的。”弗朗索瓦神父高兴地接过了银币。
在递给我赎罪券时,他还不忘赞美我。弗朗索瓦神父从外表看去,绝对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智者。虽然我心里嘀嘀咕咕的,但是听到他显得非常真诚的赞美时,我还是很高兴的。那感觉,就跟被校长夸了一样。
我拿着一小叠劣质的赎罪券问:“上帝赐福,您是否知道尊敬的主教阁下在哪里?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主教阁下。”
“上帝恕罪,主教阁下目前不在教堂里。”
“噢,上帝保佑,请问伊莉雅斯菲尔小姐在吗?或许,我们可以把事情告诉伊莉雅斯菲尔小姐。”
弗朗索瓦神父一听到我说起伊莉雅斯菲尔小姐,他神情略微地发生了一点变化。要不是我看得仔细,我差点就错过了。
“上帝恕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弗朗索瓦神父略带试探地问我。
“上帝赐福,您可以叫我杰西卡。那边的那位是爱丽莎。她是伊莉雅斯菲尔小姐的朋友。
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让爱丽莎给您看看印有伊莉雅斯菲尔小姐家族纹章的手帕。我们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伊莉雅斯菲尔小姐。”我说着给弗朗索瓦神父指了指爱丽莎。
爱丽莎看见弗朗索瓦神父看向自己,还非常恭敬地行了一个教礼。
“……”爱丽莎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现在扮演的是两位贵族?
好在,弗朗索瓦神父并没有怀疑。他向围在钱柜周围的人道了歉,又叫身旁的一位义工暂时顶替了自己的工作后,就带着我们去见了主教。
“……”不是说主教不在吗?这会儿怎么又在了?果然,外貌这种东西根本不可信。没想到弗朗索瓦神父这种一副德高望重的智者作派的人,撒起谎来,比我都自然。
主教是一个穿着非常喜庆的胖老头。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老人家正悠闲地喝着茶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这个教区的长官——大主教。他是大主教的上司——枢机主教。
枢机主教又叫红衣主教,穿得特别喜庆,连帽子都是红色的,代表他们愿意为了上帝流血牺牲。
弗朗索瓦神父带我们过来后,马上就行礼告退了。主教特别亲切地招手让我们坐下,还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爱丽莎却显得诚惶诚恐。
“上帝赐福,你们终于来了。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吗?”主教唠家常似地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