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名的小册子自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再者,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新人类开始繁衍后代。第二代的新人类从外表来看比第一代更加接近正常人类婴儿。
从飞行侦察器发回来的图片来看,除了较浓密的毛发以外,我们几乎看不出区别来。
那一天,我收到命令说:因为我常年外出对付远古生物比较有经验,又是特种兵出身,所以派我带一支小分队去拿哪个小册子,顺便收集一些新生儿的毛发回来检测。
我没有多想就去。去的时候非常顺利,我们回来的时候却遭到了伏击。然后,我莫名其妙地就被以擅自行动的罪名抓了起来。
我一直在不停地回忆那一天。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我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开始看情报。这时,一个三十多岁,大高个,微黑皮肤,单眼皮,峰驼鼻,薄嘴唇的人过来给我送了下达命令的文件。他的手比一般的士兵嫩一些,指甲很薄,手上也没有什么伤痕。我当时还暗想着可能是哪位下派来的。
我明明把文件放进了抽屉里,还特地上了锁。搜查的人却说没有搜到,就那样平空消失了。所有可以查到的监控视频里也都没有。
那天夜里,我们一行十个人带着主动式夜视眼镜进入了林中。这十个人都是多年来一直跟着我的人。
方阁生是应征入伍的猎户,身手矫健,性格沉稳,从来没有犯过事。朱云岩虽然是为了还债才来应征的,但是头脑灵活,为人仗义。虽然偶尔会喝酒误事,但是大事上很少犯糊涂……罗玉微跟我一样是军校出身,算得上是我的隔届学妹。我平时也多有照拂。她虽然性格有一些孤僻,但是心肠极好。她出任务时经常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分给需要的人。虽然性格好,但是不糊涂,并且精于运算。(记事本上只是足足写了十个人,我削减了一些。)
那是一片人工果园,在城市附近。主园主要靠招揽采摘的游客为生。果园面积很大,估计能有三亩地左右(一亩地约等于667平方米)。
逃亡的新人类占据了这里。我们事先找园主要了详细的地图,又结合飞行侦察器发回来的位置,确定了最佳路线。
那天的月光极好,像水银一样倾泻在我们身上。月边有三两片白云,软软的,淡淡的,如同细纱一般。呼吸间全是即将成熟的果子散发出来的果香味儿。
树林里的果树绝大部分都是五年生以上的,看上去十分茂密。很多树上都有一些人工开凿的伤痕,应该是供游客攀爬用的。
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泥土非常湿软,但不是特别黏脚。虽然没有人收拾,但是地上的枯枝败叶并不多,想来是被新人类拾去了。
果园的种植是经过人工规划的,路很好走。我们很快就看见了新人类的聚点。
快到聚居点时,我们集体戴上了头戴式防噪音护耳,利用声波催眠了聚居地的人。为了防止意外,我留了方阁生和张长顺两个人在原地等候接应,带着其余七个人进了新人类的营地中。
新人类的营地大部分是我们提供的野外帐篷。唯独酋长的屋子是用木头搭建的,还带着有木篱笆的院子。
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位于聚居地中心位置的酋长屋中,又留下庞青松、罗羽轩、朱正萱、彭清泉四人在屋外防守。
酋长的屋子在我们看来依旧是十分简陋的。我实在搞不懂新人类为什么要放弃便利的现代生活,长期居住在这里。
事实上,这个果园的旁边是有旅店的。果园内甚至有供人休息的亭子。但是新人类却没有利用起这些建筑物来。
在僵持的初期阶段,很多新人类直接睡在了泥地里。我曾经尝试过那种滋味。那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我宁愿靠着树睡也不想躺在泥地里睡。那次的任务实在是太匆忙了,我们没有带够帐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我和李守武、罗玉微、朱云岩一起酋长的屋中找了一会儿,一直没有找到。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又对着床上所有人的脸喷了一些助眠的东西。
在酋长震天响的打鼾声中,我们小心翼翼地搜了搜。最后,我们终于在酋长的枕头下找到了那个小册子。
这个册子只有两个巴掌大,封面是空白的。册子是经过防水处理的。这在流云国并不常见。我们一般只对书皮进行防水处理。
刚好酋长家就有两个新生儿。我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分别割下了两个新生儿的一缕头发,放入密封的小袋中。
我们非常顺利地原路返回了。回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踪迹。
就在我们快要抵达大本营时,我们突然就被包围了。来人的装束与我们相同。我正要开口询问,眼前突然一黑。等到我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后面补注:这种麻醉剂的时效,我非常清楚)。
我醒来时,手脚已经被铐了起来。看守见我醒了,很快带了一个人过来:“你为什么私自行动?”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来人又问:“你潜入新人类聚居地干什么?”
“我是接到上级命令前去收集新人类二代新生儿的信息并偷取白手册的。”
“胡说!根本没有人给你下达过命令。”
“真的有,是今天上午送来的。文件就在我办公的抽屉里。”
那人见我说的肯定,就默默地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应该不超过三个小时。因为天还没有大亮。在我第一个牢房的上方,有一个极小的窗户。我可以透过这个窗户,微微地看到外面的天空。
那个人又来了,并且将一个手机递给了我:“你自己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我的办公室。我点开一看:是在我办公室翻找的视频。
那个放文件的抽屉被撬开了,但是里面并没有我上午放进去的文件。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把文件放了进去。
“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