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田军医。她听了以后,觉得不太可能:“这是所有大学和实验室都会订阅的一本杂志。国内这么多专家学者在。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前辈们肯定早就发现了。”
“那不一定,每个人知道的消息是不一样的。我要不是正好同时得到了这三处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想。不管怎么样,确认一下总归是好的。”
虽然田军医不太相信,但还是选择跟董博士沟通了一下。
几天后,董博士发来了消息。那个实验室果然很可疑。
“听了你们的担心以后,我当天就开始查阅这篇文章的作者信息以及数据来源。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他们参与其中,但是科研方向高度重合。这是一项十分冷门的小众研究。很多科学家一生基本上都是在研究一个非常小的方向。我看了以后也开始怀疑起来。
这篇文章虽然不是来自药物泄露的那家实验室,但是我拜托在盎格鲁国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这篇文章的第一作者原先是在那家实验室工作的,最近才换的地方。算算文章的审核期,他当时还在那家实验室。
重点是文章的数据来源,这篇文章的第一作者曾经担任过撒克逊集团的顾问。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篇文章的数据来源就是我们国家。”
听了这个消息后,我们迅速地将事情报给了上级。我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升衔的场景了。
然而,我的升衔梦还没做几天,上面就下达命令说不要调查这件事情。这篇文章的数据来源是完全合法的。
“什么情况?这不是明摆着的可疑吗?怎么就这么放过了?”我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其实仔细想想也还好。那家实验室本来就是研究基因编辑的知名实验室。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泄露出影响这么大的药物来。
至于文章数据。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没有哪个研究人员会对这样的数据不动心。
虽然禁止用人来做实验是国际公约,但是很多实验还是必须要招集一些志愿者来做。不过,能招集志愿者来做的实验,一般都危害不大。
有一些实验只能蹭着偶发事件拼命研究。虽然这件事情造成的结果非常不幸,所有的新人类可以说都是活生生的受害者,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数据来源。
那个科学家可能就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才主动担任撒克逊集团的顾问的。”
田军医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当然了,这种行为是要遭到唾弃的。怎么可以不顾受害者的感受肆意集取数据。”
“这种疯子说不清楚的。这种人心里估计只有实验。我们做实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更好地造福人类吗?
如果为了所谓的实验数据肆意地伤害别人,那这样的研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多科幻片里面的生化危机都是这种疯子搞出来的。为了所谓的真相不顾别人的死活。
要我说,有本事拿自己做实验呀!既然那么狂热,那么执着,那么不在乎,为什么不用自己做实验呢?不是说朝闻道夕可死吗?为什么不用自己做实验?为什么要拿无辜的人做实验?
明明就是那些人的错,故事的结尾还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来,在主角的层层保护下制出解药,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在升衔梦破碎以后,我越想越气。
“很多科学家都是拿自己做实验的。你说的那是极端的例子。正常人很少那样的。”田军医弱弱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很想跟田军医讨论这个话题。在观念不一致的情况下深入探讨一些事情,除了争吵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很多时候,立场胜过一切。什么逻辑,什么意义,什么道理,在立场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的。
真理一旦离开了适用的范围就会变成谬误。而立场正是这样的范围。每个人都在某个范围里诉说着自己的真理,寻找着同类。
结果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以激烈的争吵作为结尾。
虽然客观世界具有唯一性,但是每个人眼中的主观世界都是不同的。我们就像摸象的盲人一样,只相信自己触碰到的东西。
不过,历史终会证明,谁才是更接近真相的那一个。
此时已经是深冬了,在铺天盖地的寒冷中,我裹紧被子,喝了一口好不容易要到的热汤。
瞬间,一股暖流顺着食道缓缓爬进胃里,又以胃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巨大的幸福感像此时的棉被一样将我紧紧裹住。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喝汤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这雪是下在现实世界里,穿得圆溜溜的我一心只想离开温暖的家叫上几个伙伴去外面打雪仗,堆雪人。等到玩累了以后,我再回家舒舒服服地躺着。
在现实世界中,我是期待着下雪的。雪对我来说,更像是冬季特有的玩具,而且有次数限制。
在这样的梦里,下雪成了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尤其是当我得知自己要去巡查的时候。
想想看,在大雪纷飞,冰霜铺路的时候,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刺骨的北风中前行。
路是基本看不见的,举目望去,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雪海。话刚一出口,就被狂风卷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无数朵雪花扑面而来,誓要在我的眉间住下。
……
我真是,想想就能流下辛酸的泪水来。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哪怕不值班,我也不能赖床。饭吃完就是吃完了,不像在家会给留饭。我也不好意思,老是让小六他们带饭。
不仅不能松懈,我为了能够获得大家的认可还要表现得比别人更加出色。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身体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行动。经常一天下来,我浑身都是麻木的,除了受伤的地方以外。
在短短的几个月中,我已经逐渐地适应了受伤这件事情。原本蹭破点皮都要掉金豆豆的我,现在三厘米以下的伤口都已经不叫伤了,根本就懒得去处理。
我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忍。我适应环境的能力真是太惊人了。我自己都特别佩服我自己。
像今天这么悠闲的时候是非常稀少,哪怕只是裹着被子喝口热汤,我也能感到莫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