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放的,是秘术中特有的一种毒,可以改变异能因子的运行轨迹,从而使异能发生变化。”乌接过照片收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抱歉的神情:“这是我当年用来破坏他的异能的。成功后来便忘了撤回,结果到现在也还有余力,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影响。”
“感谢你肯跟她过去,让我们也顺道听了这个孩子的故事。虽然只是一半。”许祈看着莫恩一脸的不可思议,略显得意的挑了挑眉:“你不会忘记了,咱俩一直都有心灵感应这事吧。虽然分开了,但也不影响这种根源上的关系。”
“……谢谢,我记得。可真晦气。”
“所以,在得知曾经发生的一切后,我和许祈便第一时间去了崖底,在那里,发现了你爸爸的遗骸。”谢文看着一旁的乌,后者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些许的愧疚。“我把他埋葬在了崖边新生的一棵柳树下。但我很好奇,即使历经多年,他为什么只有残骸”
“那些建筑中火烧的痕迹和干涸的血迹,那些罐子里的东西,还有那个被吊死的杀手,都和你有关。看来你的秘密不止一星半点。”
一连串的针对抛出,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她雾蒙蒙的眼中找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抬头看了看远方,像是迷途中寻找朝阳的羔羊。
“我没想过骗你们,只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在离开庄邸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忘掉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爸爸死前的惨状,更看不惯那些凶手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而我就要躲在地下苟活。”
“于是,我趁夜深之后,去崖底想拾回爸爸的遗骨。他在坠崖后被湍急的水流冲到礁石上,撞的七零八碎。我试图拼凑起来他,可是却于事无补。我用秘术强行组装,反而损坏了他的躯体,还导致了自己失控。于是那天晚上,我闯进了庄邸,杀死了所有人。”
她眼眶泛红,讲到此处顿了顿,回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惨笑:“我先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她发现了我拥有了这般珍稀的秘术后,是有多么虚伪,才会说出‘欢迎回来,我原谅你了’这样无耻的慈悲!”
“爸爸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一双眼睛。我寻遍了整个庄邸,可是那些随波逐流,因循守旧又是非不分的人,我只觉得他们每个人的眼都肮脏无比。”
她转头看向昉娃,沧桑的双手抚上那双美丽却怪异的眼睛,灰色的眼中隐隐透出微光,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娃娃。
“我的爸爸是善良的,他曾经也是这么看着我,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清澈无暇的。我能做的所剩无几,所以,我把自己唯一美丽的眼睛奉献给了他。”
昉娃微微动了动,身体内属于死者的骨骼发出敲击声,那双精致的眼睛略显僵硬的看向了怀里的女孩,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我想我爸爸了。”乌沉浸在这般冰冷却庞大的拥抱里,却只感觉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她忍住了咳嗽,沉声道:“可当我恢复意识后,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我屠杀了无数条生命,却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我的秘术遭受了巨大的反噬,我失去了原本的身体,变成了当初我遭受无妄之灾的幼小的身躯。”
“我不服气,庄主是罪该万死的。他研制致命的毒药和迷药,依靠只手遮天的权力,掠夺庄邸中的幼儿或孩子,卖给海盗和海洋私商,换取无尽的宝藏和潜藏在海底的异能。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但我却让他溜走了。”
乌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哭泣和谩骂。她出现的消息传的很快,杀死自己妈妈的消息更快。每个人都在她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巨大的恐惧之余致以最恶毒的诅咒。
她心中会闪过一丝愧疚。可当她想到庄主的所作所为,想到每个人对此知情却依旧选择狼狈为奸,只是惧怕于庄主的手段和财富的诱惑,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可以做到事不关己的将错就错。
她只觉得这些人分明都是自作自受。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甘愿成为了庄主手下的旗子。
正义消弭于此,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邪恶肆意生长。
这里是恶毒的发源地,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因果,已经让她对此彻底失望。她以最血腥的手段清洗了整个庄邸,她捏碎了别人的骨头,浸泡着每个人心灵之窗的罐子将成为洗刷他们罪过的灵魂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