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听到阿蛮的话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会查明一切,绝不会放走一个犯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谢广的这套官腔打得不错,至少这话说出来,在官兵旁边的几十个汉子神情放松不少,如果真有株连之祸,说不定他们会奋力反抗。
这时候,那个被称作老胡的人猛地冲着谢广奔来,同时大喝道,“你们快去通知香主,让他带着我们的家眷进太恒山。”这个人反应倒是很快,胆色也很足,是个狠角色,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不顾生死朝着两百多人的队伍单人冲阵的。
谢广见到疾驰奔来的老胡面色不变,淡淡下令,“放箭。”话音一落,谢广身后几十个箭手同时放开弓弦,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长箭仿佛蝗虫过境一般朝着老胡飞射而去。
老胡见到长箭如此密集,而且力度准头都不错,脸色一变,运起手上的大砍刀,朝着周身挥舞,划出几道残影,只听到一阵叮叮声响,这几十箭几乎全被击落,只有一根长箭射进老胡的左臂上方,缓缓的渗出殷红的血迹。
老胡疼的脸色发白,但也激起心里的凶厉,一把将长箭拔出,溅出一道血水,同时啊的大吼起来,在真气的催动下颇为响亮。
皇甫旭看的很透彻,谢广手下的官兵所用箭矢乃是有名的铁钩箭,箭头上有弯钩刺进血肉,若是中箭后强力拔出,不但会血肉一起撕下,还会加速血液流淌,十分歹毒。
谢广脸色陡然一变,“竟敢传音?射死他。”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箭雨飞过,只是这次老胡没那么好的运气,左臂受伤的他受到很大影响,不过挡住十几根箭矢就没有余力继续挥刀,最后身上被箭矢插满,临死前还念叨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有耳尖的官兵听到后脸色一白,这哪是什么朝廷钦犯?分明是白莲教啊。
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五个白莲教众已经跑出一段距离,身后还有不少府兵追击,见到老胡的死状,个个目眦欲裂,一个人也回过头来喊道,“把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
这人没用武器,回过神后以一手铁拳连毙数个府兵,让追击的官兵有些畏惧。
这时候,谢广身后的邓轩猛地跃出,一步十米,落地后踏步向前,“接我一拳。”每一步,邓轩都在地上踩出一道清晰的脚印,五步过后,右拳打向正因阻截官兵追击而兴奋不已的白莲教众。
白莲教众眼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打向自己,脸色有些发青,随即闷哼一声,真气全部聚集在右拳,也向邓轩打去。
两拳对击,真气炸裂对拼,在两人拳头下方炸起一道土坑,随即众人只见那白莲教徒猛地被邓轩的劲力砸退,右臂上的衣袖被邓轩的拳劲崩成丝丝缕缕的血条,同时在空中吐出数口鲜血,落到地上后再也没起来,此人已经被邓轩的铁拳劲道震碎经脉而死。
谢广满意的看着邓轩向着剩下的几人追去,转头对着皇甫旭笑道,“阿轩上次败给皇甫舵主之后,一直苦修不辍,如今拳力又精进几分,皇甫舵主觉得如何?”邓轩是他手底下的第一高手,自然想要夸耀几分,至于净妙净方两人,并不是他的门客客卿。
皇甫旭看着邓轩的身形点点头,“谢大人说的不错,上次能赢邓轩也是侥幸。对了谢大人,刚刚为何不派人将这几人拦住?反而让他们有机会逃回去报信呢?”他知道谢广带来的力量,别说六个人,连六十个人在没谢广的同意下,也根本回不到村子里,所以开口问道。
谢广诧异的看了眼皇甫旭,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跟着,随即迈步往清溪村里走去,边走边道,“清溪村足有数百人,一个一个查探白莲教众有些麻烦,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女人,总不能让这些女人在我们一群人面前袒胸露乳吧?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所以让他们回去报信就是揪出剩下的教众,将他们聚到一起一网打尽。至于太恒山,你放心,我早在来之前故意放大马蹄声就是为了声东击西,想必太恒山山口处已经有不少人把手,他们过不去的。”
李良一直在皇甫旭和谢广的身旁一言不发,听到谢广的话后暗中感叹,“本以为谢广目光短浅,胆气不足,但想来是金刚寺传承迷惑了他的判断,也让我小瞧了他。也是,能做的上郡守位置,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皇甫旭跟在谢广身边,走到中箭身死的老胡身边瞥了眼,继续道,“那谢大人,假如那个所谓的香主将山上的所有人都绑在一起做人质,您又如何做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往常就听过白莲教众临死前要拉个垫背的,自爆真气杀死数十无辜百姓,这里可还是有个香主的,不小心不行啊。
“那也只能委屈他们了。朝廷对白莲教一向是有杀错没放过,更何况他们与白莲教相处这么长时间,天知道有没有人被洗脑?所以真如你所言,我也只能对不起这些乡亲们了。”谢广话语轻柔,甚至还有着失落与不忍,但听在身边众人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好,谢大人,够狠,我欣赏你。”皇甫旭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是残忍暴行,只是转过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大部队后面的阿蛮等人。
正要再说这些什么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想来是邓轩带的追兵与白莲教徒打了起来。
谢广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意,对着身后的官兵喊道,“给我冲进去,凡是反抗的不要留手,一律杀无赦。”
谢广一声令下,身后官兵纷纷加速冲进清溪村,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偶尔还夹杂着孩童的哭闹声。
皇甫旭身后的赵云天面露不忍,想要走出去,却被身旁的顾清风拉住,顾清风冲着赵云天摇摇头,示意别轻举妄动。
突然,一声惊天长啸响起,“狗贼怎敢杀我教众。”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阵阵气爆声,一时间连厮杀声都小了许多,似乎被什么人镇住不敢轻易动手。
谢广脸色一变,加快脚步走进村子,刚进村口,就见到几十米外十几个官兵满身染血的倒在地上,在他们身前,则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沟壑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