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旭在天星帮分舵驻地和自己的一帮手下开会,一间布置虽然简朴,但收拾干净,家具一应俱全的房间中,金山刀寨的七个寨主也在商量事情。
金山刀寨的大寨主一人盘坐在纱床之上,双目紧闭,长发披散,显得很是随性,在他对面,金山刀寨的二寨主双手捧着一壶香茶,眯着眼睛问道,
“老大,咱们又不是没有落脚之地,干什么要跟皇甫旭来他的地盘,寄人篱下的,浑身都不自在。”
在他身边,正拿着一块白色绢布擦拭宝剑的红脸大汉也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大寨主,犹豫道,
“二哥说的不错。老大,你到底怎么想的,皇甫旭这个人虽然不错,但实力也忒低了点,当初田家招揽我们,我们都没去,现在可千万别告诉兄弟你选了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这是老五,虽然排行第五,但武功仅次于大寨主,先天八层的罡气修为,一手破地剑法势大力沉,罡气汹涌,曾是并州铁剑门的弟子,最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叛出门派,落草为寇,和金山刀寨的其他六人混在一起,成了远近闻名的悍匪。
老二和老五看样子反对金山刀寨和皇甫旭继续亲近,但老三这时候却开了口,略显瘦削的肩膀抖了抖,一双圆咕噜的眼睛透出一丝精光,
“话也不能这么说。皇甫公子那是出身大家族的子弟,本身还在渝州有这么大一片基业,可见能力非凡,将来要是回到中州,咱们这些人只怕想靠过去都没门。
更何况你们不知道那个姬尧的身份吗?宗师护佑,还有大宗师贴身留有后手保护,这可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现在人家都和皇甫公子关系亲近,咱们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的。”
老七这个色鬼此时罕见的凝重点头,左右环视四周,最后目光放在大寨主身上,“三哥说的不错,皇甫公子这条大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跃上龙门了,咱们应该尽早下注。
诸位,当初咱们兄弟七人结义,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么多年,大家说到做到。现在老大只不过是想给大家找一条好一点的后路,是一片拳拳之心,大家应该理解才是。”
他在七人中武功最低,但紧靠大寨主,说话分量却不浅,在不涉及到女人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上的,比起其他空有武力满脑子肌肉的几个人,算是聪明人了。
剩下的老四老六都属于没主见,随波逐流的,见两方各执一词,纷纷把目光放在大寨主身上,眼神满是期待和探究,这么多年,金山刀寨能长存不倒,全都仰仗大寨主的武功和智慧,现在两人也是把宝都押在大寨主身上。
良久,大寨主方才睁开双眼,露出碧绿的光芒,瞥了眼众人,淡淡说道,“老二,老五,我说过要靠向皇甫旭吗?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老二老五闻言,脸色一喜,他们最怕老大想投靠皇甫旭,到时成了人家的手下,像狗一样被指使指派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完全不自由,失去自主性,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不过没等高兴多久,大寨主就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想一直留在并州金山做自己的土霸王,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没人拘束,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对付我们,这个人还是我们无法抵御的,我们要怎么办?”
老二和老五神情一窒,良久,老五才试探道,“老大你已经是先天绝顶,这次目睹几大宗师交手,想必也参悟出一些宗师之道,等你进阶宗师,在并州一地应该没人来惹我们吧。”
大寨主摇头冷笑,“短视。那日情形你们也见过了,三个宗师转瞬被碾成肉酱,就算我进入宗师又如何?还不是人人喊打的悍匪?
你们也是一样,将来要是有了子嗣,大家想让自己的后代一辈子呆在金山刀寨,永远背负罪人之子的称呼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沉默下来,他们这么多年没少玩女人,之所以没有子嗣,大多有意避讳,其中未尝没有大寨主所言的原因。
“那老大的意思到底怎么样?难不成您是想借助皇甫旭攀上那位姬公子的门槛?”
老四平常蔫了吧唧,这次说的话倒是让大寨主很是刮目相看,点点头,在众人表情不一中,笑了笑,
“老四说的正是我的想法。不可否认,皇甫旭的确是人杰之才,放在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
但眼下,他的身份不能与姬公子相比,地位不能与姬公子相比,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身处渝州,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返家族,我们实在等不起啊。
姬公子就不一样了,出身皇族,只要扬刀大会一结束,说不定就就能带咱们回返中州,若是讨到他的欢心,大家就不再是草莽悍匪,而是龙庭中人了。”
大寨主说到龙庭,绿油油的眼中满是精光,那是三十六州的中心,汇聚天下龙气,不说先天遍地走,后天不如狗,那也差不了多少。
他想更进一步,想如那晚打出风暴龙爪的那个盖世强者一样,这在并州窝一辈子也做不到,但去了中州,投奔了姬公子,一切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想想看,一个阉人,身体残缺,居然都能练成阴神宗师,他就不信自己会比不上一个太监。
老二和老五听到这里,陷入沉思,大寨主所眼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不是皇甫旭,而是姬尧,那他们的逆反心理也不会这么重,毕竟江湖草莽能和龙庭皇族扯上关系,说不定转身一变就老鼠变成猫,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会有一个体面的身份。
“好,就听老大的,看姬公子对那个李宗师的态度,显然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主子,我相信老大的眼光。”
老五当先出言,老二随后点头,其实不说姬尧,如果大寨主一心要投靠皇甫旭,他们虽然会争议,最后仍会赞同,因为虽然是七人结义,做主的,仍是老大,现在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前提是那个姬公子能看得上他们。
大寨主笑了笑,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上面一层黄色真气虚幻,偶尔露出一丝惊人的灵性,七个悍匪姬尧可能看不上,但要是一尊宗师高手,姬尧哪怕是皇族,也会倍加重视,但凡能入宗师的,放在三十六州,都是一等一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