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声点开对话框,噼里啪啦地打下一串“在吗”。
[云冻尚含孤石色:刘叔在吗刘叔,刘叔你在吗歪比巴卜?]
[?漱石枕流?:嗷嗷嗷,在的在的ヾ(???ゞ)我看到物流更新辣!声声你收到蚕茧了吗?(?>?<)?]
[云冻尚含孤石色:蚕茧我收到了,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刘叔。]
收到了刘承义回信的兰雪声长长吐息一口,遂学着网上那群沙雕网友的风格,立地来了场线上发疯,精神失常。
[云冻尚含孤石色:(熊猫人痛心疾首.jpg)(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jpg)]
[云冻尚含孤石色:(嘶吼)刘叔!(痛苦)你为什么!(狰狞)要背叛我!!]
[云冻尚含孤石色:(咆哮)你说啊,刘叔!(挣扎咆哮)你说啊!!]
[?漱石枕流?:qAq声、声声请你情绪稳定一点我害怕(ΩДΩ)不不不不要尖叫爬行了,我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啊!o(twt)o]
[云冻尚含孤石色:(抱头)不是你!(仰天长啸)那还能有谁!!(变形)老头子他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刚收到蚕茧他就打过来了!]
[?漱石枕流?:qqqAq他他他老兰这么早就打过去电话了吗?可恶啊,他明明跟我说要过一阵再给你打的!(〝▼皿▼)]
[云冻尚含孤石色:(大惊失色)所以,(大受打击)你果然背叛了我,刘叔!]
[云冻尚含孤石色:(眼神空洞且灰暗,对人世已然生无可恋)我就知道……]
[?漱石枕流?:等等等……等会!声声你先别急着空洞灰暗,声声你听我解释!_(′?`」∠)__]
[云冻尚含孤石色:不,我不听!]
兰雪声琼〇剧附体,刘承义被她这一出吓得不轻,忙不迭打下一大通话解释了下此番的缘由始末。
[?漱石枕流?:不,你要听,你听我解释声声,我真没把你的消息告诉给老兰啊!!(((;???;)))]
[?漱石枕流?:那是他自己看到的,是我那天给你寄蚕茧的时候,刚好赶上他来我这验货……你知道的,我那个丝织厂里有相当一部分订单都是你爹那边的?(;′Д`?)]
[?漱石枕流?:然后,然后他就看到了我刚甩给快递小哥的那两只箱子,又从上面扒到了你的电话和地址qwq]
[?漱石枕流?:声声,声声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存心背叛你过啊!!(???︿???)真的!]
[云冻尚含孤石色: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电话和地址不是你泄露的,我在你那收蚕茧的事也不是你打的小报告,一切都是老头子他自己长眼“恰好”看到的?]
[?漱石枕流?:(づ?ど)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云冻尚含孤石色:呵。]
[云冻尚含孤石色:那刘叔,你那个厂子和老头子的公司合作了这么久,你会不清楚他每月什么时候要去你那边验货吗?]
[云冻尚含孤石色:为什么发物流的时候不错开点时间?我这儿这事又没那么紧急,你晚一天发货完全没有问题。]
[?漱石枕流?:ヾ(′▽`;)ゝ啊这,我、我忘了……]
[云冻尚含孤石色:呵x2。]
兰雪声扯扯唇角,至此她已然不想跟这个活似傻白甜的刘叔继续说话了。
——她怕影响智商。
[云冻尚含孤石色:算了,这次就先这么地吧,左右我已经给老头子扔黑名单里了,先给他拉黑半个月再说。]
[云冻尚含孤石色:但是下次,刘叔,下次你要是还这么“无意”中给我卖了,我肯定是要跟你没完的。]
[云冻尚含孤石色:得,我挑茧了,告辞!]
关了v信的兰雪声缓缓吐出口浊气,转而去风曦那薅了孰湖来做苦力。
一人一兽勉强将那两大箱子蚕茧自门口搬去了阳台,顶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的斑秃青年低头瞅着那两箱东西,不由轻轻抖了眉梢:“这些都得用上吗?”
“那不能,”兰雪声摇头,“这么多肯定用不完,我是按着两副七弦的量买的,加上制弦的茧丝得满足明、白、精、莹、匀、净、温、润,细八个条件——这茧我还得手动挑上一遍,到时差不离能筛下去个十分之一。”
“嚯!那还真是个大工程,这么重的两大箱子蚕茧,少说也得有个万八千只茧吧!”孰湖咂嘴感慨。
“一只茧大概是两到三克,这些差不多有六万只茧。”兰雪声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工程量是挺大的,但我还是得尽快给它们挑拣出来,不然……”
“不然蚕茧会变成蚕蛾,飞出许多大虫子来吗?”孰湖满目好奇,弯腰扒着箱子上的小缝,竭力像里面看去。
“那倒不会。”兰雪声面无表情,“这茧是四月下的,要能化蛾早就化了——这批茧是经刘叔他们特殊处理过,专门留着抽丝供给各大丝弦厂一类的地方做乐器丝弦用的,里头的蚕蛹早便已经死透了。”
“我想尽快完工,是因为这玩意的工程量太大,干起来又十分麻烦,我怕稍一拖沓,我就犯懒再不想干了。”
“关键这玩意我还没法找你们几个帮忙——那选丝的条件说着就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实际上到底什么样的茧丝才符合那个‘明、精、温、润’的标准,全凭制弦人自己的感觉和经验。”
“你们挑出来的蚕茧未必就是我想要的,哪怕是风曦自己亲自上手,也不一定就能选准最适合制弦的茧,是以这活我真是一点懒都偷不了。”兰雪声望天叹气。
“——早干早完事,晚干晚遭殃,挑完了蚕茧,我还得煮茧抽丝熬胶呢!”
“熬胶……这工程量听着好像也不小。”听见这话,孰湖突然身上的湖皮一疼。
“可不是?光泡发我就不知道究竟要泡多长时间。”兰雪声僵硬一笑,“从前熬胶用的都是大黄鱼鳔,这回忽然换了何罗旧鳞……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功呢!”
“只能先按照正常的步骤,稍微祸害两片鳞片试试了。”
“说实话,孰湖同志。”兰雪声扭头,抬手拍了拍孰湖肩膀,“如果实在熬不成何罗胶的话,你可能还得为革|命做出点贡献。”
“毕竟兽皮的话,熬起来的差异相对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