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四哥……,好了吗?时间快到了,宫里的内侍已经来催了!”
换了一身锦衣绣服的黎微雨隔着门,拍打着窗棂,语气焦急的问道。
“微雨别急,马上就好,你先去等着。”
内室浴桶内,黎朔从修练中回过神来,睁开眼,对门外的黎微雨大喊了一声。
祭拜太庙沐浴更衣已经成为礼仪规程的必要,但慢慢养成时时刻刻的修练习惯,确实黎朔最想达成的。
“时间还够,不急。”
黎朔从浴桶中一步跨了出来,穿好特定的服饰。
黎朔长发披散,一身月白服饰,外加一件大袄,神情写意洒脱,从屋里走了出来。
离朝民风朴实,但一些正规的常合,极为讲究服饰礼仪,绝对不能错乱。
正服、常服、礼服都要一一区分。
此时黎朔身穿的,就是规定服饰。
“上车!时间很紧!”
府邸门口,停了一驾马车,看到黎朔终于出现,黎恩诏神色不悦,冷冷说道。
随后众人上了车架,片刻也不耽搁,车架浩浩荡荡的往皇宫驶去。
大街上车水马龙,但都静默不语。
从天空俯瞰而下,可以看到一辆辆马车生着炭火,挂着皇族旌旗,从离都各处府衙,驶往皇宫。
此时天还未亮,炭火烛照的点缀中,皇宫犹如一尊史前巨兽,盘蹲横亘在景城最深处。
无数的灯火迸射而出,连天空的厚厚的云团都被映照出来。
经过一重重关卡检验,验明证身之后,越王府的马车才驶入了皇宫。
“皇宫太庙已到,请各位小王爷,小郡主,县主下车稍候!”
太庙佑大的广场上,离朝军士整齐排列,纪律严明,守备森严。
在军士前方,是一名名面无表情的内监与一位庙祝,同时捂着手,静静的等待着,无比肃穆,原本一路的欢声笑语也在到达此地之后消失。
越王府几人凝神屏息,就连最活泼的黎微雨此刻也紧绷着小脸。
见黎朔等众位王孙子弟全部下车之后,内监踏步上前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老奴见过各位小王爷,小郡主,县主,此次分封评定大典,分为文试与武试,文试考校各位的学识,武试则考校各位的实力。”
“但在考校之前,各位需要先行祭拜太庙,并跪拜两个时辰,诸位,请吧。”
说完内监侧开身子,将黎朔他们交给庙祝,太庙重地,他这样的内监只能在外等候。
黎朔等人越过内监,跟随庙祝的步伐缓步前行,这时候,黎挽歌上前与黎朔并排前行。
“刚刚我看到多家车队都对我们不怀好意,神色多有龌龊,武试我们再也不能太惹眼了,需要低调,不能再生事端。”
说完黎挽歌就侧开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低调嚒……”
倒是也比较符合黎朔性格,而且他们越王黎伯川这一支,年岁都太小了,表现好了太扎眼。
但黎朔也不想想,他已经表现的够扎眼了,现在离都还有谁不认识他,现在低调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在离都权贵之中挂上了号。
太庙祭祀仪式繁琐而无趣,等祭拜仪式完成之后,黎朔等人被太庙前的内监带到司礼监开始文试。
“下面念到名字的王子王孙列队入殿,黎文器、黎志杰、黎昕……黎恩诏……黎朔…。”
司礼监将手中的金卷名册展开,将在场的人一一颂名。
金卷名册乃皇室血脉最重要的佐证之一,仅次于金圭玉碟。
凡是金卷上留名的,才是受到承认的真正的皇室血脉,都是参与此次大典的王子皇孙。
等司礼监读完,明礼殿中,已经有了近百名王子皇孙,所有人都是穿的同样的礼服。
等黎朔走进去,原本安静有些吵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在太庙,大家不知道他是谁,这是听到司礼监读到他的名字,一个个的都将目光对准到了他身上。
“他就是黎朔啊!”
“越王府的那个?”
“酒楼行凶的那个人吗?”
“他看起来好小,有传言的那么厉害?”
“流言不要是假的吧。”
……
各种议论不绝于耳,但黎朔毫不在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大离朝,以武定国,以文治世;虽然是只是分封评定大典,但文武不可废;作为王子皇孙贵胄更是如此。此次文试与武试;离皇圣意,取得名次者,都将给予丰厚奖赏,望各位王子皇孙贵胄不负圣恩!”
待到所有人都坐定之后,司礼监传下离皇上意。
说完,后方的小宦官们依次给所有人分发文试考题。
黎朔拿到考题一看,一篇政论,一篇历史,一篇军略,一篇何为君何为臣的问对,一篇辞赋。
略微扫过案牍,沉思片刻之后,黎朔提笔便写。
作为越王四子,考核的内容都是每天学习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不一会儿就写完了,政论和历史。
直到看到‘何为君臣’的问题时黎朔犹豫了一下。
离朝对于礼法极为严苛,清谈狂论,以臣议君本就是不受待见的,怎么写都容易写错。
所谓为师者讳、为长者讳、为尊者讳、为圣者讳,才是应有之理,不过既然此题已经出了,而且还考校必须作答,黎朔沉吟片刻他还是写下:
“知人善任,虚怀若谷,慧眼识人,选贤任能,则为圣明之君;
爱国爱民,忠于种族,为君分忧,开疆拓土,即为社稷之臣!”
至于辞赋,黎朔不精通此道,虽然前世也学习了许多诗词,但黎朔不是文抄公,加之此题并非必须作答,而且也需要藏拙,索性不写。
待宦官收走考题,他们所有人才站起,跟着指引缓步朝着校场走去。
那里所有的朝廷大员与各位王爷皇帝已经在等候。
等黎朔他们到达校场,周围阁台之内已经坐满的公卿王侯,在最中间的高台之上,就是离皇,但隔得太远,黎朔也看不清。
不过随着校场人数越来越多,原本压制的气氛也被燥热激动的气机冲散。
对于血脉已经单薄的支脉来说,若能在分封大典之上展露英姿受到关注,对于他们自己,乃至整个支脉都是极其重要的事。
这点和越王一脉就极为不同,看着身边诸多并不熟悉,却有血缘关系的亲族目露热切的看着高台的方向,黎朔的眼帘低垂,并不惹人注目。
武试就交给他们去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