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壮丽的流星雨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渐渐发蓝才停了下来,紧随着的着的是倾盆大雨从天穹之上倾斜而下。
万灵森林乃至东洲,迎来了秋季的第一场秋雨。
天空中亮色慢慢的攀爬上来,景城皇宫苑间有昏黄的灯火持续的闪烁着。
前宫内廊道错杂,偶尔有宫女内监低头躬身从檐下快步走过,几道影子悠哉游哉的横穿了整个皇宫内苑。
除了秋风的呼啸声,一切都很安静。
黎伯尧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积水,稍微提了提脚边的裙摆。
“好一场秋雨倾盆,朕觉着景城确实要比云州明城那边冷的多了。”
“陛下这么多年头一次在景城入秋,感觉确实要明显一些,这景城可不比云州暖和啊,呵呵……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孙承宗笑呵呵的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景城乃至益州大多都是平原,可挡不住北边来的风。”
“秋雨贵如油,这是一个好兆头……”
“全靠陛下力挽狂澜,这一场秋雨来的正是时候。”
一旁的朝臣与内侍们不断有人点头附和。
益州平原乃离国最重要的国本,乃是离国国库充裕,粮食丰收的保障,风调雨顺才能收成。
当然孙承宗的话也不全然是字面的意思,他内含的表达,黎伯尧当然懂。
这是他在对孙承宗近段时间的手段和表现表示不满。
黎伯尧虽然心中杀意不绝,但他知道,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最好时候,不说动手之后能不能稳固朝堂,单独对击杀孙承宗就没有多少把握。
作为一国之主,该有的隐忍他还是有的,该安抚的也还要安抚。
“前日,朕已经同教廷骑士团的执事大人穆迪先生达成了协议,先前没有提前知会鲁侯,望卿不要挂怀。”
“本来这种事情确实应该提前和鲁侯商议,但是卿不是去越州查收封地了吗,朕怕时机转瞬即逝,因此独断专行了,哈哈~”
黎伯尧语气轻缓,不疾不徐缓缓笑道。
“教廷与我朝正式签订联姻,是于国于民皆有利的大事,陛下当然可以独断专行,如此却叫微臣惶恐……”
“这就好,既然订下了联姻,双方都该有诚意才对……”
“加之此次鲁侯父子二人可谓功不可没,理当重重奖赏。”
黎伯尧点点头,一脚踏上了帝皇的銮驾,微微停顿,随后若有所指的说道:
“最新的这份天机榜单,你们都看了吧……”
众臣神色一凝,纷纷点头,道:“启禀陛下,臣等已经看了!”
“最新的天机榜单除了往常的排名榜单之外,最大的变化,最新的实事就是最新一届的萨布利亚学院招生。”
“萨布利亚院长,神魔强者,艾伯特·哈特可谓大手笔,利用自身突破神魔的感悟,吸引大陆各大势力的天骄子弟前往学院就读,如今萨布利亚城恐怕已经是风起云涌,天骄纵横。”
孙承宗长年累月从不中断对天机榜信息的收集,说起这些来是如数家珍。
“如今大陆风云变幻,各种天才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此乃灵机勃发,大世降临之兆,陛下,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啊。”
黎伯尧听出了一点兴趣,收回踏上銮驾的脚,转身回头问道:“鲁侯有何良策?”
孙承宗心中早有腹案,正色道:“学院招生已经聚焦了全大陆的关注,此次能进入其中的肯定都是真正的天骄之辈。”
“离国虽然偏安一隅,但也不能完全对其不管不顾,一步慢步步慢,臣建议,应多鼓励朝臣,家族的子弟前往,如此方能增加离国底蕴,而且他们的忠心不用担心,万一出现一个天骄,那么离国的未来……”
“天骄子弟……”
黎伯尧抬头望了望已经发白的天穹不知道想到了谁,点点头:“那么,就由鲁侯你来组织安排吧!”
“到时将名单报给朕!”
说完,黎伯尧便向后宫走去,他已经好几天没休息。
走出几步,又停下沉声说道:“越王府活下来的余孽尽快扫除,朕不想再看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诺!!!”
望着黎伯尧的背影完全消失,孙承宗才直起身子,嘴角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似嘲讽,又似鄙夷。
但是他虽然看不起黎伯尧,将其当做掌中玩物,对于黎伯尧最后下达的旨意,他却会认真执行。
实在是越王府遗留的几人中,有两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潜龙榜第十二位:黎挽歌……”
“潜龙榜第四十位:黎朔……”
他们的存在,就仿佛时刻在打黎伯尧的脸,同时也在打他孙承宗的脸,如今的离国不是没有天之骄子。
毕竟全大陆又有几位天之骄子能达到潜龙榜前五十呢!
而他们离国就出了两位!
但是他们却和离国有血海深仇。
“黎挽歌,黎朔……”孙承宗低声喃喃道。
对于他们的处理,离国朝臣早已经下了定论,没有其他选择。
斩草除根,除种务尽。
但他们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黎挽歌还好说,虽然暂时失去了消息,但总是能找得到的。
但黎朔的信息,他就完全没有丝毫头绪,只是从潜龙榜的信息来看,之前一段时间他好似和北洲的罗刹帝国交恶。
可是罗刹帝国却不是光明教廷的势力范围。
想起这点,孙承宗就感觉脑仁一阵酸痛。
后宫寝殿,黎伯尧刚刚下撵,他大儿子黎承舜就来请安。
来向他汇报联姻的进展情况。
却原来是黎伯尧通过皇命颁旨,却遭变故,和亲之人抗旨不尊,并将前去颁旨的内监殴打一通。
黎伯尧震怒,他虽然上位,但是威望还没有竖立起来,虽然除掉了越王,但其他亲族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愈加狂悖。
根本不听他的旨意。
因此,他还需要立威,更加彻底的立威,让黎氏亲族看到他的威权。
“难道真的只有经过重大的政权变革或者杀戮才能将这些人彻底的归心?”
黎伯尧心中也已经有了思量。
离国承顺太久了,亲族势力盘根错节,已经对皇权形成了威胁,黎成帝神武皇帝还能镇得住,但是他黎伯尧上位,寸功未立,一点恩情都未赏赐。
根本不能服众。
但是黎伯尧相信。
人,只有被打痛了,才会懂得畏惧。
固有的既得利益者,经历了无数次的清洗,才会停止反抗。
这是他在南疆几十年得到的经验,皇权更迭免不了要流血……
只是杀一个越王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只是,非得要杀的人头滚滚才能做到吗?
黎伯尧不想去想,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听完长子的汇报,他略感欣慰:
“既如此,那就按照你的安排去做吧,但要命他们约束部众,安分守己,不要大肆屠戮。”
“孩儿遵旨,父皇先行安寝,这样的小事就交给孩儿吧!”黎承舜得到黎伯尧的特旨之后行礼退下。
随后便召集部众,朝着昭阳城进发。
此行,不仅要强令昭阳县主和亲联姻,还要开始树立新皇的威权。
肃杀的气机伴随着秋风的萧瑟弥漫出血色的光芒。
昭阳城,只是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