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各队伍分数全都统计并张贴了出来。秦华小队以三十二分位列榜首,祈翎小队以三十分排在第二,李唯小队以二十二分位列第三。
一群刚刚入伍不超过五天的新兵,竟有资格与肖校尉与金校尉手下的王牌小队对抗,硬生生地杀进了前三名。
一时间,“李山”在骑兵团中名声大噪。
再肥的猪肉总有吃完的时候,名誉却永不会过时,这才是祈翎争夺第一的目的,他要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当上将军。
“老子若是当了将军,风风光光回家乡,爹娘见了不得高兴到掉眼泪?”
人生在世,目的或许有很多,但最起码,最基本,最应该的,便是争一口气!
……
次日清晨。
早饭过后,祈翎与一班兄弟来到擂台赛场,比赛还未开始,擂下已是人山人海。
辰时三刻,一位青衫儒士跳上擂台,慷慨陈词了一番,最后一声“比赛开始。”拉开了今日擂台争霸的序幕。
“咚咚咚……”重鼓敲响,参赛者跃上擂台。
“当!”一声铜锣响,决胜。
第一轮比赛已将的浑水摸鱼之人淘汰,能进阶至第二轮的参赛者绝非省油的灯。
每个人都拿出看家绝活,动作干净利落,招式出其不意,看得台下的士兵们热血沸腾。
技高者胜,无可非议。
很快,前三组胜负便已揭晓。随后,四、五、六组接着上擂,开始过招……
一个时辰后,二十三组比赛完毕,祈翎在一班兄弟的欢呼下,不紧不慢地翻上擂台。
“呵……这么多参赛者,你还是第一个爬上擂台的。”一个白脸汉子嘲讽道。
祈翎淡淡一笑:“天下皆跳,唯我独爬,像我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冥冥中就是要拿第一名。”
“耍嘴皮子可是晋不了级。”
“废话少说,开打吧!”
“刘玄机,吃我一记铁砂掌!”
铁砂掌来了,却不是打向祈翎的。
一个黑脸汉子,为了张扬威风,故意脱去上衣,露出石块儿般结实的肌肉,一掌足有尺长,厚有半寸,这记铁砂掌,足可开山裂石!
铁砂掌所打的对象,正是先前嘲讽祈翎的白脸汉子,这人的确嘴欠,先前在候场时便没少得罪人,上了擂台自然要遭人针对。
白脸汉子却不是省油的灯,铁砂掌威风凛凛地砸来,他却纹丝不动,只等那黑脸汉子靠近,动若脱兔又形如鬼魅,眨眼睛移形换影来到黑大汉身后,一巴掌拍在黑大汉的肩膀上。
“哎哟,我滴个娘啊!”黑大汉惨叫一声,被一掌直接送出擂台,砸倒了擂下一大片看戏的士兵。
“哈哈哈……黑娃子,我说让你第一个下擂,你必然做不成第二个!”白脸汉子打了人还不忘嘲讽。
祈翎眉头微皱,此人功夫不俗,却差点儿武德,必须出手教训教训。
“我李山想第二个下擂,不知你成全不成全?”祈翎冲白面男子勾了勾食指,做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白脸男子转眼,狠瞪了祈翎一眼:“你既然这么想被扔下擂台,那我就成全你!”
见他,脚尖轻点地,一步跨出三丈,凌空做了一个“白鹤展翅”的动作,背对着温和的日光,他的模样倒真像是一只精神抖擞的白鹤。
白鹤冲击,快出了残影!
祈翎眉目一紧,这白面男子武力不在玄境之下,一招两式还马虎不得!
你来个“白鹤展翅”!我便来个“猛虎扑食”!
祈翎双腿卯足力气,猛然一蹬腿,迎头冲向空中的白面汉子。白面汉子大概没想到,祈翎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并与他正面交锋,冷冷一笑,在空中又变换了一个“雄鹰猎食”的姿势,想用双腿将祈翎这头“猛虎”给踩下去。
“呵……形意拳?花架子中的花架子……”
祈翎却不等白面男子双腿张开,一个“大熊抱树”将之小腿束缚住,任由你是白鹤或猎鹰,没了双腿便是个残废!
祈翎硬生生地将白面男子从空中扯了下来,落地之后便开始原地转起圈圈来。
“兄弟,兄弟,快别转了……”白面男子哀声讨饶。
祈翎抱着他转圈圈当然是有目的,同类台还有两个人没动手呢,正巧转出个“大陀螺”,把另外两位也给逼迫下去。
另两位本来想坐收渔利,但见祈翎形如陀螺般冲向自己,躲又无处躲,只能抻着边绳跳下擂台。
台下的裁判也赶紧过来劝:“好了,好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点到为止即可,你快把他放下来……”
祈翎这才停止旋转,放下白面男子。白面男子落地如一个醉酒的大汉,左摇右晃摔下擂台,“呕!”的一声,吐了满地污秽。
祈翎轻哼一声,跳下擂台。
……
第二轮擂台比拼会决胜出三十组人,再随机分配,两两进行对抗,选出十五人进入半决赛。
很快,三十组全部比赛完毕。马校尉亲自为三十名胜者派签,再由裁判的宣布两两对抗的名单:
“第一组,李山对抗于洪飞,第二组,秦华对抗龚勇,第三组……”
祈翎自认为可与涅境武者一战,这些骑兵再厉害也不过玄境武力,不论如何都是赢不了自己。
裁判宣读完比赛名单后,各组人按照编号一起上擂。
于洪飞是个内心沉稳的将士,每一招都打得中规中矩,祈翎为了不让他输得太惨,便假把式与他过了十来招,最后找一处破绽,将他合情合理地送下了擂台。
让祈翎感到的诧异的是,第三轮比赛他却不是最快胜出的——秦华只用了五招便将对手打下擂台。
每个校尉手下都会有一名“兵王”存在,秦华必是肖校尉手中的王牌。
中午,第三轮擂台比拼结束,十五名决胜者一起站在擂台前,等候下一轮的安排。
“下面,我们即将进行半决赛,但由于溢出一人,我们将挑选一人直接进入总决赛的‘抢七大战’,但被选者有一个要求,便是以决赛‘擂主’的身份第一个上场,有没有毛遂自荐的?”裁判询问台下十五人。
十五人,两两对抗,只能分出七组十四人,多出来的一个人便进入总决赛当擂主,那么擂主想要获胜,就必须做好一打七的准备。
十五人面面相觑,从五百个人一步一步比到现在,能留下的哪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兵王?何况,做擂主要连赢七场,不做擂主最多再打两场,这买卖不太公平啊?
“若是没人出列的话,那便由我们来挑选了。”裁判催促道。
祈翎轻叹一口气,正要出列拦下这活儿,谁知却另有人快他一步:
“我来吧。”
秦华跨出了队列。
“好!有勇气!那么请秦队长先在一旁稍作休息,剩余的十四人,分配七组进行半决赛,下面由我宣布各组员名单……”
祈翎并没有多在意自己下一轮的对手会是谁,从秦华出列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没从秦华身上离开过,他的预感已非常强烈,真正的对手只有秦华一人。
秦华淡然地站在场外,面对祈翎的打量只是点点头,微笑以待。
“咚咚咚……”鼓声响起,半决赛开始了。
祈翎上了擂台,依旧与对手周旋了十几招,随之出其不意将人打下擂台,云淡风轻间便已赢得了“抢七大战”的资格。
另外几场比拼则相对焦灼一些,比赛到了这个阶段,已不单单是招式比拼,每一次交锋都蕴藏了十足内力,震得擂台“咚咚”作响!
然而,再激烈的争斗也有胜负之分,半个时辰后,七位总决赛的胜者诞生了,人人皆有玄境以上的武力。
“决赛之前,我再告知诸位一声,此次比赛点到为止,无需生死相拼。谁若是用武不当,几位校尉便会出手阻止,比赛作废不说,还要遭受军法处置!”
大概是因为在半决赛中,双方参赛者打得太猛的缘故,几位校尉推出严令,以限制接下来的总决赛。
“好了,第一任擂主上台,打立出局,每三十声鼓响为一个间隔……比赛开始!”
秦华跳上擂台,静待着第一位攻擂者。
“‘无畏营’第十三纵队张君雷,上台攻擂!”
一个九尺大汉,震吼着跳上擂台,脚才刚刚落在台面,便攥起拳头砸向秦华。
秦华双腿屈膝下蹲,两肩下沉,挺胸抬头,腰脊笔直如钢,双手一上一下。似杨柳清风左右摆动,看似无形却有内劲儿流动——太极拳!
太极后发制人,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任由那大汉攻势生猛,秦华亦纹丝不动,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打一气行云流水,舒展绵长。
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九尺大汉竟被秦华当做皮球扔下了擂台。
“好厉害……”祈翎也忍不住出声称赞,台下更是掌声雷动。
“‘威虎营’十六纵张世冲,也来会一会秦兄弟的太极拳!”
一个八尺壮汉跳上擂台,与秦华抱拳行之一礼,拧腰切胯,交叉上步,一手抬高一手撑,如刀斧劈砍之势,飞身“砍”向秦华——八极拳!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当世最猛烈的拳法与上最温柔的拳法,犹如尖矛遇上厚盾,究竟谁更胜一筹?
中华武学向来博大精深,没有孰强孰弱,只有练功的火候如何,秦华的太极拳已炼制炉火纯青,但张世冲的八极拳却显得有些浮躁。越是刚猛的拳法,越应该细心沉稳,急躁冒进为之大忌。
一套交锋下来,秦华神态自若,张世冲却已气喘吁吁。
“张兄弟,你娶了老婆之后,身体不行了啊。”秦华笑道。
张世冲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也没生气,反倒是龇牙一笑,抱拳行了个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娶了老婆,身子的确一年不如一年,哈哈……”
说完,便跳下了擂台。这才叫做真性情,练的是刚猛的拳法,做人却粗中有细,值得让人尊敬。
台下又是一番掌声雷动。
“‘虎贲营’第八纵,罗永上台讨教!”
“‘铁血营’十一纵,黄敢当来了!”
“‘无畏营’十八纵,韦应天有所不服!”
“‘威虎营’十六纵,蒋捷有一招‘龙抓手’,不知太极拳该如何来破!”
……
每一个攻擂者,都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活儿,看家本领。秦华则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胜有招,来一个便胜一个,连续六局不喘一口粗气,看得台下的众将士直呼过瘾。
“新兵营,李山上台请教。”祈翎轻轻一跃,跳上擂台。
一个是连胜六场的擂主,一个是半路杀出的黑马,这场抢七大战的最后一场,可谓是看点十足。就连场边的几名校尉,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期待比赛打响。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秦华摆出起手式,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祈翎缓缓道:“不瞒你说,在台下的这段时间,我连今晚该如何去烹饪猪肉的法子都想好了。”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赢下我?”
“我准备先烧两只猪蹄儿来补补脚力,再煮一根猪鞭补补肾。”
“哈哈哈……接招了,狂妄的小子!”
太极拳向来讲究后发制人,这一回秦华却主动出击,原本轻柔的拳法,变得雷厉风行!
祈翎紧目凝神,一边寻找秦华的拳法破绽,一边揣测出招的方式。可太极招法轻柔如水,哪怕有一些瑕疵也被“水流”盈满填充,秦华又以攻为守,逼得祈翎只能后退,无法真正出招,他肯定也与祈翎一样,在发掘祈翎的破绽。
祈翎围着擂台边线不断绕圈,一边应对一边询问:“你究竟是不是士兵?该不会是冒名顶替他人来参赛的?”
秦华笑道:“但我就是一名普通伍长,连军官都算不上。从吴州到寒洲,再从寒洲辗转至凉州,我当了整整八年的普通士兵。”
祈翎趁着秦华说话之际,头,手,胸,腰,胯,腿,脚几乎同时发力,头撞!手肘!胸撞!腰顶!胯缩!高抬腿,夺命剪刀脚!一套不规则的武学,打出来却是行云流水,纵使秦华的太极再有定力,也无法同时防住祈翎的“六招归一”!
祈翎双脚夹住了秦华的脖子,双腿压制住他胸膛,用屁股锁住他的腰,用手扣住了他的手肘,几个能发力的关节全都被卡得死死的,秦华挣扎了好几次都不能起来。
“想不到吧,这招叫做‘柔术’,专门克制你的太极拳。你认不认输?”祈翎狠声问道。
秦华咬着牙说:“你这招与小孩子打架有何区别?我动弹不得,你也动弹不得,凭什么要我认输?”
祈翎“嘿嘿”一笑,“兄弟,你打了这么多年仗,难道不知‘能杀敌的招式便是好招式’这个道理么?现在也一样,我锁住了你,你就等于输家了,不必要再挣扎了,拍地认输吧?大不了事后分你两斤猪肉便是。”
“还没下擂谈何输赢?你若要这么耗着,我奉陪到底!”
秦华明显有了怒气,加大手脚的力度,想要反锁祈翎,打一个持久战!
台下看戏的将士们纷纷扒拉在擂台边儿,对祈翎的做法褒贬不一:
“这是个什么招式?跟小时候在田里打滚儿似的?”
“新兵就是新兵,一点儿也不讲究武德,昨天好像就是他,用顶胯的方式赢了第一轮。”
“少他娘放屁!我李兄弟是耍阴招儿了还是怎么的?能赢比赛不就得了?”
“对啊!董参军,你快快上台评判啊,大家都看到了,是我李兄弟先把秦华锁住的,我们赢了才对!”
……
作为主裁的董参军,以及几位辅裁的校尉,都对此事哭笑不得,拿捏不定。
“要不,你二人重新松开?再来一轮比过?”董参军跳上擂台,蹲在二人跟前,忍着笑意问。
祈翎当然不同意了:“这可是我的绝招,用了一次,下一次他便有防范了,这对我不公平。”
秦华也表示:“参军不急,他不撒手我便与他比拼力气,只要他力气稍有松懈,我就能弹地而起!”
“哈哈哈……”祈翎突然大笑,“秦兄弟,我让你认输,是为了让你少些皮肉之苦,你非要逼我出绝招么?”
“哦?你还有绝招?”董参军眼睛一亮。
秦华心底却是一沉:董参军你可要看着他点儿,这小子尽使一些歪招!”
祈翎的脚,腿,膝盖,屁股,腰,手,胸,全都用来锁住秦华的关节,唯一能动的便是他的头与嘴巴……他张开大嘴,一口咬在秦华的小腿肚子!
“啊……”秦华大声惨叫,“你竟敢咬我!”
祈翎看着董参军:“怎么?也没听说不能咬人啊,对不对?参军大人?”
董参军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个劲儿地点头叹气,“你这新兵有意思极了,哈哈……”
祈翎又在秦华的腿肚子上咬了一口,“如何?你认不认输?不认输的话,刁你一块肉下来!”
秦华忍着痛:“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这场比试我判李山赢,赶快松口松手,别把身体关节扭伤了。”董参军命令道。
裁判已下定论,输赢已成定局。祈翎松开自身的束缚,一个鲤鱼打挺从擂台上跳起,冲秦华伸出友谊之手,笑问道:“你该不会输不起吧?”
秦华咬了咬牙,长叹一口气,苦笑着搭上祈翎的手:“算你厉害,我秦华心服口服。”
祈翎将秦华从地上拉了起来,台下的一帮兄弟也冲上擂台,高声欢呼为祈翎庆祝。
“那么,我的猪肉嘞?什么时候给?”祈翎问想一旁的董参军。
董参军正要回答,忽而听一声豪迈大笑,通达四方,震慑三军:“哈哈哈……我骑兵团的男儿果然各个有勇有谋,有尔等在,复我大燕疆土指日可待!”
董参军与众校尉一听此声,急忙拨开人群,恭恭敬敬地站于两旁,颔首抱拳齐道一声:“恭迎龙魁大将军。”
见是,一匹马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坐着一个身穿丹红色便衣,头戴黄色斗笠的中年男人,男人留着性感的络腮胡,可参差不齐的胡茬儿又定义了他粗狂的风格,他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眼睛上却是两条如剑刃般锋利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一副中正刚毅的面孔。他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扯着缰绳,口中还咀嚼着一根狗尾巴草……
不仅是新兵,就是许多老兵也不曾见过呼延龙魁的模样,在他们影像中,将军应该身穿黄金甲,头戴凤毛黄金冠,手持逸龙剑,头顶天脚踩地,大笑一声便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举世大英雄。
不看气质,呼延龙魁就像是个赶车的马夫,特别是他头上的斗笠,一个大将军怎会带斗笠出游呢?
板车上除了一头刚刨毛的肥猪,便只有呼延龙魁一个赶车人,身后也没跟着什么卫兵和将军。
哦……原来呼延龙魁是这么随和的一个人。
“猪肉来了,是谁赢了?快快上来领奖。”呼延龙魁吐掉狗尾巴草,朝人群中喊道。
“他该不会就是龙魁大将军吧?”皇甫华在祈翎耳旁嘟囔道。
祈翎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自家父亲那么有钱,还不是一样随和得很?
真正的大人物,从来不会摆架子。反倒是有点儿小钱与小权的人,巴不得所有人都对其俯首称臣。
祈翎跳下擂台,走到呼延龙魁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将军,我来领奖了。”
呼延龙魁打量了一番祈翎,抚着下巴道:“小伙子,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
祈翎道:“将军请讲。”
呼延龙魁拍了拍身后的大肥猪,说道:“这头猪是我正午催促人宰杀的,你可能不知道,刚杀的猪,那毛血旺是最鲜嫩最鲜嫩的,我呢就比较喜好那一口毛血旺,所以……呃,呵呵,这猪血便没给你带过来,你该不会介意吧?”
祈翎实在不敢想象,一位举世无双的大将军,竟眨着眼睛,笑眯眯地来寻求自己的意见。或许这便是真正的英雄吧?
他赶忙摇头:“将军别客气,想吃的话,您就拿去好了。”
呼延龙魁又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是贪你那盆毛血旺,主要今晚有一批贵客临门,刚好煮点儿毛血旺为他们接风洗尘。”
“贵客?”祈翎眯了眯眼睛。
呼延龙魁起身跳下马车,大声对所有将士道:“没错,本将军刚刚接到后方来信,儒宗九清贤庄的大儒士即将抵达军营,以后咱们就不愁没军师出谋划策了!”
京州十月十日正式出征,如今已过去大半个月,叶乾他们也应该来了。
“小伙子,为了补偿你的毛血旺,今日来我营帐,我请你喝酒如何?”呼延龙魁又问向祈翎。
大家都将羡慕的目光转移到了祈翎身上,数十万将士又几人能值得大将军的邀请,何况他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祈翎很恭敬地冲呼延龙魁行了个礼,轻吐两个字:“不去。”
如此直接的拒绝,惊得所有人都止了声,拒绝将军的邀请,此人该不会是个傻瓜?
呼延龙魁以微笑掩饰脸上的尴尬,压低了斗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祈翎回答道:“我叫李山。”
呼延龙魁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背负着手,离开了练兵场。
祈翎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坐上马车,叫上一班兄弟,笑道:“走,今晚吃红烧猪蹄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