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惩罚叛徒,但为什么要烧毁我们的家园?为什么要屠杀这些无故的生灵?它们的生命固然脆弱,也应该得到一点尊重不是么?”魅儿指着林口堆积如山的百兽尸体,振振有词。
祈翎冷漠无情:“战火已经点燃,要么胜利,要么失败,绝无终止一说。不行。我不接受你的求和与投降。”
“宇文祈翎!”魅儿抬头,目露凶光。
“怎么?你难道想杀我?”祈笑得是那么自信:“我保证不还手。”
魅儿抽出一柄雷霆鞭,扬起手威胁道:“宇文祈翎,你别逼我与你为敌!”
祈翎却泰然自若:“若我没记错,这根鞭子还是我赠予你的,你确定要拿它来打我?”
“你退不退兵!”
“不退!”
“我打死你!”
“那你就快动手。”
“啪!”
雷霆闪电鞭,直接从祈翎耳旁划过,重重地鞭策在地上。她救了祈翎两次,又哪儿舍得杀他?
“我真是个笨蛋,真是个笨蛋……”魅儿扔掉手中的鞭子,饱含泪水望着祈翎,一步一步退入幽暗密林。
祈翎眼中有伤,却始终无动于衷,他所遗憾的并不是魅儿的身份和行为,而是人妖殊途。
“将军!漠北急报!”
一名修士突然踏空而来,神色十万火急。
祈翎急忙退回山坡,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修士用结界隔了音,瞥了一眼郭泽,咬牙道:“额尔图在精绝城叛变了……”
郭泽恍然失神。
“这封信是精绝城驻守洪校尉的亲笔信,将军,军师,您们过目。”修士又递给了祈翎一封信。
祈翎接过信却没观看,大声令下:“全军听令,即刻退回营地!不得有误!”
将军的命令没人敢质疑,弓弩手,刀斧手相继往后撤退。
……
“额尔图在精绝城叛变,三日之内连斩乌孙与车迟两座守城将领,屠杀大燕守军两万之余;
其他五路北伐军皆遭到魔界大能修士的阻截,近三百万蛮族人翻过西凉山,对漠北发起反攻;
西南战报,坝州守将姑苏信连败三场大仗,不敌百越南蛮,放弃坝州退守巴州。百万南蛮翻过西蜀,与蛮族一起夹击南伐大军,刘光觥部队损失惨重……”
船屋中,灯火跳动,郭泽一字一句地念读着急报的内容。
祈翎一拍帅案,破口大骂:“去他妈的姑苏信,早知此人就是个孬货,没想到竟将坝州主动让了出来!此等罪将,早该诛他妈九族了!”
郭泽叹道:“南伐军情况危机,我们北伐军也无能为力,眼下还是该解决自家门前的危机。”
“你还说!”祈翎咬牙切齿,可又不敢对挚友动怒,“我早知额尔图那王八蛋把女儿嫁给你绝对没安好心!他就是想韬光养晦与其他部落里应外合,现在他攻占乌孙与车迟两城,若是精绝城也沦陷,那便彻底切断了我们的补给线,先不说大宛城与乌兹城的命运,就凭漠北这几座鸟不拉屎的小城市,如何养得活我一百万北伐大军!”
郭泽却异常冷静:“你放心,额尔图的叛变我早有准备。在离开精绝城前,我偷偷留下了五万精兵穿上布衣,化作平民百姓,应对突发情况……一旦额尔图叛变,他们会战上城墙守卫精绝城。只要青江河畔还有一城尚存,我们便可绝地反击拉通补给线。”
“果真?”不幸中的万幸,也还算值得高兴,祈翎惊喜道。
郭泽点头道:“蛮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难对付的,是那群修士。我断言,魔界也已经出动了臻境高手。”
祈翎摇了摇头,“他们那不叫臻境高手,而叫做魔君,实则是大乘修士,各个实力不输五级妖修,甚至更厉害,凭我军将士的血肉之驱根本不是对手。连我也不是对手。”
他又一拳锤在桌子上,愤恨道:“他妈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就要征服山鬼,自家后院儿却着火了……郭泽,你今日必须给我想出个上上良计,否则我军法处置你!”
“军法处置到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等危机解决我自会认罚,”郭泽又道:“现在最紧要的事是保住精绝城,将汉州军从北凉山调回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者,山鬼一族的战火还未平息,这样——我们挑三百名精英,乘坐仙船赶回精绝城,大部队则按兵不动,留在北凉山镇压山鬼族。”
祈翎点点头,“当下也只好如此,抓紧行动吧,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回精绝城。”
……
当天晚上,祈翎亲自挑选了三百名精英,与白右京,郭泽一起乘坐仙船驰援精绝城。
裴求世则主动留在了北凉山,他说自己有办法能减少杀戮,并使得山鬼族臣服于大燕。
……
祈翎站在船头,伤还没好,元力也只恢复了不到三成,但为了能加快仙船的速度,他毫无保留。
“祈翎,风这么大,你歇歇吧,让其他修士来替你。”王音音温柔地为祈翎披上了一件绒裘。
祈翎笑道:“很暖,很贴心,也不觉得疲倦了。”
“呵呵呵……这件袍子可不是我为你准备的,而是白先生,他递给我,叫我来给你温暖。”王音音主动入怀,她的体温与笑容,要比绒裘温暖太多。
祈翎却将王音音裹在绒裘中,不忍心让她受到一丝寒凉。
“祈翎,你在想什么呢?心跳有些快。”王音音贴着耳朵,聆听他的心跳。
祈翎却问:“你真的想知道?”
王音音轻嗯了一声,她想。
“那你可别吃醋,”祈翎叹道:“我在想其她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李慕婉运送尸体到西凉,也不知是否顺利,漠北发生了这些事,她一定无比担心。那个看似活了一百岁的女人,有时候倔强得就像是个孩子,她会不会义无反顾地跑回来?
魅儿。一想到上半夜她那失望的眼神,他的心就忍不住抽搐疼痛。人妖不一定殊途,这怕是他对她撒过的最大谎言了。她也是个单纯的女人,既然义无反顾地相信了。
还有那一夜,她到底干了什么?
“唉……”
“我吃醋了。”王音音却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但现在拥抱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们,我赢她们太多了。”
祈翎莞尔一笑,低头一个香吻亲密无间,“我爱师爷比她们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