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最浓,月色最深。
月光拉长了树木的影子,倒映在程宅布满爬山虎的砖墙上,还有遗漏于窗户上的一缕透进一层的书房,带去柔和沉静的氛围。
廖之寒在外面睡的不实,蹑手蹑脚的从程天域怀里溜出来,从衣柜里摸出一件男士的衬衫罩在身上,悄悄打开房门去拿早前佣人送来的东西。
柔顺乌黑的长发就这样随意的顺着耳廓倾泻下来,海蓝色的条纹衬衫只遮住了她的大腿根,一双修长纤细的美腿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程天域的房间在别墅的右侧走廊,站在走廊处可以直接看到楼下大厅的景象。
廖之寒拿起佣人送来的托盘,里面放了一套女士睡衣和一些日用品。但是大厅里不仅亮着灯,这么晚了还隐隐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她暂且搁下东西,双手扶着楼梯的栏杆向下看去,但只能看到一片衣角。
一层的书房正好在楼下。
“这么多年,小子终于放下那件事了……我这个当老子的,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个是程老爷子的声音,还有管家的声音:“这是好事,少爷今天不就没有忤逆您的意思吗?要我说,还是廖小姐的功劳呢。”
老人家沉默片刻,“是啊,他能留下住一晚,已经不容易了。那个丫头看着和小子是般配,我们这次不会再看错人了吧……”
管家忙道:“当然不会,少爷也长大了。”
廖之寒听得一头雾水,程天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
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搂住她的腰,“站在这做什么?”
廖之寒被他吓了一跳,差点绊倒自己,幸好程天域紧紧把她扣在怀中。
她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努起粉唇:“嘘,进去再说。”
这么空旷的房子,即便是楼上楼下,说句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天域在她进去之后关上房门,伸手懒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有点困顿。
“刚才伯父和管家在楼下说话,我没怎么听明白,说什么不会再看错人了……”
廖之寒没有刻意去偷听,甚至说她希望能借着老爷子的话缓和他们父子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可是,程天域听到了这句话突然就变得脸色阴沉。
“这些话是你能随便听的么?让你留下来,也不是让你随便探听别人家事的。”
程天域板着脸的样子又让廖之寒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副可恨又可气的模样。现在,两个人已经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为什么他还是不相信她没有恶意!
“程天域,你知道我不是成心去打听你家事的......”而且,在你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这句话廖之寒说不出口。
她脸上的受伤落入程天域的眼中,他不是不心疼,只是有些事他实在不想提。
径直躺进柔软的大床内盖上被子,程天域没有再说一句话,似乎这样的争执毫无意义,可是廖之寒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一块疙瘩,是她和他之间自始至终都存在的问题,不是一两句甜言蜜语所能化解的。
两个人背对着背躺了一夜,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