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之寒没想到老爷子说出这么重的话,她迟疑了一下,道:“伯父,不瞒您说,在决定嫁给天域以后,我就想要遣散我父亲留在国内残余的势力。我既然嫁进来,就会处处以程家为先,尽自己的本分。但是我父亲目前人在国外,我们也不常见面,他回来以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转达您的意思,请您放心!”
这些话多是出自她本心,因为她要值得程天域对她的好,所以要孝敬他父亲、照顾程家门面。但还有一点,她并非真心要遣散兄弟们,她只是在等真正能够遣散他们的人回来。
程远图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随即说道:“你要真是这么想,我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三十多年,能让这小子下决心安定下来的人,我求之不得。”
廖之寒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听着,她能感受到程远图对程天域的疼爱。
老爷子转过身来,略显苍老的容颜上有一丝疲态,“当初他为了一个女孩忤逆他母亲,最后害得他母亲心脏病复发早逝,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恨自己,所以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既然他认定了,就好好对他。”
廖之寒来不及因为程老爷子决定亲手把儿子交给自己照顾而欣喜,就因为他说的上一句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您说的是,项婉歆?”
老爷子没回答她,但也像察觉出了她的异常,“我就记得,她是建材公司老板项天朗的女儿。”
项天朗,项婉歆的亲生父亲,后来金融危机公司倒闭,身为法人代表的他因欠债锒铛入狱,家人不知去向......
廖之寒那时候太小,只知道这么多,后来她也离开了商城很多年。
原来,她和他还是隔着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故事......尽管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忽视这些差距,去感受他的照顾和爱......
回家的这一路上,车里都异常的安静。
进了家门,程天域替她接过外套,“怎么了?不高兴?是不是我爸和你说了什么?”
廖之寒摇摇头,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一些倦意,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我让他们给你热点牛奶送上去,喝了早点睡。”程天域只以为是她孕期嗜睡,没往别处想。
“天域,假如我以前和别的男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虽然现在已经结束了,但你会介意么?”
廖之寒忽然这么认真地问他,让他也不敢开玩笑,“你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久了我都介意,何况还是你真心爱过的人。......你是想说霍磊么?”
“我是想说你和项婉歆。”
廖之寒冷冷地丢下这几个字,转身上楼去了。把程天域一个人留在原地怔住。
回到屋里的廖之寒颓然地坐在床上,想要压下心里那股无名的伤心难过,明明是个人都会在意的事情,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只有自己这么委屈?既然结束了,她就应该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呀,怎么反而觉得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