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城门外相比,城里则是另一番繁华场景,没有缺衣少食,没有面黄肌瘦,更没有绝望的眼神和痛苦的呻吟,有的是光鲜亮丽、一掷千金,是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冷漠。
许怀义忍不住嘲弄道,“外面是人间炼狱,里面是太平盛世。”
何等讽刺!
真该让朝堂上那些口口声声为民的官员来看看,他们治理的这个天下究竟成了个什么模样。
顾欢喜只当没听见这话,神情平静的道,“咱们先去书铺还是先去精武学院?”
许怀义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不平之气,“先去书铺吧,不是还想打听一下那字有没有人见过吗,书铺的掌柜知道的多,问他合适。”
顾欢喜点头,“行,那就还去上次那家吧。”
文墨阁在京城不算最有名的书铺,可生意不差,价廉质优,书籍也全,吸引了很多家境一般的学子来光顾。
掌柜的姓李,四十来岁,打理这家铺子十几年,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看人识人的本事自诩炉火纯青,谁想,也有走眼的一天。
当他看见一家四口走进来时,脑子里瞬间就有了印象。
上回来过,买了一套武经,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却眉头都不皱一下,说他们有钱吧,却穿得寻常麻布衣,说他们穷吧,又能面不改色的掏出那么多钱,这就很叫人好奇了。
他正琢磨着呢,就见许怀义径直朝他走过来,他没拿乔摆谱,对来铺子里的人至少明面上都是一视同仁,所以很客套的主动招呼问买什么书。
许怀义斟酌着措辞道,“不买书,是有点小事儿想跟您谈谈,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不?”
闻言,李掌柜心里的好奇更旺盛了,他喊了个活计过来替他盯着柜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方便,咱们到里面谈。”
许怀义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顿时对这个掌柜生出几分好感,拱手道了谢,跟着进了里间。
顾欢喜没去,她不擅长那种事儿,坐在那里尴尬不说,还容易露怯,不如留在外头看书呢。
里间是个招待客人的花厅,布置的很是风雅,俩人坐下后,寒暄了几句,许怀义道明来意。
李掌柜讶异的差点没绷住表情,只是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还算从容的接过书来,没急着翻看内容,先看字。
顾欢喜的字写得不算顶好,却也不差,为了清晰好认,她写的规规整整,李掌柜见了,就不由先满意了三分,等看到里面的内容,三分就变成八分,剩下俩分,端看对方提什么条件了。
他合上书,笑得和煦亲切,“这书可是公子所作?”
许怀义对被人称作公子,有点适应不良,头回听,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时下,大家称呼读书人,都是这样,他也无法,总不能让人家直接喊他名字,还没熟到那份上,他清了下嗓子,回应道,“掌柜的抬举我了,我可没这等本事。”
听他否认,李掌柜一点没意外,买武经的人,多是武夫,冲着武举去的,可没几个有文采的,“那敢问是何人所作?”
许怀义一本正经的道,“家里人写的,不方便来,便托付我帮着问一声,掌柜的刚才也看了,能不能瞧得上?”
李掌柜也没玩虚的,点点头,“虽然还没看完,但只前几章内容,便知这故事编写的很是精彩。”
许怀义笑起来,“那您觉得有刊印售卖的价值吗?”
李掌柜道又点点头,“有,就是不知道公子愿意多少银子卖于我们书铺?”
许怀义反问,“您见多识广,您给说个数呗。”
李掌柜琢磨了片刻,冲着他伸出两根手指。
许怀义试探道,“不会是二百两吧?”
李掌柜差点被口水呛着,一言难尽的道,“公子,虽说您这书写得确实不差,但二百两……,满京城都没有哪个书铺能给出这样的高价来,您真是敢想敢说啊。”
许怀义道,“开个玩笑,哈哈哈,是二十两对吧?”
李掌柜点了点头,“公子意下如何?”
来之前,许怀义就跟媳妇儿商量过,猜测过价格大概也就是这个数,果不其然,对方给的这个家,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低的,他想了想,做出迟疑状,“我觉得这价格很公道了,不过,达不到我家里人的预期啊……”
“那公子家人的预期是多少?”
许怀义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李掌柜打着哈哈笑起来,“公子,这价儿,您去其他书铺问问,要是没被撵出来,算我输。”
许怀义叹了声,“我出门时,也是跟我家里人这么说的,可她倔啊,也是写这本书付出太多,几个月的时间搭进去,卖少了,还不够点灯熬油的辛苦钱呢……”
李掌柜见他模样不似作伪,试探着道,“我这边倒是能做主再加一点,但你那边能做的了家里人的主不?”
许怀义一看有戏,立刻苦笑道,“那得看您加多少了?一两二两的,肯定不行啊,离着他预期太远,我做主卖了,回头还不得落埋怨?”
李掌柜是确实喜欢这本书,凭着多年经验,就能猜到这本书肯定会卖的不差,所以,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又加了十两,末了道,“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您这边若是还不满意,那只能说咱们无缘合作了。”
闻言,许怀义就知道这是他能做的多大的数字,虽不在买鼓子,直接到,“成交,多谢掌柜的!”
李掌柜笑着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一手给钱,一首给书,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