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沿着露娅指点的方向去找路了,而其他四处寻路的男游客却纷纷铩羽而归,他们一个个把内心的绝望都挂在了脸上。
沈丹萍心头一震,低声与露娅商量道:“咱们必须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个会了。”
露娅迟疑一下,才轻轻地点头:“好,我听你的,现在就去召集大家都过来。”
沈丹萍赶紧表示道:“你身体有伤,还去我去召集吧?”
露娅摇摇头:“你不懂我们当地语言,跟当地游客沟通有困难,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可你的伤?”
“这一点皮外伤早就不碍事了。”
沈丹萍眼看她行动恢复了轻盈,心里不禁感叹人家身体协调性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换做是她,一旦遭受泥石流的冲击,估计凶多吉少了。
露娅很快把中国游客与本地游客召集在沈丹萍的周围。那些沮丧且绝望的游客不是发出抱怨声,就是表现出悲观绝望的情绪。沈丹萍无暇顾及那些临时拼凑的当地游客的情绪,首先要安抚自己从国内带出来的旅行团成员们。
“同胞们,由于我们这次旅行遇到了太多的意外,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我为此表示遗憾。但是,我们已经经历过了武装暴徒的追杀和一场巨大的天灾,却都安然无恙。既然我们已经挺过了从来没面临过的天灾人祸。那还有什么面对不了的呢?我请大家一定要振作起来,就一定能克服眼前的困难!”
她的话音未落,齐老先生就立即附和道:“姑娘说得对,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目前形势很险峻,但咱们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中国游客听了他俩一唱一和的动员和鼓励,骚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露娅也用当地土语对当地游客做着思想工作,包括那艾达和阿曼尔在内,都对刚才经历的惊魂场面心有余悸。这时候,他俩只能服从集体的意见和行动。
露娅安抚好当地游客后,就立即过来跟沈丹萍商量:“沈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您有什么建议?”
沈丹萍思忖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应该继续寻找出路。”
露娅皱紧了眉头:“难道沈小姐还看不出来嘛,咱们已经被这场山体滑坡隔断在这个小山坳里,唯一的出路就是坚守待援。”
“待援?谁会来救咱们?”
“当然是我们的政府了。咱们这么大的一只旅行团失踪了,难道还不能引起社会关注吗?”
齐老先生一直没有离开,这时搭腔道:“那就看是谁把咱们逼到绝境上的。”
沈丹萍不由一怔:“大爷怀疑是当地政府干的?”
“这···我们还是请当地那位警官为咱们释疑解惑了。”
沈丹萍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无须征求露娅的意见,当即向不远处的盖尔一招手:“盖尔先生!请您过来一趟!”
盖尔依旧把注意力集中在艾达和阿曼尔身上。虽然之前已经交待中国游客盯紧他俩,但经过这样的变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谁还管这样的闲事?所以,当那两个家伙以寻路为由,单独离开旅途团驻地时,他会不动声色跟上去。现在,他依旧在视力所及范围内,坐在一块石头上,关注着对方一举一动,直到女导游打断他的关注。他只好起身奔向对方议事处。
沈丹萍待他走近了,先示意对方挑个地方坐下来,再询问事情缘由。
盖尔之前在大巴车上并没有交待太清楚,如今必须给人家旅途团一个交待,于是向沈丹萍以及齐老先生等人讲述起这起祸端的来龙去脉——
“在三个月前,塞斐市进行一次市长选举,其中最有竞争力的是前议员普必篷和现任市长阿德莱德,而普必篷的民调更高,并得到总统的支持。本来当选下一任市长是毫无悬念的。却在地方选举前几天突然跳楼自杀,自杀原因竟然是不久前爆发的关于他的丑闻。结果,阿德莱德顺利连任了。我们局长祖隆先生与普必篷先生向来交好,对他的自杀产生了怀疑,于是秘密展开调查,很快发现重大线索——阿曼尔作为普必篷生前的保镖有重大嫌疑。于是,局长密令我对阿曼尔展开监控。所有,阿曼尔以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他报名参加旅途团。为了便于对他的监控,我于是也报名了旅行团。”
露娅听到这里,终于醒悟道:“怪不得阿曼尔酒后泄露那个惊天秘密后,他的同伙就一直借口拖延我们的行程。原来他们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不惜要灭所有旅行团成员的口!”
沈丹萍则一脸无辜道:“我们中国旅行团根本不懂当地语言,却成了这次阴谋的牺牲品。”
齐老先生明显听懂了他们的英语交流,不禁眉头紧皱。
盖尔解释道:“当我亲耳听到阿曼尔醉酒泄密,当时以为是巨大的收获,毕竟我盯他很久了,没想到在一次旅途中抓住对方的破绽,并且还有一车游客作证。我当时也清楚阿曼尔的同伙艾达的反常行径,意识到他们要对大巴车下手了,比如那个包裹,我当时执意拒绝它,并且请局长支援。警局根据大巴车行车路线,已经派人在盘图等候大巴车了,却不料被司机改变了行车路线。结果,我们的人扑一空。如今,又彻底失去联系了。”
沈丹萍心里一沉,不顾露娅的感受,再一次质疑道:“班农先生当时为什么改变行车路线?”
由于班农连同那辆大巴车已经葬身与泥石流,作为同事兼女友的露娅不得不做出表态。她眼含热泪道:“由于我当时正在打瞌睡,知道得太晚了。班农说是受公司的老板胁迫,才不得已改道的。其实,这条山路都他是陌生的。”
“您们公司老板为什么要胁迫班农改道?”
盖尔插话道:“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布兰奇暗中捣的鬼,他们无法在车流密集的环岛公路上动手,就迫使旅行公司老板指使司机改道走那条僻静的山路,便于他们半路动手。”
沈丹萍蹙起眉头:“露娅小姐,您们的老板为何要这么干?”
露娅思忖片刻,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肯定布兰奇控股我们公司,而且胁迫了公司老板亚森先生。”
当真相逐步浮出水面时,旁听的齐老先生不由发出一声苦笑:“咱们还能指望当地政府会救援我们吗?他们如果得知我们大难不死,反倒会继续加害的。”
沈丹萍惊愕道:“为什么?”
“丫头,你刚才没听这位警官先生讲的幕后真相嘛?当地政府是受那位靠不正当手段连任市长的阿德莱德操控的。他如果说咱们已经葬身泥石流了,还会投入力量救援吗?”
盖尔也黯然道:“这位老先生说得一点不错。恐怕我们局长得不到我的消息,也断定我们遇难了。再说,咱们被隔绝在这种地方,就算有救援队,也很难搜救到这里。”
齐老先生眼神射出几分坚毅:“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要想活着出去,就必须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赶紧行动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沈丹萍想到了前男友,内心依旧抱有一丝指望,渴望对方能为旅行团找出一条生路。她于是安抚齐老先生道:“大爷您别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脱离困境,张冲已经出去寻路了。”
齐老先生“哦”了一声,“怪不得一直没发现他呢。”
露娅经他俩如此一说,猛然醒悟道:“我们当地游客里也少一个人。”
“谁?”
“他叫乔森。”
“他也出去寻路吗?”
“不清楚,他一直没有回来。”
沈丹萍内心不禁泛起一团疑云,她清楚露娅口中的乔森就是带有华裔面孔,并会讲华语的那位先生。他会不会跟张冲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