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值得一试的方法。
他不由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大摇大摆地上前去。
“北条,什么事那么高兴?”黑崎一护茫然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手指头,神秘兮兮地说:“我想到了破阵之法了。”
说完,一个人径自上前去,走到了离阵印咫尺之间的距离,再往前走半步就会被阵印的结界所震退。
“天女说了,她答应为你生个孩子了,还不快打开阵印?”北条诚小声地在阵印前叨咕了几句话。
话音刚落,只见阵印顿时抖似筛糠,外围的障壁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蛛丝裂痕,摇摇欲坠。
北条诚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阵印必然是战国时期弥勒一族的人设下的,他们一族是出家法师,大多都好色,而能够对天女产生共鸣的,细想来看,也就只有那位弥范法师了。
一行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简直难以置信,北条诚在阵印前悄声说了几句,竟然就让整个结界面临崩塌的局面。
“北条君,到底怎么回事?”日暮戈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北条诚悠悠地说:“我只不过用了嘴盾,告诉他,我们此行入塔是为了降妖伏魔,匡扶正道,没想到,阵印如此通灵,竟然自我解除了。”
“就这么简单?”日暮戈薇狐疑地看着他,满是‘我信了你个鬼’的表情。
北条诚额头冒了点汗,心思,我总不能说,好色法师馋天女这件事吧,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塔里去吧,过会守卫就来了。”黑崎一护缓过神来,猛然想起了当下最要紧的事,不是在门口耍贫嘴了。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塔外的阵印就落得七零八碎,那把老旧的锁链和红漆门,形同虚设,北条诚一下子就推开了,一行人冲了进去,红漆门当即又自动关上了。
塔内的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米,两米高,也只是第一层的,穹顶透明,竟可见弦月当空,数点星星,布罗其中,光线敞亮,不显森寒阴冷之色。
脚下是榉木地板,四边有四根打满*印的金漆圆柱,直拱上层,墙上挂满了黑字白符,银辉洒在塔的中心地带,空气中的尘糜浮于半空,清晰可见,四周一片死寂,除了一行人的呼吸声外,空无一物了。
“不是说,这里面有很多妖魔鬼怪吗,怎么一只都没看到?”日暮戈薇小声地呢喃着,嘴上虽这么说,害怕的心情却无法掩饰,生怕声音高一点真会引来什么妖怪。
“我也很奇怪,当初神代给我看那影像的时候,透过宝塔的窗户,能看见许多竖瞳红眼妖,狰狞凶恶,可现在,却是这样的光景。”北条诚摇摇头,不知所以然。
“听你的语气,好像还很失望?”日暮戈薇不好气地看着他。
“哪有?”北条诚翻了下眼,重新打量着四周,看看有什么异常状况,如果说一层什么也没有的话,那就代表可以径直往二层去了,那样还省事一些。
可是,四周都是贴满白符的墙壁,根本没有通往二层的楼梯,这就很蛋了。
正当众人伫立而望,无所适从的时候,月亮的银辉之下,飘来一缕青烟,逐渐成人形,化为了一个光头白髯,面容沧桑如皱纸的青衣老僧,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说:“阿弥陀佛,几位擅入多宝塔不知所为何事?”
北条诚瞅着他,虽然年岁已大,体形佝偻,目光却温和带笑,没有丝毫的敌意,问:“你是谁?”
“老僧是多宝塔第一层的塔灵,用来引导迷路的擅闯者出塔的。”老僧说得很淡然,古井不波。
“那倒不用,我们想去第二层,你可以帮忙吗?”北条诚直接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几位莫非是为了天星剑而来的?”老僧捏着白髯,微微皱着眉。
“既然知道了,就不用再说要送我们出塔的事了。”北条诚警觉地将手按在了刀鞘上,随时准备与对方一战。
“老僧虽然乐于帮助几位,可奈何多宝塔的规矩难破,”老僧瞅了瞅众人一副严阵以待,咄咄逼人的阵势,“几位不必大动干戈,只需要回答上老僧一个问题,便可以到第二层去了。”
“出吧。”
“请听题,有一天,你在公司开会,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跳着PPT讲策划,突然跳出了一张你收藏已久的不雅美女(帅哥)图片,这个时候,你要说些什么来面对台上台下的尴尬。”
北条诚仔细一想,这有点像前世的面试题啊,开会的时候只有三瓶水,却来了四个领导,怎么分有面子?
可这种题目,他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出题的人,多多少少带点脑残,所以他选择当了宅男,把三瓶水都自己当场喝掉了,干脆大家都别喝了。
日暮戈薇心说,这下不就社会性死亡了吗,还有什么脸接着讲下去,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拉倒。
织姬听到不雅图片四个字,脸蛋红彤彤的,像桃吐丹霞,善于脑补的她,已经把台上的人物代入给了自己,台下的其他同事都是一筐萝卜,唯有面前坐着一个眼神凶凶的,剑眉倒竖,那头发如同刺头一样扎眼。
“糟了,黑崎部长看见了,怎么办?这个月的奖金会被扣得光光的,没有办法买意大利的最新洋装了,不止如此,还会被公司给开除的,啊,怎么办,好想死啊……”
织姬一想到这,双手不禁捂着脸蛋,低垂着头兀自地烦恼着。
黑崎一护耷拉着脑袋,如此尴尬的场景,要怎么想答案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于是,也陷入了沉思。
他睁眼一看,台下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朽木露琪亚,穿着熟悉的水手服,双手抱于胸前,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她需要一个解释。
“喂,露琪亚。”他冲露琪亚喊了下。
露琪亚没有回答他。
“这真的是个误会,我有在认真地做策划,昨天10点半下班回家,就埋头写文案,到了凌晨三四点才写完,这张图片究竟是谁放进去的,我一点也不清楚,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黑崎一护心悸流汗,双手挥舞着,拼命地喊着,喉咙都快喊破了。
可台下的露琪亚,显然一副充耳不闻,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改变。
“怎么会这样?露琪亚一向都很通情达理的,偶尔还会开他的玩笑,这下子岂不是和魂那个家伙步入一样的行列了,她一定以为我是那样猥琐的人,表面上是个正义热血少年,内心却是个下流的LSP。”黑崎一护一想到这,便惴惴不安,惶惶然,不知所措。
茶渡泰虎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肌肉虬结,强壮有力,这种题目他不擅长应付,在学校也就只有一护,启吾,水色几个朋友,在他们也很少开口说话,大家都习惯了。
启吾倒是每天都会在课间、吃午餐的时候跟打鸡血一样,异常活跃,讲一些电视上的冷笑话来活跃气氛。
大家成绩不错,除了启吾,误以为大家会不学习,考50名以外的成绩,结果就他一人,怪可怜的。
如果是启吾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肯定不会惊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新宿一丁目,二丁目,他肯定是常客,就算当众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还是能很快站起来。
因为他是启吾啊,从来不会有情绪负担,所以答案很明显,停顿一会,一笑而过,继续讲。
在一番各自的头脑风暴过后,北条诚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如果台下是一群同道中人的话,他大可以对着PPT,不屑地来一句:“一般货色。”
这样,就可以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一群按捺不住的LSP就会骚动不安,举起手来,加入讨论图中女主的三围、身段、五官的行列当中,这样死气沉沉的会议,便会活泛起来。
话虽如此,那可是会议啊,台下坐着的,可是有领导的,有男女同事,女同事可不一定吃这一套,垂涎漂亮女同事的男领导,也会把持住,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去思考,怎么想,都是会得罪人的,因为,你挑战了大众的羞耻心底线。
想着想着,北条诚也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样一来,只有日暮戈薇和茶渡泰虎两人算是对这个问题,有所领悟,没有过多追根究底问题的本源,而北条诚,织姬、一护三人则是陷入了无尽的头脑风暴里,难以自拔。
戈薇见其他人似乎都想自己的答案,试探性地问一句:“请问,这个答案,是每个人都答一次,还是集体答一次?”
“都可以,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回答,只要有一个人答对,就行,错了没关系,可以接着想。不过,想不出来的话,可就要一直困在这塔里面了。”老僧微微颔首。
“那么,我先说我的答案吧。”戈薇捏了捏拳头,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我会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个回答不足以解决问题,尴尬的场面仍在继续,请再仔细想想吧。”老僧摇摇头。
“那换我来吧。”茶渡泰虎上前一步,“如果启吾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会当场讲一个冷笑话,上国小的时候,他发现了单身已久的舅舅被家里催婚,就灵机一动将漂亮的班主任介绍给他舅舅认识,结果班主任一高兴,多给了他一沓暑期作业本。”
“以冷笑话来缓解尴尬吗,那样会雪上加霜,令台下的人哭笑不得,这个答案也不对,还请再想。”老僧仍旧摇头。
戈薇和茶渡双双率先败北,戈薇将目光转向了北条诚,他见多识广,应对这种问题,应该三两下就解决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发声?
她困惑地走到北条诚旁边,发现他像个罗丹的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目光仿佛失了神,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北条君?”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北条诚没有动弹,仍旧一副思想者的模样。
“井上同学,一护?”茶渡泰虎在一旁看着两人也是如此,像是中了邪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暮戈薇脸色煞白,一下子就急了。
“阿弥陀佛,两位不必担心,他们三人只是陷入了沉思,去明悟问题的答案,只要他们从问题中挣脱出来,自然就会恢复原状了。”老僧说着说着,席地而坐,一副入定的模样,微闭着双眼。
“老和尚,立刻将他们恢复原状,否则,对你不客气。”日暮戈薇柳眉一横,从背后取下破魔之箭,拈弓瞄准。
“世人的执念还是太强,若是他们不执着问题的本源,自然不会为烦恼所困,这就是所谓的自寻烦恼。”老僧没有理会戈薇的威胁,泰然自若。
“若不是你创造的难题,他们岂会着了你的奸计,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普渡众生,竟然是这么肤浅吗?”
“这是多宝塔的规矩,谁来了,都得遵守。”
“哼,我怎么听说,柳生家的人,将命镜带上了多宝塔顶层,他们又是如何闯过你这一关的?”戈薇质问他。
“柳生家的人,世代看守多宝塔,自然不是外人,而你们破坏阵印,强行闯入,自然要以敌人的标准来应对。”
“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一战。”日暮戈薇拉紧了弓弦,怒目而对。
“转世女巫的破魔之箭?”老僧微微睁眼,旋即,又闭上了。
“你既已知道,就快快放人。”
“恕难从命。”
日暮戈薇松开了弓弦,破魔之箭离弦而去,径自射向了席地而坐的老僧。
眼瞧,那箭矢带着淡蓝色的光芒,就要戳到老僧那骨瘦如柴的身躯了,却在眨眼之间,老僧身上散发出了一道金光,一层薄膜笼罩住了他。
箭矢没入薄膜的一刹那,便如同打在了海绵上,凹陷进去不足半寸,就被一股强大的阻力拦截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满是银辉、尘糜的地板上。
“规矩就是规矩,莫要再为难老僧了,请再好好想想答案吧。”老僧摇头叹息了一句。
日暮戈薇见用强的不行,眼下也只能再仔细思考了,可是,那和尚也说了,只要深入追究问题的答案,便会沦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才是最要命的,一方面给你机会思考,一方面又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制造无形的杀机。
她现在是想也不是,不想也不是,进退维谷。
茶渡泰虎见日暮戈薇的攻击对老僧没有效果,那层金色的薄膜,蕴藏着诡异的力量,就足以阻绝外界的攻击,自己自然也放弃了以武犯禁的想法。
他仔细想了下,他刚才思考问题的时候,是以好机油启吾来代入问题的,所以自然而然地从陷阱中挣脱出来。如果是以这种思维来继续想问题,那么也不会有危险。
他也不能确认,这种方法能否使用两次,万一老僧已经洞察到了,接下来就将这种方法封死,自己也会着了道,有了这层顾虑,茶渡泰虎也变得踌躇不前,犹犹豫豫了。
北条诚身陷沉思当中,台下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一个短平头,挺着大肚腩的中年老板,旁边坐着浮凸玲珑,呼之欲出,妖冶无比的女秘书,其他的男同事女同事长得跟路边的野花杂草一样,唯有老板和女秘书的模样可见。
“北条,这是怎么肥事?”老板当场指摘他的粗心大意。
“这……”北条诚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看来你这996的生活过得不幸福是吧?”
“他昨天晚上还没来开会呢。”妖冶的女秘书在旁边补了一刀。
“你看看你多没出息,公司正在积极向上,就你一个人给公司拖后腿,业务部的山口,发烧40度,依旧顶着日头在外面到处拉业务。”
“他说亲戚要结婚了,就没来。”女秘书接着补刀。
“不就结婚吗,天大地大,有公司大吗?没有公司养着你,你就要上街讨饭了,公司才是你的上帝,才是你爹妈。”
“听说,公关部的久美子,早晨请了半天产假,下午就直接奔巴黎谈合同了。”女秘书悠悠地说。
“是啊,看看别人,看看你,我们公司看来是留不住您这位爷了,公司这碗饭,你也是吃到头了。”
北条诚光看着老板和女秘书在台下唱双簧,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天天996,经常无缘无故地克扣工钱,逮住一点小错,就往死里怼。
“放你十八代祖宗的狗臭屁。”北条诚拿起桌案上文件夹,愤怒地往台下的老板脸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