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形容一下,此时的沈氿并不算是高挑的不容忽视,而是狼狈倔强的让人一瞬间目光便聚焦在他身上。
沈氿扶着一颗墙边的树刚站稳,对面的穿着铆钉皮夹克的瘦高青年便一拳上去,因为承受攻击,沈氿一瞬间弯下腰,颤颤巍巍的似乎再站不稳,手撑着地面缓冲膝盖撞击沙石地面的冲击。温野虽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足够想得到他此时目光里必定盛满了阴狠和毒辣。
围着他的几个青年见他似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指着地上的人凶狠的放着狠话,然后招呼兄弟就要翻墙离开。
谁知,原本被已经被打趴下的沈氿突然奋起,手里攥着一块不知何时藏起来的石头逮着爬墙一半的铆钉青年拖下来就狠狠的砸!其余几个小弟反应过来迅速一拥而上,但他出拳时凶狠的样子就像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太过狠辣血性,有一瞬间竟恐吓住铆钉男的小弟们。
他的狠和野和这些游手好闲的混混不同,沈氿更像是从骨子里溢出的黑暗,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阴鸷狂暴,抓住的机会,每一招都是冲着要对方的命去的!
这种不要命的狠劲吓住了几个小弟,不过反应过来还是急忙救出只剩半条命的铆钉男,最终,四五个人对着一人竟然还有些发怵。
鲜血顺着紧绷坚硬的手臂滑下,沈氿面色冰冷的看着这几个混混落下狠话慌忙翻墙逃走。
温野躲在墙角,面色有些发白。
就在她犹豫此刻出去还是等沈氿离开再走的时候,突然“碰”的一声将她惊醒。温野下意识朝那个墙角看去。
刚刚还站的笔直且行动之间又凶又狠的人此时倒在地面上,没有半点挣扎,竟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活气。
靠近了,温野强作镇定又有些迟疑的停在人影一米远的地方,不敢上前来试探此时的沈氿到底还有没有醒着。
“......沈、沈氿?”不自觉的,温野的声音沾染了一丝颤抖。
毕竟刚刚目睹了一场于她而言过于颠覆以往认知的斗殴,极度紧张的精神和害怕的情绪后知后觉的侵染上她的大脑,以至于眼睛有些泛着湿润的红。
经历的再多,心智再成熟,她也不过是一个高二的姑娘。生长在和平环境里,即便因为孱弱的身躯几度陷入过险境的挣扎,但是这样直白且血腥的一幕依旧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冲击。
躺在地上的沈氿似乎动了一下,温野大着胆子慢慢靠近他的身侧,血污和泥土沾满了他暴露在外的皮肉,看着狰狞又可怕。
“沈氿!”
缓和了一下,沈氿睁开眼,恰好看到那张小白兔一样的脸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
他扯了扯唇,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了温野轮椅的腿,同时,他因为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口拔凉酸爽的冷气。
“你、你没事吧?”温野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把手,克制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虽然泛红的眼圈和潮湿的眼眶早就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我、我去给你叫--”
沈氿打断她,“今天的事,咳咳,咳咳咳,”说话时扯动了胸腔的伤口引起剧烈的咳嗽,温野清晰的看见他嘴角咳出的学沫被他随意的抹去,罢了还不忘恶狠狠的继续威胁,“今天的事,你敢乱说出去,看我,咳咳、怎么揍你!”
或许因为伤的重,气还喘不匀,所以这次的威胁难免缺了几分气势,但是因着他的处境,却无端多了几分凶狠的血性。温野还是被吓住了。
温野见他还能威胁人,皱紧眉头看着他,原本要出口的帮忙也被强咽下去。
似乎缓和的好一些了,沈氿借着轮椅的力道起身,他撑在轮椅扶手的两侧,幽深浓墨的双眸盯着温野战兢兢湿漉漉的杏眼看,语气软和了一些,却依旧霸道:“听见了吗!”
温野想挪动轮椅后退,结果轮椅被沈氿钳制着纹丝不动,最终只能瞪圆了杏眸生气的道:“知道了!”
下一刻,沈氿松开手,不想再看这个生个气都软弱没气势的学霸,语气恢复淡漠,“滚吧。”
温野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野蛮又无礼的人,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回教室前,温野犹豫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出了趟校门。在门口药房磕磕绊绊的撒了小谎,买了一堆消炎止痛的外伤药,本打算偷偷摸摸放到沈氿旁边,结果等她返回时,那块角落里只余下了快要消散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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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的那场野蛮且充斥着暴戾的斗殴,温野晚上一闭眼脑海里就是那张布满血污的脸,最惹眼的是那双冷漠凶狠的深眸,盯着她恶狠狠的威胁:“敢多嘴我废了你!”
不出意外的,身娇体弱的温野在又一次突然的降温中生病了。
也不知道原因是被吓得多一些还是气温骤降导致身体不适多一些。
沈氿顶着一脸的伤来到教室颇为引起了一小波的喧闹,然后班级众学子在他冷冷的眼神下默契的闭了嘴。
大佬今天心情不好,都收紧尾巴做个人吧。
宋西西有些担忧的悄悄转头看了眼精神比起往日明显萎靡的温野,小声的问:“温野,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校门口小药房挂瓶水?”
温野已经习惯了,她是因为常年不运动导致的身体免疫力差,温度变化引起的小感冒而已,她还应付的来的。
温野强打精神还在刷着马老师给她寄过来的试卷,随意的摆摆手,声音有些带着鼻音的沙哑:“不碍事,我吃过药了。”
沈氿随意捡起一本自己桌面上的作业本,翻看看了一眼,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每一个字母都被描画的极为认真,温顺且漂亮,就像旁边学霸给人第一眼的感觉。
“咳-”没压抑住的半声咳嗽传过来,沈氿侧目,恰看到温野单手拄着脑袋,有些懒倦疲惫的还在写着题目。
有几次,温野撑着脑袋的左手条件反射的掩住口鼻,闷咳声连续的被压制住,修眉轻蹙,显然身体的病态让她不舒服,甚至影响到学习的状态。
沈氿皱着眉,暴躁的踹了一脚前桌的椅子,前面被殃及的男同学下意识爆粗口:“神经......”最后一个字紧紧的刹在出口的边缘。
眼不见为净,这个懦弱到连咳嗽都不敢大声的人多看一眼都让人恼火!
沈氿从课桌抽屉里扯了件校服出来,兜头盖住脑袋直接趴下,倒头就睡。
温野莫名其妙看了眼睡个觉动静都不带小的邻桌,随后转过头继续认真做题。她心里还有些纳闷,昨天还伤成那样今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来学校,这人的身体是铁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