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杜文微笑转头往一个脸色幽青,神情肃穆的吊死鬼大叔道。
七叔脸上干涩的挤出一丝呆滞的笑意,可能是吊死鬼不太爱笑,他的笑看起来就跟哭一样,很是难看。
“小杜,你说的没错,若是论探路,恐怕没有比我们**更厉害的了,你们杜寨也不成。”七叔吐着舌头含糊不清道。
七叔在**后山的一座高崖边停了下来,吊死鬼的白绫往上一腾,身子就悬空,往崖顶上飘了过去,动作轻灵,迅疾,让人惊叹。
趁着七叔探路的时机,我沉声对众人道:“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脸色凝重道:“秦爷,只待拼死一战了。”
“很好,随我上山!”我摸出夜叉面具,当先戴上,一扬披风,冷冷道。
杜寨、**在这几日与邪宗激战,虽说损失惨重,但也俘获了不少装备,锋利的短刀、冥箭,行头。
待众人带上面巾、头罩,一个古装版的飞虎队出现在我眼前,菜花咬着香烟,蹲在石堆上笑道:“嘿嘿,秦哥,还真有几分特工队的模样。”
“花爷,哪里是模样,咱们杜寨的勇士绝对是最精锐的尖兵,这次看老子不草爆张献忠那厮的鸟蛋。”杜武与菜花两个粗汉臭味相投,两人蹲在一起抽起烟来。
我往勇士们看去,每个人的眼神都散发着森冷、饥渴的战斗**,不愧是杜寨的精英,从他们的气势来看,正是我要的杀人机器。
不一会儿,片刻七叔就从高崖边下来,吐着舌头喘气道:“这里是通往杜寨后寨的山崖,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上去看了,没人看守,绝对安全,你们就从这上山吧。”
我往那道高雅看去,足足有百米高,怪石嶙峋,壁上满是青苔,想要攀上去,绝非易事。
“这地方也能上杜寨,看来以前我当真是大意了。”杜武嘟哝道。
吊死鬼是百鬼中的另类,因为不能落地的奇怪特征,这使得他们是鬼中少有能飞的一种,大部分魂体都比较轻快,闪现,腾挪,但是想要随意凌空而飞,却也是很难的。
就像张献忠这样的鬼中高手、老妖法空,或许能借着鬼妖之气腾挪、闪空,但都不能像吊死鬼这样靠着白绫随意飞荡。
靠着这种特殊的本事,杜寨虽然武力强横,百年来却也是歼而不得,头疼不已。
“秦爷,路已经探好,你们保重,老七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七叔道。
我明白,吊死鬼爬山寻路还行,真要潜营,因为无法落地,又得披着白绫而行,恐怕刚露头就得被射杀。
“七叔,谢了!”我抱拳谢道,转身对杜文摆头会意。
杜文手一扬,杜寨的勇士从腰上解下绳子,半蹲身子,机括一按,嗖嗖,十来道黑绳被射向高崖,叮叮几声,扣在了崖顶。
我用手试了试,那黑绳幽寒,质地坚硬,很是能吃力。
“上山!”我长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扬手大喝道。
杜寨的勇士长期生活在山林之间,个个都是攀索的高手,沿着光滑的峭壁,往上攀爬而去,动作麻利无比,不到片刻就消失在崖顶。
“秦爷、花爷,咱们上吧。”杜武双手拽住绳索抖了抖,嘿嘿笑道。
“矮子,你还是叫我菜花吧,都自家兄弟,别老爷啊爷的瞎叫,你叫一声爷,我还得还你一声,麻烦。”菜花道。
“对,就叫我们名字吧。”我拍了拍杜武的肩膀,微笑道。
“成,秦哥,那我们就先上了,去上楼接应你们。”
杜武、杜文兄弟很快就上了崖顶,在上面挥手示意。
我和菜花有些傻眼了,百米高崖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上面那些青苔湿滑无比,根本无法立足,手一松,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我二人非是魂体,又无登山经验,还好杜氏兄弟与族兵在上面拉了一把,要不然还真没法上去。
上了山,寒楚的阴风呼啸,古老的杜寨在昏暗的山坳中无比的苍凉、落寞,远远可见插在寨楼上的龙旗,这个古老的山庄最终还是沦陷了。
杜文指着山凹处的高楼瓦房,摊开地图,冷静分析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西北角的高崖,离杜寨大概是五十里左右,现在往有两条路到达杜寨,一是绕到东南角,从寨中正门而入,另一条是经过沿东北方向,下护寨河,走密道。”
我摸了摸鼻梁,皱眉道:“从正门而入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说有阳气感应石,那边的防备森严,这条路无疑是死路,咱们还是走密道吧。”
杜氏兄弟有些为难的互看了一眼,杜武一拍胸口说:“哎,秦哥,咱们是自己兄弟,也就不废话了,这杜寨的密道是非杜姓之人绝不能入的,不过现在家都没了,也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不过有一点,这密道自杜家先祖建立以来,那就从来没用过,能不能行的通,都是未知数。”
“嗯,护寨河下的密道防务图,我也只是曾经偷偷看了两眼,并没进去过,里面机关重重,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杜文有些迟疑道。
“杜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都是兄弟,一切听天由命吧。”我拍他肩膀,释然宽慰道。
“那好吧,秦哥,你是指挥使,大家都听你的。”杜文道。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擦亮你们仇恨的眼睛,该是复仇的时候了。”杜文转过头压低声音,冲杜寨的勇士们冷喝道。
“出发!”
以为冤鬼林的天色始终是昏黄的,没有黑夜,在这里浑水摸鱼反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借着昏黄色的外套伪装,一路小心翼翼的避过远处塔楼上的了望兵,摸进了杜寨对面的林子。
因为兵力的缺乏,张献忠在杜寨以外的林子并没有加大防备,只是立了一个高塔,穿于丛林之上,于一小兵以作观望。
我们穿进林子的时候,高塔上的阴兵正在打瞌睡,想必鬼魂也有疲倦、力竭的时候。
“好机会,老子射杀他。”杜武张弓搭箭,阴冷道。
我连忙拉住他,指着高塔小声道:“杜武,住手,你们看,这高塔比杜寨的还要高出丈余,你射杀他,对面寨塔的士兵立即会警觉,反惹事端,不若让咱们的弟兄摸上去代替他,这样反而可以远观杜寨的情况。”
杜文点头附和道:“没错,秦哥说的有理,杜小小!”
“在!”杜小小探过头来,幼稚的嘴唇上带着刚刚发育的小胡须,很是可爱。
“你爬上去干掉他,记住下手要快,要狠。”杜文道。“文公子,你放心,小小这就去干掉这狗娘养的杂种。”
说完,用嘴咬着匕首,机敏的往塔楼摸去,身形灵巧,如同山间的野猴。
“蚊子,我看这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行不行啊。”菜花有些担忧的问道。
杜文没好气道:“菜花兄弟,我啥时候又叫蚊子了。”菜花道:“我叫你啥,你听着就是,哪这么多废话,问你话呢。”
杜文知道菜花性子粗,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你可别看这家伙年纪小,杜寨就数他机灵。”
只见小小绕到高塔之下,野猴般手脚并用,飞快的往高塔上爬去,很快就到了塔楼的了望台下檐。
了望台如同一张单柱脚的四方桌,桌是延伸出来的,若是常人怕是爬到顶端也无处攀沿,小小横着抱着下檐缓缓的往栅栏边爬去。
看着小家伙慢慢挪动的身影,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手心里捏一把汗,这塔楼足足十几米高,一个不小心,那可就粉身碎骨了。
很快杜小小就爬到了塔楼的栅栏边,反手握着栅栏,悄悄抬头从后面瞅了一眼那背着身打瞌睡的阴兵。
“杜武,你准备好箭支,若是有任何差池,立即发箭,确保小小安全。”我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沉声道。
“得令!”杜武往前猫着身子,张弓搭箭,拉满弦,准备发箭,若是论箭术,我和菜花远远不及这些常年跟冷兵器打交道的杜寨族兵。
小小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当看到草丛中那些期待的眼神,小家伙双手一运力,灵巧的身躯微微慢慢反腾而上,就像倒卷葱饼一般,轻巧的用双脚勾住了栏杆,力劲一抖就上了了望台。
因为身形的细小,他正好被打瞌睡的士兵挡住,杜寨塔楼的哨兵压根儿就发现不了他。
小小摸到打瞌睡士兵旁,拔出匕首时,趁着手起刀落,刺进了士兵的喉咙。
这把匕首菜花用符法加持过的,阴兵的喉管被割破,魂气流失,很快就消散于无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快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