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掌教,不巧你这位朋友正是邪宗的人,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马脸道人冷笑问道。
我意识到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遂笑问道:“请问你又是?”
“贫道武当山玉真子!”马脸道人抚须傲然笑道。
武当山、茅山派?我心里有底了,记得小月在青龙山的时候对我说过,最近玄门动荡不安,玄门正宗的茅山派掌教、武当掌教分别离奇去世,而现在这些接任的掌门,一个个看起来阴险狡诈,锦衣卫的人刚走,他们就赶过来兴师问罪,很明显这个玉真子、冯止水跟他们是一伙的。
“夜掌教,我师兄玄慈两个小时前接到了你们天机门的号令,说要商量议事一说,与各大派来此相聚,师兄心系玄门安危,特奉令前来,不曾想遭此大难,阿弥陀佛。”一旁的和尚单掌合十悲叹道。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天机门的号令,上面豁然还印着天机令的朱砂印。
“秦哥,这是你的天机令吗?”菜花有些惊讶问道。
我仔细一看,那确实是天机令的印文,想到这我伸手一摸胸口,天机令还在呀。
要知道历代天机门掌教都会有一枚天机令,我因为是新立掌教,还没来得及打造,用的是刘丹风传给我的,刘丹风之上的太师公杨烈又早就闭关多年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天机令的出现,那这枚又是从哪来的?
“玄明大师,我早说过天机门自杨公后早成了奸逆小人之派,各大派无须再奉天机令,这位夜掌教早就为阴山派的邪人控制,列为,今日不若诸位道友诛邪扬正,以免他们再祸害玄门。”冯止水拔出长剑,凛然爆喝道。
“玄明大师,你是玄门泰斗,这里的人已经死了多时,你看血都干了,我兄弟二人刚到不久,怎么可能杀人?”我试着再解释道。
“哼,贫道也没说人是你刚杀的,夜掌教,杀人也就罢了,手段还如此残忍,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列为道友,随我杀了这两个邪人,为众死难者报仇。”冯止水爆喝一声,长剑如流水往我胸口刺了过来。
妈的,看来这个黑锅是背定了,冯止水跟那指挥使这恶贼早就预谋好了,我和菜花百口莫辩,只能先脱身再说了。
“叮咚!”我正要接招,冯止水的长剑应声而断,虎口崩裂,一颗小小的棋子掉落在地上。
“冯道兄,如此心急未免不妥,有什么事不能百宗大会上,当着玄门英豪的面说呢?至少也得给夜掌教一个解释的机会吧。”月色下,一青衫文士,手中拿着折扇,风度翩翩的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娜娜!”我的目光落到了文士身后的女孩身上,忍不住惊讶出声。
周娜娜正抚摸着小蛮辫冲菜花扑愣着眨眼,对我却像是看不见一般,让我多少有些自讨没趣。
“师父!”菜花一愣,紧接着激动的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道。
“力儿起来!”那文士单手轻轻隔空一抬,菜花就拜不下去了,明显玄功以臻化境。
冯止水长剑脱手,虎口血崩,全身巨颤不已,哪里还敢答话,马脸道人玉真子冷笑道:“原来是阴兄,阴山派躲了几十年,没想到阴兄还敢抛头露面。”
阴正岳倒也不恼,折扇一摇,潇洒大笑道:“玉真子客气了,方才听道兄一口一个阴山派是邪派,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从何开始的?”
“阴山派百年前未奉阎君号令上紫金山护法封百鬼,早已被排出玄门正宗,不是邪派又是什么?”玉真子冷讽道。
阴正岳折扇一开,轻扇道:“未奉号令便是邪派,你们现在联手诛杀天机门掌教又算不算以下犯上,别忘了,在阎君未出山或选出新阎君之前,天机门仍是玄门号令之宗,如此算来,你们武当、茅山更是大逆不道的邪中之邪了?”
阴正岳说话声音平细,却句句铿锵有理,一时间在场的玄门各派中人,纷纷面有羞色,交头接耳。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阎君隐退后一直是天机门杨公统率、号令玄门,杨公闭关后,天机门虽然地位一落千丈,各大派不再奉令,但新阎君未出之前,天机门仍算是领袖之宗。
这就好比战国晚期,东周王室虽然名存实亡,各方诸侯不再奉召,任凭诸侯实力再强,也很少有人敢扬言要杀周天子的。
玄门中人最好面子和规矩,被阴正岳这么一说,有谋逆杀我之心的人面上纷纷挂不住。
我与菜花相视一笑,暗道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阴正岳三言两语就堵的众人无话可说。
“阴掌教一来就出手伤人,未免太霸道了,不若我来领教下阴兄的绝世玄功。”玉真子被抢白了一通,伤了面子,冷哼一声道。
“道友有此雅兴,正岳自当奉陪,请!”阴正岳抬手示意道,举手投足之间,文雅之气十足,风度雅然,大有一派宗师风范与气度。
两人走到庭中,玉真子左手虚空化圆,一道黑色乌龟气形豁然而现,玉真子一手托着龟,另一手陡现蛇形,一龟一蛇散发着黑白光芒往阴正岳冲杀而去。
“是武当山的龟蛇玄功,看来玉真子倒也并非浪得虚名,比起那茅山贼道却是强了不少。”周娜娜走过来,挽着菜花的胳膊,笑靥如花的俏皮道。
一旁的冯止水气的脸都青了,只是手臂剧痛难当,只能暗自咬牙,气炸了肺。
阴正岳手腕一翻,一道虚空的棋盘隐约而现,只见他两手翻飞乱弹,气形的棋子如同雨落一般,击向玉真子。
玉真子的龟蛇二法,显然在暴雨般的棋子冲击下有些涣散吃力,尤其是那灵蛇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至始至终处在挨打的地位,两人交手很快结束了。
阴正岳的棋子破了龟蛇之气,弹中玉真子的胸口,后者吐血败退,俨然是受伤不轻。
“玉真子的玄功应该与封先生等人相仿,阴正岳明显留有余手,实力应该略在孙五阳与我之上。”我心里很快有了底。
“在想什么呢?师兄。”周娜娜看着菜花络腮胡须脸,笑问。
菜花菜花的眼神平淡如水,轻轻挣脱娜娜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玉真子,承让了。”阴正岳退了一步,拱手道。
“阴掌门的琴棋书画玄功已经通神,贫道领教了,走!”玉真子一擦嘴角的血渍,领着手下的人忿然而去。
冯止水见众人都面无人色,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意思,遂摆手道:“夜掌教、阴掌门,这笔血帐回头龙虎山上必见分晓,告辞。”
一行人忿然而去,我暗自舒了口气,这伙人中其实不乏高手,真若是要围攻,想要脱身肯定不易。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菜花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恭敬笑问。
“百宗大会,乃是玄门盛会,为师怎可不来,这次可是为咱们阴山派正名的好机会。”阴正岳微微一笑道。
就近我才看清楚阴正岳的相貌,若是按照年纪来算,他应该与封先生相仿,但是看起来却跟白净儒雅,配上他那雅然的气质,完全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书生。
老实说,我倒是觉得菜花像是他师父,如此细想,阴正岳应该修炼了某种绝世玄功,这才导致容颜不老,此人绝不简单,当真是深不可测。
“夜叉,见过前辈。”若是论地位,我在阴正岳之上,所以我只能以晚辈之礼向他致敬。
“夜掌教不必多礼,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换地方说话。”阴正岳道。
“要不就去龙婆的客栈吧,那里虽然陈旧了些,却胜在安静。”我想了想道。
“如此有劳夜掌教了。”阴正岳道。
到了龙婆客栈,龙婆正坐在桌子边挑着灯油,“回来了!”龙婆问。
“什么破地方,脏兮兮的,连电灯都没有?”周娜娜撅着小嘴,不悦的嘀咕道。
“婆婆,这位是阴山派掌教阴先生,请问还有房间吗?”我介绍道。
龙婆婆听了我的话,原本佝偻的身子往前一伸,双目盯着阴正岳怪异的看了两眼,“阴掌教,老身这灯芯怎么也挑不出来,不介乎帮点忙吧。”
阴正岳微微一笑,拱手道:“当然,老人家。”
说完,走到桌子边,伸手拿那挑灯芯的小铁条,往灯芯上挑了一下,那油灯依然是黄豆大小,不见增亮。
龙婆脸上鸡皮疙瘩一皱,“哎,不是这么挑的,老身告诉阴掌教如何挑吧。”
阴正岳怡然笑道:“不劳老人家费心,区区小事而已。”
两人在灯火下快速的翻动着手指,就像是玩游戏一般,互相用铁条拨动着灯芯,只见那油灯火光越来越微弱。
嗖!火光陡然扑腾一下,龙婆婆手中拿着铁条,阴正岳已经长身而立,面带微笑拱手道:“油灯已亮,老人家可满意?”
龙婆张开无牙大嘴,皱巴的脸在油灯印衬下阴森的吓人,“阴掌教好手法,这是楼上的钥匙,你们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