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见宛卿持笔的手开始不断颤抖,原本正在一旁研究部署图的卓北不由开了口。
宛卿有些难受的晃了晃头,示意他们别管自己,“九影,千万别让二皇子看见我。”
“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律辰意外地开了口,他的确很想让九影立刻退下,但是脑海中却坚定地告诉他,一定要听她的话。
而且,她可以指使七杀坊,而七杀坊是自己一手带出,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这一笔心血交给一个不熟悉的人。
她不会害自己,这一点,他很确定。也正是这样。他没有立刻让九影走开。
“不为什么。”听到疑问,宛卿停顿了一下,忽的低低一笑,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毁去的大致是这个部分。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诸位好好考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我也不便参与,先行退下了。”
卓北恭敬地接过纸,作为那一日的目击者,他很清楚宛卿是拼着性命才将这运出了藩外。伸手扶着宛卿站了起来,见宛卿皱眉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摁在了伤处,立刻松了手。而这一松,宛卿无处借力便倒在了地上。
八哥儿和九影几乎同时冲了过去,而楚律辰最终还是看见了她的容貌。
蜂拥而至的记忆,难以忘却的悸动,瞬间冲击了他的脑海,作祟的情蛊仿佛一瞬间被戳到了痛处,在楚律辰身体中乱窜,引起了无边的疼痛。
“快服下!”听闻宛卿到主帐,纪宇凡就感觉不对,立刻赶了过来,而他炼制的药丸只能止住情蛊的发作,却并不能完全解除情蛊,治标不治本。
“你快去看下宛卿。”楚律辰被这么一折腾,整张脸色也是惨白不已,抓着纪宇凡的手就往宛卿那一处推。
苏苓听到动静早就冲了进来,宛卿因为身体抱恙而且又费了心神导致了虚脱才昏了过去,而身上的几处伤口也出了问题,当即央着八哥儿将宛卿抱到主帐屏风后的休息之处。
“你们去忙吧。我没什么大碍。尉迟,令狐将军,卓北,近日多有得罪了。”楚律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将思绪集中到部署图之上,“趁着长公主现在不能左右我,我将后续的事情安排一下。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还是无法集中精力在军事上,就按安排走。”
尉迟勋和令狐月立刻点了头。
四人就后续安排进行了细致的推敲。
一个时辰之后,得了吩咐的众人各自散去,至于长公主,楚律辰现在是一眼也不想看见,就由着七杀坊的人将她压在外面,起身走到了宛卿身边。
看着密密麻麻的伤痕,楚律辰忍不住红了眼眶,苏苓和纪宇凡忙完之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楚律辰握住了宛卿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宛卿的额头之上,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一个情蛊,让宛卿受了那么多的苦,让自己险些延误了军情。可是纵使破了情蛊。自己却只剩下七天的寿命,说好的护她一世也似乎成了泡影。
“你,还是看见了……”宛卿睁开眼,伸手抹去楚律辰的眼泪。
“宛卿,你受苦了。”楚律辰将眼泪硬生生咽下,轻轻地将吻印在宛卿的额头之上。
就在两人陷入莫名地悲伤时,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突然响了起来,许久未见的无忧尴尬不已地揉了揉鼻子,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到了楚律辰面前,“本来是想回去复命的。但是估计我也回不去了。所以,就解了你的蛊吧……”
宛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似乎有些眼熟,“这是江梓贞从那盒子中取出的?”
无忧尴尬地点了头,“趁你不注意,我顺手摸走的。我本事藩外蛊女王的弟子,奉命来寻这药丸。之后误打误撞的。你也知道了。到时候,还请留下师傅的命……一命换一命!”
楚律辰坚定地点了点头,将药丸囫囵吞下。不多时,呕出了一口深褐色的鲜血。尚在蠕动的蛊虫看着只让人觉着恶心。
“宛卿别看。”楚律辰抹去嘴角的残血,反手抱住宛卿,不让她看见蛊虫。
宛卿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对着无忧笑了笑,“你还要杵在这?最后一个忙,帮我跟江梓贞他们说一声。我又回来了。”
无忧见楚律辰和宛卿都没有怪罪的意思,无忧点了点头,立刻前往江梓贞她们所在的酒楼。
“我累了。”宛卿轻轻地亲了一下楚律辰,就着这个姿势睡去。
“晚安。”楚律辰将宛卿放平,自己则侧睡在一旁,他现在可是一步也不想离开宛卿,听着宛卿的呼吸声,楚律辰就觉得安心,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玩着宛卿的一缕发丝,一边算计着这婚典该如何操办。
翌日清晨,九影和八哥儿带着露水冲进了帐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让楚律辰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现在藩外也没有粮草,他们也没有粮草。拼得,就是脑子了。
有着尉迟勋这个大智囊和宛卿的情报,这一战根本没有悬念。
两个月之后,楚律辰带着俘虏凯旋回朝。
一时无两的拥护声和在朝中布下的棋子,将大皇子以弑父夺位的缘由推下了天子之位。
而原本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依旧被楚律辰当作了座上宾,不过以善待的名义,软禁在了后宫之中。
坐上天子之位的楚律辰励精图治,在和楚赟畅谈之后,正式与藩外建交,贸易互通。
而藩王的位置,依旧由原本的藩王担任,不过现在应该唤女王了。
纪家灭门之案也提上了日程,借由这个缘由,清洗了孙系党羽以及太后残留在朝堂之上的棋子,左丞相最终以乞骸骨的名字带着左夫人离开,却被宛卿留下,依旧住在了原本的丞相府中,美名曰,等着入门女婿。
“宛卿,连纪宇凡和苏苓都已经成婚了。你还要拖多久?”下朝之后,楚律辰在御书房中将宛卿拽了过来。
宛卿低低一笑,掰起了手指,“我要你百里红妆至城门,高头大马亲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