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半晌,才有些孤疑地说道:“爷爷,以你的性子,你既然讨厌那个祁清,又怎么会愿意让他上族谱?不仅如此,你连他的几个私生子女都记了上去,你可别再说什么补偿,我可不信。”
一时间,在场对老爷子的性子有所了解的人都对巫远投去怀疑的目光。
被千璇看穿,巫远有些讪讪,“我那不是看在祁清的原配的面子上吗?祁清虽不是个好东西,但简芬芳却是个好女人。”
“你是说莫矜的亲生母亲?”
“就是她。”巫远语气沉重地道:“简芬芳并不知道实情,一直将莫期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年,祁清那个混账为了娶他在外面的那个叫姚晴的情妇,暗地里对简芬芳下毒。简芬芳的身体每况愈下,她自己也发现了是自己的丈夫容不下她。只是为了不让莫期成为杀人犯的儿子,受人歧视,她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只是之后她即使再小心,身体也已经被之前的毒素搞垮了,怕被人发现又不能去医院治疗。莫期六岁的时候,在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后,她找上了一直对祁清不闻不问的祁寒,希望他看在莫期是他亲孙子的情分下能够将他抚养长大。对于一直想念莫期,又想要亲自抚养教育祁家的继承人长大的祁寒来说,她的请求其实正中下怀。只是他一贯不把祁清当成自己儿子,顾及着不被平将为和蒋仲发现端倪,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简芬芳无法想象自己死后莫期的处境,便一日不断地连续在祁寒的书房门口跪了半个月,最后体力不支昏倒。那段时间,不管是对简芬芳还是祁寒、冬晋和莫萱,都是煎熬。直到简芬芳病入膏肓,在弥留之际,祁寒才装作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无憾而死。”
“不对啊。”巫万豪大叫,“照爸说的话,祁莫期应该是被祁叔抚养长大的,可是我们怎么都没有在祁家见过这样一个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众人一听,可不是吗!
巫远的眼神晦涩,“平将为和蒋仲人老成精,并不好糊弄。莫期虽然被接了回来,但他们并不敢太过亲近他,面上还要表现得疏离和冷漠。为着这事,莫萱不知道偷着哭过多少回。为了显示对他的漠视,祁寒还一径地打压,给予他磨难,装作随便给他找了一堆的老师就把他丢出了祁家不管了。也因此,你们都没有在祁家见过他,就连莫矜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们几个知情的人就更是故意隐瞒他的存在。其实,那些看似名声不显,平庸无能的老师哪一个不是我和祁寒精心挑选的。到他十三岁,祁寒更是忍痛装作迫不及待要摆脱他似的将他丢进了军部。即使如此,平将为和蒋仲也是几番试探,让莫期好几次面临生死困境。后来见祁寒全然不在意,根本没有管的意思,才放下了疑心。”
千鸣皱眉,“祁爷爷这样的态度,就不怕那两个老东西真的设计祁莫期死在战场上吗?”
“不会。”巫远的语气非常笃定,眼中是浓重的讽刺,“祁寒一直将祁清视为他人生的污点,也因为如此,当初平将为才会阻止他掐死祁清,就是为了膈应祁寒。祁寒装作对莫期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那两个老家伙一定会自作聪明地以为祁寒将对祁清的厌恶转移到了莫期身上,不仅不会害他性命,还会在能力范围内保住他的性命。”
“哈?”千嚣扬起眉宇,“那两个老东西果然下作。”
千璇捏着自己的下颚笑得玩味,“照这样说,爷爷你是将祁清当成了简芬芳女士的附带记上族谱。至于祁清的那些私生子女,应该在祁清娶了那个情妇后变成了婚生子女,碍于族规,你不能不将他们的名字写上族谱,便索性用青批将他们记成私生子女。因着入族谱要慎重,不能随意更改,这下生了私生子女的那个姚晴虽然成为了祁清的续弦,但也没资格上族谱了。”
众人听完,都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巫远可是够损的,八大氏族的族谱一般是用紫批,只有私生子女才用青批。可不要以为只是颜色的差别,要知道,在古时,紫色为贵,而青色因是囚犯纹身所用的颜色,被视为低贱、戴罪之意。当然,那也只仅仅在书写所用的青色才有此意,在其他方面却没有这个忌讳,毕竟还有“平步青云”等好的意喻。
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巫远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这时,千运抛出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疑问,“这样的话,爷爷,这个祁莫期现在在哪里?”众人也跟着看向巫远。
巫远的表情肃了肃,“我今天之所以把大家叫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末日前,莫期作为国家隐秘特种兵尖刀部队的队长,带领了一百人进入e国做机密任务,至今未归。”
“爸,你是希望我们派人去救援?”巫万策的表情很是凝重。
一下子,所有人都静默了起来。
巫远有些艰难地点头,“我知道,照理来说,还有很多自保能力不足的孩子在外没有回归,我们应该优先考虑救援那些人,而不是顾着实力更强的莫期。可是莫期的情况有些不同,一是他是祁家最后的血脉了,二是那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和八大氏族的情况,要是没有人去接应,他指不定肯不肯回来。”
“怎么可能?”莎莎惊叫出声。
千璇蹙眉,“爷爷,你是说,我们不仅要去救援祁莫期,还要说服他跟我们回来?”说实话,在她看来,这委实是件麻烦事。
“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他根本不打算回首都,转而去了其他避难所?”千运提出一个在他看来可能性很大的猜测。
“不可能。”巫远否定了他的猜测,“祁寒给他留下了遗言,让他在适合的时间来找我。即使他因祁寒一直以来对他的‘疏忽’而有怨,不愿意来找我,简芬芳的墓地就在首都,他至少会先回来祭拜她。”
顿了顿,巫远又说道:“而且,我比较担心他会不会被什么困住了脚步,毕竟末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e国离首都再远,他也应该回来了。”
巫万豪心直口快道:“他会不会实力不够,已经被丧尸吃了?”说到一半,被巫万行瞪了一眼,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小心翼翼的。
巫远却出乎意料没有生气,“不会,作为八大氏族的族长,对族人的生死是有一些感应的,我虽不知道他的境况,但至少能确定他还活着。”
第一次听到这样八大氏族的族长还有这样的特殊性,千璇若有所思,脑中闪过八大氏族的族人测试天赋时的情况。
千鸣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还有一个问题,即使我们去救援,可是我们又没见过祁莫期,他也不知道我们,就是见面了,也可能错过。难不成爷爷你手里还有他的照片,先说好,现在是末世,基本没几个人是干净的,面目也难以辨别。”
“我知道,不过幸好,我事先的安排起了作用。”说着,巫远将目光转向庄渊,“我这里虽然没有照片,但阿渊是见过莫期的。”
“我?”被点名的阿渊很是莫名,眼神无辜茫然。
一下子,原本看向庄渊的众人又都将目光转向了巫远。
“不会错,你再仔细想想,你对他的印象肯定很深刻。”巫远一点也不急,还有些不怀好意地对着庄渊提醒道。
庄渊一愣,想起之前巫远的对祁莫期的叙述,对方好像是国家隐秘特种兵尖刀部队的队长,还有刚刚巫远脸上的不怀好意,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大惊道:“你是说那只毒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