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事情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胡广全却还是不愿意承认。小女儿的事情他已经隐瞒了很多年了,他甚至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带到棺材里的。没有想到,隐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却在今天被莫易森给揭穿了。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狠狠地揍莫易森一顿。
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的唐丽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她的手用力地握成了拳头,之间深深地陷进了手心里,她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一直都很清楚,婆婆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当初怀孕的时候,婆婆有好几次当着她的面说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儿,就要送人。她当初还因为这件事情跟婆婆吵过几次架。对她来说,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她都会疼爱的。
如今回想起那些往事,她才明白,婆婆当初那些“如果是女孩子就送掉”的话不是随口说说的。虽然胡广全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不过,他终究是孩子的父亲,应该不至于会想要将孩子送掉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切都是婆婆的主意。
冷静下来,将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之后,她望着张桂花,说:“是你的主意吧?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你就一直暗示我,如果是女儿就要送掉。你发现我真的生了个女儿之后,就怂恿你儿子把我的女儿送掉,然后再骗我说孩子已经死掉了吧?”
面对唐丽雅的逼问,张桂花连连后退,当她发现唐丽雅的视线敏锐,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事一样,她竟然有些底气不足。她很清楚,从莫易森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瞒不住了。于是,她索性也不隐瞒了,她说:“是又怎样?你生了一个赔钱货,不送走,难道还要让她丢我们家的脸啊?”
没想到张桂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唐丽雅彻底地崩溃了,她再次嚎啕大哭,并且指着张桂花说:“你不是人!你简直就不是人!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那是我辛苦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啊!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能因为她是女孩子就把她给送掉了呢?我可怜的女儿,她才刚刚生下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和母亲分开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们母女给分开啊!”
哭着哭着,她只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喘气了,最后,她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甚至还虚软无力地摔坐在了地上。
胡广全见到妻子这副模样,他心里也像是被人用刀子割着一样,他蹲下来,说:“事情都已经……”
然而,胡广全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唐丽雅就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她歇斯底里地说:“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说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根本就不配做父亲!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啊!”
没有想到性子温和的唐丽雅竟然会动手打自己,胡广全很是错愕。他捂住被打的脸,盯着唐丽雅,说:“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过得有多开心啊!我当时也舍不得啊!但是,我们家当时是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那时候刚刚丢掉了工作,我们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再生一个女儿还怎么养活啊?再说了,收养她的那家人家境看着很好,他们会好好对她的。”
胡广全的话不但没有安慰到唐丽雅,反而还让她更加难过了,她的拳头不断地往胡广全的身上招呼去,她声嘶力竭地说:“你说的是人话吗?再生一个女儿还怎么养活?生儿子就能养了吗?你简直就不是人!这么多年来,我真的错看你了!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狠心地送掉!如果今天不是别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胡广全沉默不语。
看到唐丽雅这副模样,张桂花也觉得来气了。她说:“那件事情全部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气,冲我发就好了,别冲我儿子!再说了,你连生两个女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现在哭什么?我没把她丢在马路边让野狗叼走而是把她送人就已经够仁慈的了,你还想我怎样?再说了,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过得好好的,换句话来说,她见到了我,还真应该好好地感谢我当年把她送走了呢!”
听到张桂花这些话,唐丽雅只觉得心里不断地冒出寒意,即使今天天气炎热,她也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样。她盯着面前这对将她的亲生骨肉送人的母子,情绪太过激动的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想到唐丽雅被家人蒙骗了这么多年,莫易森的心里很不好受。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唐丽雅的面前蹲下来,他凝视着唐丽雅说:“胡太太,你不要太激动,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难过的。你想要认回你的女儿吗?”
唐丽雅充满震惊地望着莫易森,她浑身颤抖地说:“可以吗?我可以认回我的女儿吗?”
莫易森点点头,说:“我相信,如果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不会怪你的。我相信,她能够谅解你的。”
虽然刚刚才被唐丽雅指责了一顿,张桂花却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人早就当她已经死掉了,还有什么好认的啊!”
“你闭嘴!”唐丽雅转过头去,厉声地呵斥,说:“你当年对我的女儿做了那么可恶的事情,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简直不是人!”
“你才给我闭嘴!”张桂花恶狠狠地说:“有你这么和自己的婆婆说话的吗?你真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你简直就是要气死我了!”
察觉母亲的情绪激动,想到白天的时候母亲才因为胡仲谋的事情激动了一番,母亲年纪大了,如果再激动,都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胡广全说:“你少说几句,别惹妈生气。”
听到胡广全的话,想到他这些年来的作为,唐丽雅觉得心里更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