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常说话大多是用鼻腔。”许泽明指指鼻子,随后手下伸到喉结的部分,“现在改变习惯,用咽喉还有胸腔进行共振。”
“就比如啊——”
清脆的啊,逐渐变得柔软单薄。
随着手指下滑到胸口,声音肉眼可见的变得浑厚厚重。
张富贵有些神奇的睁大了眼睛。
许泽明伸出三根手指,进行公式复述:“口腔+喉腔共鸣,声音单薄柔软。口腔+喉腔+部分胸腔共鸣,洪亮、有力。将武器全部用上,会变得饱满磁性。”
“哦哦!!”
张富贵板正身体,认真的点头。
许泽明微微满意,“那你现在尝试一下。”
“好!”
张富贵信心满满的张开口,不就是啊吗?
“啊啊啊啊——”
惨叫声冲破天际,许泽明表情僵硬,“放松一点,想象你打哈欠的时候。”
“嗷嗷嗷——”
张富贵赶紧点头,随后很认真的再次张开口。
“啊啊——啊~”
“……停下,重新来。”
“啊啊啊~~啊——”
“重来,声音放稳,尽量拉成直线。”
“啊—呃、咳!”
张富贵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一下,继续嘴巴大张,泰山版的吼叫声涌出。
声音确实很厚重,纯靠音量毫无技巧。
吼叫完,张富贵松了一口气,看着面无表情的许泽明,期待的问道:“老师你看我这是喉腔共鸣吗?”
“这是猿叫。”
许泽明啪的一下合上教材,张富贵随着那声音浑身颤了一下。
只听一声悠长的呼吸声,许泽明似乎调整好了心态,企图用更详细的话语进行教学:“小腹微收,舌尖抵住上腭,如闻花般地从容吸气,感觉气流好像沿脊柱而下,后腰部逐渐有胀满感。”
张富贵赶紧坐直了身体,鼻翼扩张,开始深呼吸,仿佛真的有一股气流顺着上往下蔓延,腹中发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许泽明声音越发轻柔:“吸气至七八成满;控制一两秒,然后缓缓吐气,气息均匀而缓慢地流出。”
“就是这样,放。”
随着一声轻微的放字。
“噗—”
一股气体从某个狭小的位置挤出,琴房内充斥着一股微妙的气味。
此时的房间寂静无声,两个人的呼吸同时放缓了。
“……”
张富贵吞咽了一下口水,缓慢的抬起头,颤巍巍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它……它就憋不住——”
“张富贵。”
简单的一次叫名字,刺激的张富贵抖了一下。
黑发的男人站了起来,面色一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坐下,将视线重新集中在小胖子身上。
许泽明复杂的看着张富贵,大概头回接触的就是牧晴雪,让他一直认为牧晴雪的学习速度是正常人的标准。
看来他似乎有些误判?
他还以为优秀等级的天赋,提升速度也很快。
黑褐色的瞳孔难免划过了一丝失望,转瞬即逝,却被牢牢的锁定在张富贵眼中,他敏感的收紧了手指。
突然,面前男人拿起教材,走到门口咔嚓的一声扭开门把手:“我去请教一下别的老师,你先练习一下。”
干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张富贵却下意识觉得他生气了!
我做的不好,是我的问题!
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差劲?!
无意识精神内耗又开始。
他焦躁的抠着指甲,脑海中疯狂回忆许泽明的说辞,嘴巴大张。
“啊啊啊啊——”
“啊啊啊——”
他的叫声不太稳定,是本人能察觉到的问题。
“啊啊啊——”
“汪、汪、汪!”
一道粗暴的狗叫声从窗下传来,张富贵愣了一下,不以为然的继续张大嘴巴。
“啊——汪汪汪!!”
楼下的大黄狗不甘示弱的摇着尾巴,大声的吼叫!
“汪!”
“啊——”
“汪!汪!”
“汪你哗——”
张富贵这会本就烦,楼下还有个搅局的,忍不住一个健步中到窗口,楼下的大黄狗仿佛就等着他,摇着尾巴嚣张的一直叫唤。
眼中人性化的出现了一丝轻蔑!
张富贵额头青筋暴出,许老师对我不满就算了,毕竟我是真废物。你一条老狗也配!
他气沉丹田:“汪呜!汪汪!呜汪汪!!”
一直摇着的尾巴停顿了一下,大黄狗眼中露出迷茫,看着高处趴在窗口的脑袋。
他是同类?他也是狗?
“汪?”
“汪汪呜——汪!!”
暴烈的声响从天上掉下来!带着浓浓的威吓感!
厚重夹杂着怒嗓!
硬生生把嚣张的大黄狗听的虚起来,他呜呜叫了几声,夹着尾巴灰悠悠的走了。
张富贵冷哼一声,看着那远去的黄点,就你也想跟我斗?!
“汪!”傻叉!
吵架成功,原先烦躁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张富贵张扬的伸出中指,对着窗外只剩下一个点的大黄狗。
“你想斗赢我你还远着呢!”
“还真是你叫的。”
一道诧异中带着复杂的声音响起,张富贵愣了一下,猛的转身,就看到拿着一叠教材本的许泽明。
“……”空气极其安静,张富贵的脚趾乱动,几乎抠出一座城堡。
在最敬仰的老师面前,展现出最荒唐的一面。是什么感受?
张富贵只想迅速逃离这个星球!
“……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
“隔壁琴房,今天上课。”
许泽明回答的很干脆,反手将门关好。
在张富贵缥缈的眼神中,夸奖了一句。
“这不是叫的挺好吗?”
“……”张富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一句:“胸腔共振,理解不了没事,抓住感觉。”
“……好的!”
宛如一道清泉融入干渴的口中,张富贵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许泽明把厚厚的一叠教材放到桌子上,想起刚才和隔壁钢琴老师随口聊的几句。
“学生刚开始接受崭新的事物,错的多正常,我班就那几个,恨不得天天揍他们!但是许老师,不能打呀,太刑了!”头上斑驳白发的中年人,喝了一口枸杞茶,“我有段时间在想,怎么能错过这么多,这么笨!我就找个椅子坐他旁边,天天看他抓耳挠腮,逐渐就懂了。”
许泽明凑近一步,就看到中年老教师感慨:“我就觉得这小子也不容易!他怎么这么倔强!看乐谱像看天书,这小子外语不好,做事看啥都像是学外语,你说他咋这样还能坚持下来,他也真了不起!”
“我就在想啊,怎么把他看天书的毛病给揪揪好,花了好一阵时间,肯下功夫都是有办法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诫许泽明。
“有时候学生笨也不是真笨,是我们没找对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