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情蛊影响,宁复秋听见这话顿时泪如雨下。
箬雨走上去,蹲在宁复秋的床前,轻轻替她把眼泪擦掉,温柔地劝道:“秋秋不哭了,你瞧,我是一个坏人,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关在这里一个月。沈箬之也不是好人,他手上有许多百姓的命呢。为了我们不值得。”
宁复秋哭着点头,心里却呐喊着,不是这样的。
她看过沈箬之的生平,他是铁面无私的推官,破了许多命案,手上才沾了那么多的血。
箬雨也不是坏人,他把自己关起来,什么都没做,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
她知道的,沈箬之就是箬雨的一部分,甚至占了很大的面积,不然那浓重深厚的爱意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宁复秋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自己是受了情蛊影响,才喜欢上的沈箬之,情蛊一解,自己又会变得冷漠。
这对箬雨是不公平的。
……
惠能带走了泣不成声的宁复秋。
宁复秋提出了要求:“我想在城里散散心,你能陪陪我吗?”
惠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在王城里漫步,路上熙熙攘攘,但没有一丝生气。
惠能忽地开口:“你没留下是对的,你不属于这里。”
宁复秋点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认识秋雁?”
惠能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笑道:“当然认识。”
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喜欢箬雨么?”
宁复秋坚定地摇摇头:“当然不。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只是他的一部分,而他的其他部分,我并不喜欢。”
惠能有些茫然,追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宁复秋闻言,定定地看了一眼惠能,一字一顿道:“你是佛修。”
惠能笑道:“我知道,只是好奇罢了。”
说罢,绕开这个话题不再询问。
宁复秋却在心里摇摇头——当真只是好奇么?她明显能看出,惠能佛心不稳了。
在城里走了一圈,宁复秋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便提议回客栈。
惠能抿抿唇,道:“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宁复秋脚步一顿,挑眉道:“真的么?”
她不等惠能说话,接着道:“你就不想知道,秋雁姐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惠能叹了口气,坐在了路旁的树下,没有否认自己动了凡心:“我知道她过得不错,不必再去看她。”
宁复秋也过去坐下,想了想,说:“她过得才不好呢。那天她入了心魔幻境,几个时辰才出来,我后来问她,才知道她在里面过了好几年。她的幻境是什么,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惠能轻轻地说:“终究是我负了她。”
宁复秋忽地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诗: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看着惠能,把这句诗念了出来。
惠能愣了愣,笑道:“这句诗倒是有意思,不过写这句诗的人却不怎么样。”
宁复秋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惠能道:“他执着于两全法,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世界上确实不是非黑即白的,可大多数时候必然要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