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构建的魔法阵正在释放大量的灰粒子,整个拉斯维加斯城的构造产生变动,这种变动并不仅仅是建筑形状和位置的转移,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变化。灰雾在城市范围迅速扩散,就如同在高塔核心区产生瓦尔普吉斯之夜时的现象yiyàng。但是,仅仅从这些外表的变化,并不能解释工作人员的失态,在这些见识过统治局,见识巫师法术和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神秘世界行走者眼中,无论灰雾也好还是设施结构的变化也好,都是极为常见的现象。正因为这些工作人员使用的是“观星者”,所以,他们察觉到了来自这些变化更深层的意义,对于熟悉这些变动数据的工作人员来说,就仿佛从最严禁,最笃定的数学公式中得出了让他们无法冷静下来的结论,宛如对一个相信天圆地方的人述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是一个宇宙中最为渺小的星球那般。
“不,不,天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疯!”那个最为敏感的工作人员一下子从自己的位置上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瓦尔普吉斯之夜怎么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冷静下来!”斯内普上校骂道。
“瓦尔普吉斯之夜”那个工作人员抓住头发,惊吓地喊着:“出现了!它出现了!这不可能!中继器既然能够支持它到这种程度?”
在斯内普上校赶上前制止他之前,这个工作人员juliè地在工作台进行操作,大屏幕中的虚拟影像和数据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为真实的,宛如拼图般一片片构成的奇景。
拉斯维加斯城正在从表象上。大规模地变换自己曾经的城市形态。
“这,这是”斯内普上校也不由得挺住脚步,凝视着那个正在构成的景色喃喃自语。
“空间数值被更换了。”那个仿佛要癫狂的工作人员凝固了动作,但是,他的背影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天啊,这简直就是神迹。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迅速操纵控制台,调出大量的数据,却叫起来:“没有过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过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斯内普上校一把揪过他的衣襟,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吊了起来。
工作人员掂着脚,却没有放弃用这个别扭的姿势继续调整控制太,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你看看,你看看。”
“看什么!”斯内普上校大吼。
“看数据!”工作人员也对他大吼起来:“盯着数据,不要眨眼!”
斯内普上校松开手,将工作人员推到他的椅子上。嘴里冷酷而颤抖地说着:“你是军人!万事都要冷静对待,你这个狗屎蛋,难道把工作守则都忘记了吗?”但是,另一方面,他似乎也依稀察觉到了什么,维持那冷酷的语调都十分勉强。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工作人员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在大屏幕上被锁定的数据流中,这个时候。什么虚拟影像都消失了,满屏幕的都是数字、符号和普通人无法明白其意义的文字。而这片数据就像凝固屏幕中yiyàng,没有任何变动。
然后,眨眼之后,有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很快,陆续有人察觉了,屏幕上的数据变化正变得明显早已经被锁定的数据自身改变了。就如同原本是2的变成1那样。数据本身正和它原来的模样变得不同。这并不是数据更新了,因为工作人员已经在絮絮叨叨地说明,这是早先观测到的数据,是“既成事实”的东西,自己也没有进行任何篡改的动作。安全系统也没有发出黑客警报,但是,在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下,这些早已经成为事实的数据,反映了拉斯维加斯城过去这一时刻的状态的数据,被更改了,被替换了。如同直接抹去了过去的事实,重新更新这个事实,于是,观测到的数据才产生了变动。而且,在“观星者”能够观测到的范围内,仅仅是拉斯维加斯城所在的区域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我比他们更能直观想象和理解这样的变化。八景已经提过了,纳粹正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释放到正常世界中,并取代正常的拉斯维加斯城所在区域的一切因素。而在这个过程中,就像是有什么人更改了世界线,在描述拉斯维加斯城所在的这片区域的因素构成之前,直接形成了瓦尔普吉斯之夜,取代了原本的拉斯维加斯。
“简直就像是,更改了世界线yiyàng。”我不由得想到,只是,我们这些在场者并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对这个篡改的“过去”理所当然地接受,成为了真正的观测者。那么,对于不在场的其他人来说,会不会在他们的印象中,拉斯维加斯城的模样,会不会一开始就是“瓦尔普吉斯之夜”呢?观测到,并朦胧理解了这一变化的在场者,能否继续保持当前的分辨能力?保留“过去的拉斯维加斯城”的记忆?
我想知道这一点,这简直就是时间机器对世界干涉的预演当然,也许只是我想多了,不过,既然中继器的核心就是精神统合装置的话,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凌驾于末日幻境的角度来说,也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识被篡改了。
我的脑海中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其他人盯着数据变化,尽管也觉得奇妙,但是并不像那个工作人员那般,深刻理解这个变化的实质是多么的惊人。因为,他们对这些数据不敏感,也不太了解。即便是一线的研究人员,应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通过直接观测数据,进而在脑海中补充其数据产生变动的背景因素的。
这是一种天赋,这个工作人员有这样的天赋,他对观星者所得到的数据,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敏感。但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更多人此时只是觉得。这个工作人员的反应未免过激了。在满屏的数据都被篡改之后,这个工作人员的身体猛然腾出火焰,而他的脑袋,也突然像是气球水袋yiyàng,碰的一下炸开,喷涌的血水和脑浆洒了他身旁的斯内普上校一身。在控制台上流淌着。
由他引起的灼热癫狂的气氛陡然冷凝下来,正在燃烧的无头尸身,让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渗入脊骨的寒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死相凄惨的工作人员身上。
斯内普上校掀了掀嘴唇,却没能吐出半点声音,只有走火的声音在工作区回响:“关闭数据影像!立刻!马上!不想死的话!”
一旁的工作人员最先反应过来,推开燃烧的无头尸体,扑到满是献血的工作台上,哆哆嗦嗦地按下几个按钮。大屏幕中的影像再次切换回拉斯维加斯城的虚拟实景中。我听到身旁不远处,有神秘组织的成员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没事吧?我没事吧?”似乎连长年行走于神秘中的人,也从工作人员的死亡一幕中感受到了彻骨寒冷的危机,有些不太自信起来。
“只,只有那个家伙死了。”锉刀吞吞口水,也是一副努力镇定下来的样子:“他jiēchu得太深了,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太聪明了,果然也有坏处。”清洁工也开口附和道。
很快。意识到大屏幕中影像变化的人们,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许多人还有些心神不宁,但都不由得吁了一口气。似乎只有那个工作人员,才是最特别的,只有他才察觉到了本不应该察觉的东西。导致于身体过负荷。
我对这样的景况没有太多的情绪,脑硬体一直在冷静的运转,我在想,如果瓦尔普吉斯之夜和正常空间的调换,的确造成了世界线变动现象的话。那么,我们之所以能够成为观测者,没有被“替换的过去”给抹去记忆的话,那应该是五十一区的中继器起了关键作用。因为,这台“观星者”是通过中继器来运作的,中继器中的精神统合装置,维系了我们对“旧有的拉斯维加斯”的认知,所以,才能够体会到过去改变后导致的现在之改变尽管,我们这部分认知,已经成为了“错误”。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假设而已,只有在离开基地后,我们仍旧可以保存这种错误认知和当前现实的矛盾,才能证明并认知到,的确是产生类似于世界线的变动。简单来说,我们有可能将要面对的情况是,我们对拉斯维加斯的认知,和其他人对拉斯维加斯的认知截然不同,而且,事实会证明,我们的认知是“错误”的,“不存在”的。然而,这种错误的认知,随时都有可能被修正。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现在的五十一区基地,是暴露在正常世界中的,即便观测是通过与中继器连接的“观星者”设备来进行,但理论上,认知效果应该不能持续太久。
“就是它!一定是它!资料上有提到过!”就在一切仿佛将要重归平静的时候,另一个工作人员盯着大叫起来:“中继对接系统独眼巨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他的态度也相当jiliè,不禁让他身旁的人吓了一跳,觉得他是不是也会步入死亡工作人员的后尘。他注意到了这种微妙的视线,不由得浮现尴尬的表情。
“独眼,独眼巨人系统。你们看,和资料中描述的结构一模yiyàng。”他有些口齿不清地重复到。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又放回虚拟实景影像中,那里是剥离了灰雾之后,整个拉斯维加斯城变化后的样子。说是城市,却又不像是城市,曲折回环的街道,如同回路yiyàng精致,每一个建筑,就如同焊接上去的元件,而建筑本身,比起大楼更像是一座座碉堡。整个拉斯维加斯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电路板般的军事要塞对照工作人员的话,似乎可以理解为,这个城市并不仅仅是充当城市职能,而是一个另有他用的系统。
“中继对接系统?独眼巨人?”身旁有人疑惑地重复这个工作人员的话。
“中继对接系统,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这个系统。能够和相对应的中继器进行对接。‘独眼巨人’,就是纳粹对自己这个构想中的系统的代号。”训导者的神色有些激动,“好极了,长久的忍耐果然没有白费工夫。”
“节点情况如何?”斯内普上校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问到。虽然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此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回到紧张有序的工作中。
“已经达到了构建通道的数量!”一个工作人员压抑着颤抖的声线报告到。
“节点状态完好。蜜罐工作正常。”另一个工作人员也说到。
走火在这个时候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详细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也可以想到,现在应该就是追踪纳粹总部的机会他们之所以将瓦尔普吉斯之夜变成了五十一区口中的“中继对接系统”,应该就是要和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总部所持有的中继器进行联系吧。
“果然已经完成了。”训导者平静下来,对我们解释道:“在我们获得的资料中,这个系统仅仅是纳粹留在草稿上的构想而已。我们的安全系统和追踪系统,都参考其构成的,所以,如果纳粹也是如此实现了纸面上的构想。那么,我们和他们的系统就拥有相当的相似度,让我们的追踪和系统防御安全,变得可行,也十分必要。打个简单的比方,windows系统和linux系统是两种不同的结构,软件无法通用,在一个系统大行其道的病毒对于另一个系统来说。变得毫无意义。如果要让软件和病毒同时可以在两个系统中运行,就必须要有一个跨系统的平台作为中间层。不过。我们所使用的系统,和纳粹所使用的系统,并没有windows和linux的差别那么大,应该只是windows桌面版和移动版的区别类似如此。”
“因为原理相同,所以最终的产品拥有共通性吗?”荣格点点头,“可以理解。”
“有信号反馈了吗?”斯内普上校问道。
“没有。要散布探针吗?我们控制的节点,仅仅能构建一条通道,暂时也无法确定,这条通道位于哪个环节内,独眼巨人系统太大了。通道有可能不在关键环节。”工作人员说。
“不,探针有可能触发敌人的安全系统!这个技术并不成熟!”斯内普上校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也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冒然出击的风险太大了。还是守株待兔吧,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而我们这些外人,则不太了解实际情况,更没有插口的余地。随着时间的流失,工作区的气氛好似有一团淤泥在不断堆积着,不少工作人员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将纽扣解开,好让自己松一口气。从大屏幕上无法看到更详实的情况,但是,真正了解情况的人,似乎都挺紧张的。走火和训导者也是一脸严肃。
锉刀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对我说:“要测试一下运气吗?”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一种直觉促使我对她这么说到。
锉刀的动作凝固下来,慎重地对我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也觉得不要做比较好。”一旁的咲夜也开口了,其他雇佣兵不由得转头看向从之前就一直平静沉默的女孩,她说到:“当未知的变成已知,就无可挽回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如果不进行测定,那么运气就是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坏,但是一旦测定了,就会固定下来吗?”锉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对我说:“我记得你也这么说过,在统治局里。”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说,“不过,如果我这么说了也不qiguài,我挺喜欢薛定谔的猫。”
“不过,我还是想做。”锉刀展眉一笑,不给人任何反驳机会地,猛然抛弃硬币。
就在这个时候,从工作区那边传来报喜的声音:“太棒了!jiēchu到信号了!”
“追踪开始!保持警惕!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也不要冒险!”斯内普上校发出命令。
硬币从空中落下,被锉刀一把抓住,然后,缓缓地摊开手掌
身旁的人都凑上来专注看去。
在看到硬币面向的一瞬间,锉刀的脸色有些发青。
“我觉得,我们马上离开比较好。”她如此说到,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对“好运”是如何设定的,但很显然,她所测定到的运气,简直坏到了极点。她的这副表情,即便在统治局的记忆中也很少看到。
“队长?”摔角手的神情凝重地说。
“大凶!”锉刀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