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锦方才那些话虽是不依不饶,但却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唐小离凝视唐云锦片刻,红唇轻启:“夫人明知事情经过,却还要故意为难,看夫人这模样,今日这工坊,您是志在必得了?”
“愿赌服输罢了,若今日唐姑娘有办法用玉柱将这匣子灌满,我自然亦会愿赌服输,用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收购姑娘工坊的玉。”
此时唐云锦心里非常清楚,她那句话唐小离是不可能办得到的,工坊磨玉柱的速度确实非常快,但工坊磨出的玉柱都已在匣子里,这唐小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亦不可能凭空变出新的玉柱来。
正因为唐云锦非常清楚玉石工坊的现状,所以唐云锦将方才那些话说得格外宽容动听。
唐云锦说方才那些话时已逼至唐小离面前,眼看她还要再往前凑,易靳凡忙将唐小离拉到自己身后。
“你离我小媳妇远点。”
易靳凡身形魁梧,他往前这么一站,唐云锦顿时连唐小离的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易公子。”唐云锦咬牙恼道:“我知道您回护您媳妇,但晋渊国是个法治国家,您就算再心疼自家媳妇,亦不能不讲道理啊。”
被易靳凡护在身后的唐小离伸手握住易靳凡宽大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夫人当真要如此咄咄逼人?”从易靳凡身后走出来的唐小离垂眸低语。
唐云锦一看唐小离那副模样,越发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她就知道,工坊所有玉柱都在她手上了,现在唐小离手上别说是玉柱了,恐怕连玉都没有。
“唐姑娘若能将被张婶子卖掉的玉柱拿出来,我自然愿赌服输。”
唐小离似笑非笑地深凝唐云锦一眼,将手伸进衣袖。
衣袖连接着空间,唐小离这掏东西的动作在别人眼里是摸衣袖,只有唐小离自己知道,她正在翻找空间里的东西。
唐小离摸了一阵从衣袖里翻出一枚玉柱。
“夫人可是愿赌服输啊。”
唐小离将手举起,夕阳下,玉柱在瓷白的纤细指掌里泛出一种夺人心魄的温润光芒。
“怎么可能!你身上怎么可能有玉柱!”唐云锦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小离。
“我身上的玉柱夫人早就见过了不是吗?方才张婶子可是特意……”唐小离说到这刻意拖长了音调。
“你手上的玉柱是哪来的?”唐云锦低呼一声,忙伸手摸向腰间装东西的香囊。
唐云锦的手刚摸到自己的腰,马上就愣在了当场。
糟糕!她中了唐小离的计!
看到唐云锦摸腰的动作,易靳凡虎目一沉,直接将那香囊从唐云锦腰上扯了下来。
易靳凡扯香囊的动作非常粗鲁,唐云锦系在腰间的腰带因他这动作瞬间崩断。
腰带一断,唐云锦的衣裳顿时松开了少许。
面对易靳凡这轻薄动作,唐云锦气红了脸。
“你这山野莽夫!竟敢轻薄本……”唐云锦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顿时说也不是吐也不是。
易靳凡也不搭理唐云锦,直接将香囊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唐云锦香囊里装的只有一种物件,那便是由工坊磨出的玉柱!
看到掉在地上的玉柱,唐小离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张婶子是在给谁办事从一开始就已一目了然,以张婶子的性格,她必不会帮人背锅,只怕那张婶子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唐云锦手上。
唐云锦让张婶子偷玉柱,张婶子偷玉柱后必定来不及卖。张婶子偷了玉柱却又拿不出来,还已玉柱已卖为借口,想必张婶子是已将玉柱给了唐云锦。
唐小离虽猜到玉柱在唐云锦身上,但她却不知道唐云锦到底将玉柱放在哪了。方才她当众拿出自己那根玉柱,还故意说了那么一句,唐云锦必定疑心自己身上的玉柱已被摸走。她正是利用了唐云锦的疑心,让唐云锦自己暴露出她藏玉柱的位置。
唐小离手里的玉柱是之前给村民们演示做法时的模具,当时磨好演示过后,她便直接将它扔进了空间里。原本唐小离手里这枚玉柱是没办法将匣子空缺出的位置装满的,但有了唐云锦香囊里那两枚就不一样了。
唐小离取过匣子,将手里三枚玉柱全放入匣子里。
“夫人可要信守承诺啊,现在这匣子不仅被我装满了,还多出了一块呢。”
唐云锦伸手拢住微敞的衣裳,恼火地瞪视着站在她面前的唐小离和易靳凡。
就快成功的事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这让唐云锦怎么甘心!
这是李家村的底盘,她方才又在中人面前夸下海口,现在她若反悔,只怕这帮村民会撕了她!
事情怎会这样?到底问题出在哪?为什么唐小离能突然扭转败局?
“夫人方才说做人要言而有信,既是如此那就请夫人按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收购工坊玉珠了。”说这话的唐小离对唐云锦抱了一拳,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在唐云锦骑虎难下之际,有村民突然奇怪道:“夫人身上怎会有两枚咱们工坊磨出的玉柱?”
村民这一问,村长顿时有些面色古怪,很显然村长已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这位夫人喜欢咱们工坊的东西,故此特意收藏。夫人,我说得对吗?”唐小离特意给了唐云锦一个台阶,让唐云锦可以顺着她的话走下来。
唐云锦虽不喜唐小离,但对唐小离抛出的台阶,她非常迫切地踏了上去。
“当然,我喜欢你们工坊的东西。”
“人家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夫人如此喜欢我们工坊的东西,难怪愿意出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收购玉珠。”
若说之前唐云锦是骑虎难下,那么现在的唐云锦就是完全没办法反驳。
以双倍价格收购玉珠的事她若反悔,那就等于是在啪啪打自己脸。
唐云锦极爱面子,这种啪啪打脸的事她是不可能干的,心头虽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最后唐云锦仍是假装大方地应承了下来。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