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暗下来了。当最后一缕晚霞的光芒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整个花家大院便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清之中。
更让我们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整个花家大院里,除了花大爷自己住的屋子有昏暗的灯光传出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阴森森的,好像随时都有恶灵冲出来似得。
任志龙换了两次电灯泡,都没能够弄亮我们住的屋子,才气鼓鼓道:“奶奶的,这哥死老头,给我安排的什么破房间,电路都坏了。”
“算了,用手电吧。”胖头从包里取出手电,将手电的插头拉开,插在墙壁的插座上,将它当成了简易的台灯。
“好在插座的电路还有用,不然我们今晚不是要摸黑了么?这死老头真不靠谱。”任志龙骂骂咧咧。
透过手电筒照出的光芒,我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花大爷他三爷爷的照片上。只看了一眼,我就感觉到背后寒毛一下子炸了出来,花三爷爷耷拉着嘴,注视着我们,好像还活着一般,非常诡异。
我赶忙将目光收回来,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小妖,哼两句昆曲来听听。”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我才对桃小妖道。我们老早就做了很多必要的准备,此时让桃小妖开腔唱曲子,是准备引出那亡灵来。
桃小妖原本非常害怕那亡灵,但亲眼看到毛毛之死后,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在我们的鼓励下,她开始展开喉咙,幽幽地唱起了《牡丹亭》里的经典名段。
桃小妖唱曲子的时候,我和胖头心思并没有在曲子上,相反的,手里紧紧攥着法刀匕首,暗暗戒备中,以防那亡灵突然出现,对桃小妖造成威胁。
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桃小妖唱了很久,那亡灵都没有出现。我们只好让桃小妖停下来,轮流值夜一直等到天亮。
“不可能啊!她怎么不出现?”胖头非常不解。其实不单是胖头,就是我,也感觉到非常奇怪,原本按照我的推断,只要桃小妖唱起《牡丹亭》的曲子,那亡灵就一定会出现的。
可是,结果却是她没有出现。我们当然不会认为她就此怕了我们。
“任志龙,派给你一个任务。”我沉吟了一会儿,向着任志龙道,“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镇上的人怎么谈论这花家和花家大院的。”
“好的。”任志龙点了点头,道,“哥,这是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花大爷他孙女儿有几个罩杯都打听出来。”
我们齐齐无语,这家伙嘴巴非常油滑。任志龙走路没个正形,不一会儿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这小子!”胖头摇了摇头。
“引蛇出洞a计划失败,看来我们要进行新的计划。”胖头道。我点了点头,在心里头默默思考起来。
那亡灵跟着桃小妖和齐老的剧团,必定是有所图的,我们用桃小妖的曲子不能引出她来,只能说明我们下的饵料不对。
“都要死的,我们都要死。”突然,从桃小妖的口中,传来了冷冰冰的话。我仔细一看,不好桃小妖又犯病了,眼神空洞洞的,直勾勾看着前方。
“醒来!”我沉喝了一声,食指中指无名指并在一起,向着桃小妖的头顶迅速拍了下去。
“哇!”桃小妖当即就吐了口鲜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从她吐出的鲜血里弥漫了出来。
“刚刚我看到她了……”桃小妖从被亡灵影响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道,“好可怕……”
“来,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诱导桃小妖将她看到的东西说出来。
“我看到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一个女孩,穿着白衣服。”桃小妖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唇,道,“不对,她不是女孩,她就是杜丽娘。是她,杜丽娘还魂了。”
“杜丽娘不会还魂!”我坚决道,“杜丽娘是不存在的,你看到的,只是其他亡灵在冒充杜丽娘。”
“杜丽娘是美丽善良的姑娘,她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伤害毛毛。是有其它的亡灵冒充了她,你要勇敢一点,和她做斗争。”我鼓励桃小妖。
“对……她不是杜丽娘。”桃小妖喃喃道。
“我看到那个人……穿着白衣服,在舞台上一直笑,一直笑,好多人死了。舞台上满是尸体和鲜血……”桃小妖喃喃道。
“还有呢?”我问。
“我没看清楚。”桃小妖回答。
“好。”我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桃小妖,突然问道,“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焚香招魂的?”
“我!我不能说!”我突然而问,桃小妖不及防备。
“为什么不能说?”我打铁趁热,乘胜追击。
“不……不要逼我,不然我就……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被逼问的极了,桃小妖祭出了死亡这面盾牌。
我只好罢手。看起来,时机还不是很成熟。
“好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们吧。”胖头知道我的意思,赶忙打圆场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坐了一会儿,我提议,如今那亡灵不出来,我们闲着无事,不如到外面随便走走,也许有新的收获也不一定呢。
“好!走起!”胖头响应。我们带着桃小妖离开了花家大院,到了镇子上。
花桥镇过去非常繁荣,有许多大家族,如今这些大家族要么衰落无闻了,要么出国发展去了。如今留在镇子里的,除了一些老人、妇女和小孩外人就不多了,是以虽是大白天,但走在路上还是感觉冷冷清清的。
“这种地方也能演很长一段时间的戏?”胖头问道。我们听齐老说过,他们剧团曾经在这里演过一段时间的戏。
“是的啊。”桃小妖告诉我们道,“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有一些人家却非常有钱,花几个钱请剧团来演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走了一段路,已到了一个古戏台前,桃小妖指着戏台道:“上次,我们就是在这座戏台上演的戏,我们在这里演了好几个剧目,差不多将剧团所有会的都搬上去了。但台下看的却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
“嗯。有钱真好!”胖头道。
“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们拐过一个墙角的时候,任志龙顶着一撮青毛不知道从哪里装了出来。
“怎么样?几个罩杯?”胖头很恶俗,牢牢记住记住任志龙临去之前吹过的牛皮。
“那个……嘿嘿……哥……”任志龙脸色略有些尴尬,道,“非常难,镇上的人口风非常紧,根本问不出花家的事来。”
“哦?有这事?”听到任志龙这么说,我和胖头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虽然我们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要打听出花家的事来竟然还这么不容易。
“哥,我猜,这花家肯定有天大的秘密。”任志龙神神叨叨地说道,“说不定干了很多坏事,这才威胁人不许说出他们家的事来。”
“你就一点东西都没打听出来?”胖头道。
“哦,对了,我倒是打听出来了两个消息。”任志龙道,“我听一个镇上的人无意说起,花家不是本地土著,是清朝时候从南京迁过来的。”
“南京?”我沉吟了一会儿,道,“胖头,你老家不就是南京么?”
“是啊。”胖头道,“没想到花家和我们徐家,还是老乡呢。”
“你还打听出了什么?”我向任志龙道。
“还有就是,听说,花桥花家的第一代是靠偷东西起家的。因为偷人家东西,惹上了仇家,才不得不逃到花桥来。”任志龙压低了声音,将这么一则涉及到花家隐秘的消息抖了出来。
“你小子,也太八卦了吧。”桃小妖无语,道,“你不打听点有用的,打听这些八卦消息干什么?”
“嘿嘿,那哥小妖姐,我这不是新手么……”任志龙搔了搔头,道,“实在是难打听了,这些家伙,嘴巴忒紧了。”
“真是的。”桃小妖白了一眼任志龙,道,“你又不是狗仔队,这么八卦真的好么?”
“嘿嘿……”任志龙恢复了嬉皮笑脸,道,“蚊子腿也是肉,有一点算一点,积少成多嚰。”
“谁?”突然,胖头沉喝了一声,身形一动,撇下我们,向着一个小巷跑了过去。
“怎么了?”我们连忙跟了上去,但见小巷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有。
“刚刚我好像看到一道人影在小巷里一闪而没。”胖头道。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么?”我问。
“没有。”胖头道,“不过我感觉肯定是熟人。那小子非常滑溜,等我跑过来,他就溜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道,“老熟人总归会见面的,我们倒也是不用急于一时。”
胖头点了点头,道:“老熟人都来了,看来,我们这趟镖,越来越好玩了。”
“哥……放心吧,我会盯紧的。”任志龙发狠道,“敢鬼鬼祟祟的偷窥我们,别让我逮着那小子,否则我非捶死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