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那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帮我?”戚岁宁愣住,这句话真是说的云里雾里,可是不知为何,她听完,心口竟有难以形容的快促。
而祁聿礼浅笑眯眸,宛如在无波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头,他说:“什么都可以,如果想到了,可以告诉我。就当,我为我之前的错误,赔礼道歉。”
戚岁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司机,又是怎么扶着周靳晏上车的。
她承认,祁聿礼的话让她深深的触动了。
什么都可以,那可以帮她抢回戚家的一切吗?
她没想任何风花雪月的事情,只是在心中暗暗打起了算盘——扳倒戚家又多了一笔胜算。
戚岁宁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的,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她不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她只需要很多很多的筹码...
车子开了半程,周靳晏才终于缓了点,酒意稍散。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戚岁宁,她看着窗外,侧脸美好皎洁,阳光洒下来,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层次分明的光影。
他指尖微绻,有缱绻温柔的心思涌上心头。
他伸手触碰戚岁宁的发丝,难得觉得片刻安宁。在周家的日子,大多时候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戚岁宁不一样,她清透干净,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而戚岁宁察觉他的动作,转过头看他,一如往常的温柔腔调:“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周靳晏眯了眯眸,带着几分慵懒,他手指缓缓缠绕着她的发丝,似乎从这个动作中,领略到了无限的趣味。
良久,他才开口,道:“好点了,岁宁,今天我...情绪不对,如果吓到你了,我和你道歉。”
“不用道歉,这没什么的。”戚岁宁低头看男人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的发丝,不能形容的纠缠,“今天是我太不懂事了,抱歉。”
“岁宁...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已经向你父亲提亲,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周靳晏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般,话锋一转:“还是说,五年过去了,你依旧还是不爱我。”
最后这句话,有几不可察的冷意清寒。
戚岁宁也终于抬头看向周靳晏,她眼神干净,足够坦然:“靳晏,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周太太,你要的情绪价值,我都会给你。”
不能更直白。
这就是这么多年,周靳晏屡屡碰壁的原因。
戚岁宁做的无可挑剔,除了爱,什么都做的很好。
偏偏周靳晏这个人骄傲,什么都要,包括爱。
他喉结急促的滚动,话语在唇齿之间辗转吞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讨好的话,周靳晏不屑说。
于是他告诉自己,爱不爱没有那么重要,戚岁宁在自己身边就好,惦记了五年的人,哪怕是心里没有自己,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更何况,戚岁宁说过,她不敢爱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选择了自己,这就够了。
这般想着,心头的郁结消逝,周靳晏勾唇笑笑,漫不经心的捏住戚岁宁的下巴,字字缓慢带笑:“没关系,总之你会是我的。”
他重新躺回座位上,喉咙有点发烫,他闭上眼,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周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助理陈睿从副驾驶探出头,终于展露了存在感,恭敬地问。
“水。”
“好的,您稍等,我下去买水。”
伴随着关门声,车内陷入了安静。
两人都不说话,直到车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孩子稚嫩的脸,出现在了窗外。
她捧着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晒得通红。
戚岁宁看向周靳晏,带着商量:“我想下车一下。”
周靳晏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戚岁宁下了车,这才看清眼前的小姑娘。
她穿了件破旧的裙子,灰扑扑的,好像在泥地里爬过一圈一般。
她的手臂上别了一个花篮,里面装了一些散装的小花,仰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戚岁宁,哀求道:“姐姐,买束花吧。”
戚岁宁看着女孩子恳切的眼神,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挠了一下,泛起尖锐的痛感。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将声音放得很轻柔:“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花,今天不用上学吗?”
“我不上学了,妈妈生病了,我要赚钱给妈妈治病。”
真是天真到犯傻,就凭这样卖花,只怕是养活自己都困难。
可是戚岁宁看着小姑娘坚定明亮的眼睛,却没有说任何打击她的话,反而展露笑颜:“我家正好缺一束漂亮的花。这些花一共多少钱,我都要了。”
车内,周靳晏看着这一幕,有一些灰败的往事,突然浮上心头。
记忆中的祖父,和周家决裂之后,穷困潦倒,也没有再回来。他也是靠卖花为生的,可是他没有遇见戚岁宁这般的人,风烛残年时失无所失,也没有得到任何温情帮助。
而他....年少轻狂,痛失了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当时,他甚至没有勇气,对寒风中的他笑一笑。
他一直觉得戚岁宁柔弱,可实际上,戚岁宁比他懂事得多....
戚岁宁上车,撞进周靳晏深沉的眸色中。
“我看得出你很想帮那个小女孩,所以,为什么不多给她一点钱?”
“因为我帮不了她一辈子,”戚岁宁看着怀中娇艳的花束,缓缓解释道:“我没有办法负担她和她母亲的一生,而她,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情。”
“岁宁,”周靳晏失笑,轻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说出来的话叫我意外,叫我对你更加好奇。”
与此同时,杭城南城。
迈巴赫内,赵临正在给祁聿礼汇报工作上的事宜。
男人低着头,不知有没有在听,神色淡而平静。
“集团这个季度的净利润同比增长....”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祁聿礼打断,后者声音温润清浅:“联系梁闻衍,就说他父亲最近和我说的合作,我有考虑的意向,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是要他亲自过来和我好好谈谈。”
赵临听完,表情有点失控。
真是老板心,海底针。
之前梁家三番四次的上门,祁先生都没有松口的意思,现在是怎么了,突然就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