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她听见祁聿礼说:“你力气小,万一被戚音音拖着下水了怎么办?下次我会帮你的,你想把她拖到哪里都可以。戚岁宁,我会给你兜底,你想要做任何事,都可以去做。”
他说得从容平静,不带一丝犹豫。戚岁宁错愕中抬眸看他,眼底细碎的光彩晶莹,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呆呆的看着他,甚至有些傻气。
“看着我干什么?”祁聿礼捏了捏她的手臂,声音变得更加轻柔缓慢,他说:“戚岁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下半夜雨终于停了,戚岁宁听着雨声渐渐湮没,从始至终没有半分睡意。
她一遍遍地回想着这些日子和祁聿礼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无条件的帮助,他一次又一次的陪伴。
人的一生中会遇见很多人,有些人到来,只是为了给你一切成长的带来一切痛苦和悲酸。
有些人不一样,他的到来是为了告诉你,这世间芸芸众生,他只怜悯偏爱你一个人。
煤球躺在床边正在舒服的打呼噜,它大了不少,站起来已经是只威风凛凛的小狗了。但是睡觉的时候,还是喜欢翻着小肚子,小爪子搭在胸口。
戚岁宁听着他的呼噜声,忍不住笑了。
床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幽暗的光。
戚岁宁打开手机,看见戚乔依发来的短信,哪怕只是简单的文字,戚岁宁也能感受到从文字中流露出来的深恶痛绝。
戚乔依说:“戚岁宁,你是不是想把戚崧逼死!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要是死了,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戚岁宁觉得很好滑稽,她轻笑出声,从容不迫的回了一行字:“你与其在这里和我废话,还不如想想他的道歉声明该怎么写!”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设置了免打扰,闭上眼。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戚崧的道歉声明会怎么写,戚岁宁真的挺好奇的。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面一直胡思乱想着,就算是闭上了眼,还是很难有睡意。
一晚上浑浑噩噩,戚岁宁醒来时眼底有血丝。
她难得起的这么早,窗外连晨曦都还没有彻底升起。
戚岁宁下楼时脚步很轻,直到听见了祁聿礼的声音,少有的冷郁寡淡,他说:“这件事我怎么处理只是我的事情,爷爷,你没必要牵扯不相干的人进来,岁岁是无辜。”
戚岁宁步伐一顿,鬼迷心窍的做了个偷听者。
电话那头,祁连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下一刻,戚岁宁听见祁聿礼说:“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错,也不过是因为我爱她,因为我爱她,她才会成为我的未婚妻,我动用一点点手段帮她,才会惹你们非议。”
“我不管祁家这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戚岁宁在我身边一天,我都会护着她,你们有任何的不满,请忍耐。”
戚岁宁想到昨天记者发布会的乱象,其实已经算是很大的闹剧了,祁聿礼能处理的没有一点点风声,这中间不可能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戚岁宁能猜到,祁连承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她只是错愕祁聿礼的毫无保留,有一些东西不亲眼所见,不亲耳所听,还以为不过是夸张的妄言。
不是没有‘爱’,只是拥有者寥寥无几。戚岁宁23岁的人生,也不过是第一次遇见。
而祁聿礼应付完祁连承,才看见站在楼梯上的戚岁宁。
她一身素白的睡衣,未施粉黛的脸,因为一夜没有睡好,不算特别的好看,尤其是眼底两个黑眼圈,又深又大。
祁聿礼只关心她是不是没有睡好。
他问她,带着关切和叮咛的意味,他说:“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好好睡觉,越是年轻,越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谆谆善诱的样子就像一个家长。
戚岁宁噗嗤一声笑了,喊他的名字:“祁聿礼。”
“在的。”
“你过来。”
后者起身,走向她。
他在她下面一级的楼梯站定,微微低着头,看着戚岁宁的脸,眉心皱得更深了:“走近一看,你这个黑眼圈更重了。”
戚岁宁只当作没有听见,她笑着,眼底亮亮的,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孩子气的样子可爱到了极点,她说:“祁聿礼,你抱抱我吧。”
男人雅致的面容难得错愕,他愣了愣,桃花眼里面有不能言明的颜色潋滟开。
他微微停顿了一秒,才试探性的将戚岁宁抱入怀中。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不周到,唐突了佳人。
戚岁宁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住了祁聿礼的腰身,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落下,像是羽毛掠过。
祁聿礼眸色渐暗,不动声色的将她抱得更近了些,声音试探着开口:“怎么了?”
“祁聿礼,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她的声音轻柔,空灵的像是小鸟。
祁聿礼害怕伤害到小鸟的翅膀,也害怕她丧失飞行的能力。
所以他说:“会的,什么都可以。”
留下也可以,离开也可以。
只要是你想的,怎么样都可以。
戚岁宁没有抬头,她好像是眨了眼,睫毛扫过他的脖颈,带来不能形容的痒和触动。
祁聿礼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人,等着最后那个会被写在纸上的结果。
直到他听见戚岁宁说:“我觉得,你昨天说的很对。”
祁聿礼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
他的表情紧绷,紧张的情绪像是瘟疫,以最快的速度,侵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多年以来不曾有过的紧张,在这一刻,悉数奉还。
他甚至想开口恳求,如果答案不是他希望的,那么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口。
他竟然有这么自私怯懦的一面,就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极了。
而戚岁宁终于抬起头,看向了男人深沉温柔的眼睛,她之前没有察觉,他的眼角有一颗泪痣,很细微很细微。
她伸手触碰,微微笑着,说的再坚定不过,她说:“祁聿礼,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