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和戚岁宁,才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祁聿礼冷静缓慢,字字诛心:“您不是。”
戚岁宁抵达祁家的私人医院时,门口只有几个值班的保安。
戚岁宁问了房间号,保安好奇的看着她,“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我是祁聿礼的未婚妻。”戚岁宁这般说。
保安当即面色一正,毫不迟疑的报了房间号。
病房的过道上,有浓烈的消毒水味。
戚岁宁找到了病房,在最上层,单独的一梯一房,足够奢侈。
戚岁宁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房门半掩着,祁聿礼和祁连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后者的情绪激动。
“那你现在还来看我干什么!你干脆让我死在这里好了!”祁连承吼道:“祁聿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过来恶心我!”
声音中的愤怒,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人,而像是一个敌人。
“既然您这么想,我就先离开了,下次也请您不要再和我外祖父说您的病况,他老人家心软,总是会让我过来看您。”说完,是脚步声。
戚岁宁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对上祁聿礼有些泛红的眼睛。
他显然也没想到戚岁宁会在这里,四目相对,男人的眼中有清晰的怔然。
戚岁宁走向他,摸摸他泛红的眼尾,声音很小:“我听说外祖父生病了,聿礼,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祁聿礼已经将她用力抱在怀中。
他紧闭着眼,却还一眼可见情绪的浮动。
戚岁宁听见他在她的耳畔,用脆弱又破碎的声音说:“谢谢。”
谢谢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在这个万物凋敝,不怎么可爱的人间....
周靳晏从酒局中抽身,已经是后半夜。
酒店的灯光晕黄,带着眩惑之感。
他步伐踉跄的往外走,脚步虚浮。
陈睿皱着眉,小心的扶着他,语气紧张:“周总,您小心一些。”
周靳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如今的处境,有的是人想要看他的笑话。也不乏之前开罪的世家子弟,现如今他看潦草落魄,纷纷出来看戏。
周靳晏从前不知道前有这么难赚,他是周家的大少爷,和他不是周家的大少爷,简直是天壤之别。
“您今天喝了太多了,必须得去医院看看。”陈睿语气严肃,正儿八经的说:“您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只要合作能谈下来,别的不重要。”周靳晏按捺住快要窜上来的醉意,皱皱眉,说的很镇定。
这是下一刻,他抬眸,看见了不远处眉眼精致的男人。
是魏镜殊。
周靳晏记得这张脸,也记得他是怎么将戚岁宁带走的。
人处于醉意中,情绪原本就是不稳的,现如今更是怒气涌上心头,难以遏制。
周靳晏冷漠的看着魏镜殊,后者从容不迫,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是哪位?”陈睿警惕的说。
魏镜殊没有回答,看着周靳晏醉态的脸,“方便的话,聊聊吧。”
周靳晏扯了扯唇角,笑了,脑海中的清明恢复了不少,声音清晰:“好啊,那就聊聊。”
酒店有专门的棋牌室,魏镜殊开了一间,屏退了所有人。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其实之前本来不想找你的,毕竟你都失忆了,找你也没什么用。”魏镜殊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扬眉,看着周靳晏:“但是现在,我还是不得不来找你。”
“我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魏镜殊说:“从前,你是我最嫉妒的人。”
“呵...”周靳晏笑得讽刺,“戚岁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招惹人啊。”
这话让魏镜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拿起桌台旁的冰水,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走到周靳晏面前,一言不发的兜头浇下。
周靳晏有些迟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紧绷着脸想要站起来,被魏镜殊按回了沙发里。
“我奉劝你不要对我动手,祁聿礼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魏镜殊笑容和煦,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我毕竟是杀过人的。”
他说这话时太冷静,冷静倒不像是在说笑。
周靳晏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惊奇于如此皮囊漂亮的男人,也许是沾过血的。
他还算是冷静,此时看着魏镜殊,缓缓道:“你找我就是为了泼我水?”
“当然不是,泼你水是因为你出言不逊。”魏镜殊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戚岁宁的不是。”
“你很在意她?”周靳晏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魏镜殊很坦然,“当然,我非常非常在意她,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我深爱的女孩子。”
周靳晏心中一震,不由得冷笑:“我看你也不是无权无势的人,这么喜欢,怎么不和祁聿礼争一下?”
“能争抢的都不是爱。”魏镜殊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我不想让她难过,只要她开心,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好了,说正事吧。”
“你...”周靳晏抿唇,却在男人过分坦然的目光中,失去了质问的兴趣,“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好。”
“我知道,你现在离开了周家,想要自立门户。这中间当然有戚岁宁的缘故,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出于你自己的野心吧?”魏镜殊一针见血,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周靳晏笑了,他将打湿的头发随手拨到脑后,“是,我不想再活在控制之下。”
“我愿意帮你。”魏镜殊语气愈发的平静,“整个杭城,只有我一个人敢帮你,你需要的资源,想要的人脉,我都不比祁聿礼少,我也可以都给你使用。”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周靳晏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我不相信你是做慈善的。”
“我当然不是,”魏镜殊语调坦然,“我希望你离开。”